大道小說網 三十一、敗落之鎮魂曲 文 / 吊死在你家門前

    小黑的西洋劍上，閃耀起了銀色的光芒。

    「空間枷鎖！」

    木山春生周圍的空間，像是被捅破的紙頁一樣，突然塌陷了下去。木山春生眼神一凝，她的身體彷彿被不知名的枷鎖固定，完全無法移動了。

    「這是什麼？」

    小黑沒有停下，細劍上的銀色光芒更盛，甚至凝聚成了恍如實質的銀色火焰，在纖細的劍鋒上跳動著。

    「剝離！」

    木山春生身邊的空間塌陷越來越深，逐漸發展成了一條空間裂縫。處在裂縫中間的木山春生，彷彿被牽引著一樣，從裂縫中，往另外的次元移動著。

    「你這傢伙，跟我一起消失吧！」

    空間裂縫越張越大，木山春生徒勞地掙扎著。黑巖和莉啞大張著嘴，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方才連一方通行都打不過的木山春生的身影，現在卻在小黑的空間裂縫中，越來越淡。

    或許，像瞬司令、伊籐誠，甚至小白那樣，這次事件也可以由小黑的犧牲解決吧？

    黑巖呆呆地看著木山春生越來越淡的身影，卻不知自己該幹什麼。

    「啊啊啊啊！」

    小黑髮出了痛苦的吶喊。西洋劍上燃燒著的銀色火焰很快擴散到了她的身上，木山春生所處的空間裂縫卻是逐漸開始坍塌了。終於，在木山春生的身影完全消失的一剎那，小黑釋然地鬆開了手中的西洋劍，彷彿燃盡了一樣，隨著逐漸消彌在空氣中的銀色火焰，消失在了雨幕中。

    西洋劍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和一方通行戰鬥的虛影消失了，雨聲嗚咽著，廢墟重新回歸了寂靜。

    莉啞愣愣地看著小黑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著，「結束了嗎？」

    並沒有結束。

    木山春生消失的地方，出現了水紋一樣的漣漪。隨著一聲撕裂破布一樣的聲音，木山春生手中拿著一把燃燒著藍色火焰的冰劍，劈開空間，緩緩地從空間裂縫中往外移動著。

    「快上！現在她無法躲避！」

    莉啞提醒著，自己率先撲了上去。在旁邊的一方通行如夢初醒，也連忙跟上。人還未到，莉啞的刀氣已經刺了出去。一方通行雖然性格糟糕，倒也並不是不識大體。揮手間，三條鋼筋向著木山春生激射而去。

    木山春生眼睛微微泛紅，揮動著冰劍，和黑金王鋸撞在了一起，冰劍上刺骨的寒意逼退了莉啞。抽空又用磁力引偏了三道鋼筋的方向，但是趁著這個功夫，一方通行已經逼了上來。

    「噗。」

    勝負在一瞬間分了出來。然而勝利的一方，卻不是一方通行。

    木山春生的肩膀被一方通行抓住了，然而她卻沒有被一方通行秒殺。反倒是她手裡的冰劍，刺入了一方通行的腹部。

    白髮少年滿臉不甘與驚訝，身形軟軟地倒了下去。黑巖咬著牙，取出了加農炮，開始蓄力。

    「快戰鬥，趁她還沒完全從裂縫中出來！」

    雨卻依然很大。黑巖來不及抖掉斗篷上的雨滴，就跟著莉啞衝了上去。木山春生轟開了兩人後，黑巖又用蓄力的加農炮對著木山春生一通亂炸，甚至凝聚成了一架鏈式機槍，對著木山春生掃射了起來。但是即使是在「三無」狀態，奇怪的能量也快就跟不上消耗了，一陣陣能量透支的暈眩刺激著黑巖的神經，少女連忙停下了攻擊，撐著泥濘的地面讓自己不至於昏倒。而另一邊，還未等黑巖緩過來，莉啞就已經擋不住木山春生的攻擊了。隨著一聲爆炸，莉啞被炸飛，摔倒了黑巖的眼前，腹部的護甲整塊破碎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傷口。木山春生脫離了空間裂縫的束縛，提著冰劍，向兩人走了過來。

    「莉啞！」

    莉啞的腹部血肉模糊，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樣。黑巖大急，莉啞卻搖了搖頭。

    「不用擔心，只是輕傷而已。」

    「可是……」

    「我的身體本來就是這樣的。我曾經穿越成了《大劍》裡的人物，腹部的這些是『妖魔』的血肉，並不是真的傷口。」

    黑巖仔細一看，那果然是一道很舊的傷口。傷口處猙獰而扭曲，因為染上了鮮血，看起來就像剛剛被刺破的一樣。

    「莉啞，我們快跑吧。我們不可能是她的對手的……」

    「不……黑巖醬，跑不掉了。我完全解放妖力，可以抵擋一會兒。」

    「可是……」

    「其實，我是個『老鼠』。」

    「老鼠？！」

    老鼠的概念，黑巖也明白。

    團隊任務裡，支線任務的資源沒有人不會眼紅。然而一般情況下，即使是任務完成後再次回到任務世界，也不能再接到支線任務了。所以，就有好些人，為了參與支線劇情，特地用其他辦法混入任務世界裡，參與一般冒險者們不會關注的支線任務。

    但是，他們參與支線任務，同樣會影響到任務世界的劇情。因為常有這種和任務毫無關係的冒險者大量參與支線任務，導致正常冒險者團滅的情況，這類人就被冒險者稱為「老鼠」。一旦被發現，可謂是真正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但是主神空間對這類冒險者一點都不提示，甚至有意縱容。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冒險者們對於這種行為往往沒什麼辦法。眼下的莉啞，卻主動說了出來。

    「那麼之前的劇情崩壞……」

    莉啞吃力地撐起身體，坐了起來。「不是我喲。」

    「那是……」

    「我穿越進這個世界的方式，是完全穿越。具體來說，輪迴空間的十日，最後一天得知下個任務世界的內容後，選擇這部作品的一個角色進行完全穿越，就能有很大幾率變成這次劇情中的一個『老鼠』，完全不受任務的限制，我就是最後的時間，選擇了佐天淚子這個人物，來到這個世界的……」莉啞扶著牆站了起來，繼續說著，「但是，我並沒有破壞你們的任務的打算。我是準備先幫你們完成這個任務，然後再開始做這個任務。但是，畢竟以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本來就有一種吸引劇情改變的因果關係，任務發現成這個樣子，很大程度上是我的錯。所以就讓我去引來她，你快點跑吧。」

    巨大的惶恐降臨到了黑巖的腦海中，「可是，你也沒有了的話，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啊！」

    而兩人說話間，木山春生已經走了過來。雖然她的目光微微發紅，但是絲毫沒有狂亂的樣子，原本就淡漠的目光更顯陰鬱。「你們誰都跑不掉的。」

    莉啞鄭重地看了一眼黑巖，起身就要繼續戰鬥。然而木山春生卻是嗤笑了一聲，手中藍芒一閃，莉啞便慘叫著，捂著受傷的腹部倒了下去。從莉啞的指縫間，隱約可以看到有寒冰在蔓延。

    越來越沒有價值的犧牲。

    黑巖扶起莉啞，決然地說道，「你不能戰鬥了，快走吧。我有茵蒂克絲的自動書記，說不定還有轉機……」

    莉啞搖了搖頭，「可是，你的身份是茵蒂克絲啊。離下次事件還有幾天，說不定在這幾天裡，你可以找到上條當麻的願望，如果沒有你參與的話……」

    依然毫無頭緒的，上條當麻的願望。

    四天後，如果還不能找到上條當麻的願望呢？

    不能再有人這樣不明不白地犧牲了。黑巖攙起了莉啞，轉身逃去。「那麼，我們一起逃吧！」

    木山春生看著莉啞腹部猙獰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隨手一道水箭刺了過去，卻見黑巖抬起加農炮，一炮打散了水箭，繼續餘勢不減地向木山春生轟了過去。炮擊被輕易擋住了，然而黑巖已經笨拙地扶著莉啞跑到了街角處。

    兩人逃亡的路程，並不長。

    木山春生似乎並不打算放走兩人，加上莉啞的腹部嚴重凍傷，沒逃幾步，就撐不住了，倒了下去。木山春生揮出一道風刃，刺中了黑巖想要攙扶莉啞的手，砍出了一道很深的傷口，青色的血液流了出來。然而在青色能量的作用下，很快就復原了。

    「果然。」木山春生露出了厭惡的神情，「沒想到學園都市在超能力之外，居然還有這種改造人體的試驗。或者，你根本不是人類？」

    大姐，你誤會了……

    黑巖勉強躲開了又一道風刃，帶著莉啞連拖帶拽地前進著。能力使用過度的暈眩衝擊著少女的神經，在木山春生層出不窮的攻擊方式下，越來越多的傷口出現在了少女的身上，就連癒合的速度也明顯變慢了。黑巖已經失去了躲避的能力，木山春生的攻擊卻始終無法擊倒傷痕纍纍的少女。

    「真是醜陋的改造。那麼，就讓我看看，在陽電子炮的攻擊下，你們能不能倖免吧。」

    木山春生說著，停下了腳步，她的手中開始出現了白色的螢光。柔和的白光彷彿有一種讓一切之黑暗都無所遁形的能力，滿身傷痕的黑衣少女，終於失去了逃跑的力氣。

    這是無論逃多遠，都無法倖免的一擊。

    要結束了嗎？黑巖抬起頭，任由雨水落在臉上，天藍色的眼睛愣愣地看著灰暗的天際。

    瞬司令，伊籐誠，小白，亞里亞，白倉，小黑，莉啞……

    完全記憶中，接近一個月的經歷彷彿電影一樣開始重現。初入備戰空間的陌生和不安，第一個場景就搞砸了後的鬱悶和不快，小萌老師家上空閃耀的神光，還有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空洞而漠然的眼神。

    他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害怕失憶被發現，躲閃著黑巖的視線，嬉皮笑臉地說著自己其實沒事；突然有了錢，逛著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消費區，卻只是陪同自己而已，雖然嘴上一直在說很高興，之後卻再也沒去過那裡；被發現小黃書時鬱悶的神情，和在小萌老師家，神裂和史提爾昏過去、自己也身受重傷時，一切希望破滅後絕望的眼神。記憶裡無數個熟悉的上條當麻，在黑巖腦海裡重現、閃爍著，最後重疊成了一個刺蝟頭的熟悉少年的背影。

    夏末的暴雨，還在下著。第一縷陽光，卻已經突破了烏黑的雲層，和木山春生凝聚成束的陽電子炮一起，從天際直射了下來。黑巖伸出手，卻沒有去遮擋刺眼的陽光。而是揉了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前面，木山春生的陽電子炮轟來的方向。

    因為，那個背影似乎並不是幻覺。少年的襯衫被雨水淋透了，褲腳也全是泥水。但是他的右手，卻穩穩地接住了木山春生的陽電子炮，致命的白色光束，在碰到少年右手的一剎那，就重新化作螢光飛散了。陽光重新回到了大地上，在浠瀝瀝的雨聲中，少年放下了右手，回頭看著傷痕纍纍的黑衣少女。

    「其實……你就是真正的茵蒂克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