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四十、歌劇院 文 / 吊死在你家門前
距離惡魔之門，越來越近了。
附近的騎士們已經開始變少了。原本和惡魔們勢均力敵的戰勢，已經成了小股的騎士們各自護送著還未來得及撤離的平民，鋪天蓋地的惡魔遮天弊日，列著隊飛過天空，往四面八方飛去；時而排成s形，時而排成b形。
好在，黑巖的目標也越來越近了。高大的歌劇院遠遠就可以看到，緋紅女皇噴射著青焰一路砍殺過去，轉過街角，便是大歌劇院了。
作為一切事件的起點，現在又是所有事件的結果。一切的源頭，就是隱藏在大歌劇院地下室裡的打開魔界的縫隙。作為鑰匙的閻魔刀，就在這條縫隙之上。
大劇院的門是開著的。一眼望去，正中間被自己和但丁的戰鬥所破壞的斯巴達雕像已經被修好了，模樣絲毫不差。幾個教團的騎士站在雕像下面，騎士們各自相談，修繕著自己的武器，而另一邊的角落裡，站著阿格納斯和克雷多，兩人沒有和其他騎士站在一起，似乎是在討論著什麼。
時間正是午後。陽光從頂穹上五色玻璃的破洞中照射下來，照亮了滿是灰塵和惡魔血液的地面。克雷多抬起頭，看著破洞外邊的艷陽與天空。
「可是，還是有很多人死掉了。」
對於克雷多的執著，阿格納斯則是一臉敷衍的樣子。「只有將榮光奉獻給主的人，才有活下去的資格。那些不願接受信仰的蒙昧俗人，哪裡有接受我們的新世界的資格。」
「可是，活下來的人，就一定是信徒嗎？」克雷多有些猶豫地說了出來。
「這是斯巴達的意志啊，只有得到庇佑的人，才能在末日倖免於難。難道你在質疑教皇陛下的話？」阿格納斯皺眉，問道。
「可是……」克雷多咬起了牙，「可是決定那些信徒生死的，不正是我們放出的那些惡魔嗎？如果我們不放出那些該死的惡魔，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吧？難道斯巴達的意志決定的不是他們的生存，而是他們的死亡？」
阿格納斯一愣，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克雷多會說出這麼大不敬的話。然而隨即卻是笑了起來，表情也開始變得猙獰，「沒錯，現在的人類沉迷於凡俗的**。只有體驗到死亡的恐懼，才能讓他們明白信仰的價值！」
「可是姬莉葉她有什麼錯？她什麼都沒有做，她那麼虔誠地信仰著教皇大人。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得到救世主的庇佑？！」
『斯巴達』的信仰深入人心，能讓眼前這位忠誠的騎士長公然發出如此大不敬的話語的，便只有相依為命的妹妹了。實際上，在惡魔來襲之前，教團幹部們的家屬，早早就被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了。只是因為警戒的騎士疏忽大意，一個被魔鬼偷偷溜了進去。姬莉葉本來可以逃走，但是為了保護一個無法逃跑的孩子，她被惡魔傷到，魔鬼的利爪穿透了她的心臟。
想到這些，阿格納斯不禁恍然。從來對親人這種事物十分不屑，但是看到自己的對頭現在的樣子，阿格納斯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看著眼前的騎士團長，他惡毒地笑了，「沒關係，雖然對於一般人來說，那是必死的傷勢；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對於我們，這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問題。難道你忘了，上次教皇陛下被刺客擊中頭部，不也是一天不到就復原了嗎？」
「可是，陛下經歷過歸天儀式吧？你是說……」
「沒錯，我們現在已經有了直接讓人變成『天使』的方法了！雖然戰鬥的能力很弱，但是治癒這種傷勢，可是沒有任何難度喲。」
「那姬莉葉呢？」激動的克雷多一把抓住了阿格納斯的肩膀，「姬麗葉她現在怎麼樣？陛下一定會救她的吧？」
阿格納斯卻搖了搖頭，「陛下忙於的計劃，哪裡有空管理這種凡俗的事物。」
「那麼……」
「放心，令妹的狀況現在很好，但是想要她完全康復，你現在的這種態度，可是遠遠不夠的啊。」
克雷多臉色一變，連續後退兩步。看著眼前男子肥碩的臉上毫不掩飾的陰狠笑容，卻又很快冷靜了下來。「說吧，你想要什麼？」
看到克雷多的妥協，阿格納斯不禁一喜。然而就在此時，克雷多的目光卻突然一凜，伸手就要去拔劍。
虧得阿格納斯反應迅速，才在克雷多的提醒下躲開了黑巖偷襲的一把細劍。趁著兩人談話的功夫，黑巖潛入到了觀眾席上，然而遲遲沒有人發現自己的存在，黑巖便丟出了一枚的細劍，算是給幾人打聲招呼。哪知阿格納斯本身只是個運動白癡，要不是克雷多提醒，差點就被這麼簡單的一擊偷襲得手。
阿格納斯大驚，回頭看向了看台。破爛的大歌劇院中，已經被魔鬼破壞的一片狼藉。旁邊的看台上，也沒有幾個完整的坐席了。穿著黑色斗篷的少女，戴著寬大的兜帽。斑駁的光線從頂穹上照射了下來，卻是讓這座巨大的建築更顯昏暗。少女的面容無法看清，只能看到雪白的下巴和少女意味不明的危險微笑。
阿格納斯被偷襲，轉過身，看到本該關在教團總部的黑巖重新出現在了這裡，更是嚇了一跳。「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裡？」
看著一緊張就犯結巴的阿格納斯，黑巖笑意更濃。沒有回答，反手拔出了背後的大劍。已經有些老舊的緋紅女皇，居高臨下地指著下方的眾人。
「擋住她，你們，給我殺殺殺殺殺殺殺……殺了她！」
因為當初和黑巖的一戰，阿格納斯對眼前的少女一直十分忌憚。看到黑巖，轉身便往出口的方向跑去。然而才跑到轉角，阿格納斯就停下了。因為狹窄的通道裡，已經插滿了的藍色細劍。
「得罪了方丈還想跑？」
黑衣的少女終於說話了。的鬼臉出現在了黑衣的背後，右手一揮，鬼臉上的那朵黑色薔薇便出現在了少女手中。黑衣手一揮，將不知什麼材料做成的花朵丟了出去。
轟隆！
薔薇的花瓣散了滿天，卻沒有人去欣賞這美好的一幕，就在這時，滿是細劍的走廊爆炸了。一陣天崩地裂的震動後，歌劇院唯一的一條出路便被坍塌的牆壁堵住了。阿格納斯大驚，搖身一變，轉換成了惡魔形態，抬頭看向了天花板，似乎準備要通過飛翔的能力，從頂穹的破洞中逃走。然而在滿天紛紛揚揚的花瓣中，卻見黑巖揮舞著大劍，從空中斬了下來。
阿格納斯匆忙一躲，預料中的劍光卻沒有出現。黑巖在半空中突然改變劍勢，砍中了他背後的薄翼。
「啊！」阿格納斯痛苦地尖叫了起來，然而回頭一看，附近的騎士們卻沒有絲毫反應。「快給我上啊！你們這些白癡！」
一直作為教團的地下幹部，阿格納斯的存在只有少數高層才知道。雖然為計劃做出的貢獻無人能比，但是在魔劍教團這種組織裡，阿格納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幹部還是不怎麼得人心的——所以即使全權控制著人工天使，這些騎士可並不買他的帳，加上剛才的怯懦表現，更是讓眾騎士們鄙夷萬分。沒有理會阿格納斯的怒喝，幾位騎士團長轉過頭，看向了他們的騎士團長。然而克雷多，卻是點了點頭，拔出他金色的騎士劍，金光一閃，便已經變成了他『只翼天使』的形態。
看到克雷多拔劍，幾位騎士這才各自拔劍，變成了魔化的形態。這些騎士是魔化騎士中的頂尖戰力，黑巖也曾見過。在圍剿自己和但丁的時候，這些騎士便是教團出動的主要力量。雖然被但丁秒掉了幾個，但是光憑魔力，他們個個不遜於克雷多。
然而就在此時，黑巖卻已經拿出了一件新的魔兵。潘多拉的盒子突然打開了，柔和的白光爆發了出來。
這是一種柔和的力量，雖然不刺眼，但是卻霸道無比。完全無法抵抗的眾人，瞬間就籠罩在了白光的威壓中。感受到體內力量的瘋狂流逝，幾位騎士便很快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好在時間並不長，黑巖很快就合上了手中的盒子。白色的光芒戛然而止，方纔那懾人的威壓，也在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幾位騎士還未反應過來，黑巖就已經殺了過來。手中箱子一丟，便化作一個迴旋鏢，飛旋著向幾人殺了過去。幾名騎士急忙舉劍格擋，然而化作迴旋鏢的潘多拉，只是在他們眼前虛晃一圈，便飛旋著轉了過去。然而黑衣的少女，卻已經藉著他們的注意力被潘多拉吸引的功夫，揮舞著武器殺了過來。
刀光劍影。
猝不及防的眾騎士，一下子就處在了下風。這些騎士雖然稱得上身經百戰，卻遠遠夠不上能夠駕馭如此規模的魔力的水平。一個騎士舉劍格擋，被黑巖藉著exceed的力量的劍擊直接打飛了手中的武器，一劍將還未魔化的他斬成了兩段。還有兩個騎士沒有在意黑巖的劍擊，直接一劍反削了回來，卻被黑巖的右手直接抓住了襲來的劍刃，而左手的緋紅女皇絲毫不留情，一個直接被砍了頭，一個被砍傷了腹部。只有一個騎士做出了正確的決定，直接魔化後開啟了惡魔之力外放，擋住了黑巖的劍擊。不過黑巖來勢洶洶，又是兩劍下來，騎士還正忙於抵擋黑巖的劍招，卻冷不防背後一陣劇痛，卻是先前被黑巖丟出去的迴旋鏢飛了回來，旋轉著刺入了他的背後。
「啊！」
沒有理會騎士的慘叫，黑巖後退兩步，迎上了終於反應過來，拔劍衝來的最後兩名騎士。倒不是他們反應太慢，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完成。雖然黑巖經歷的戰鬥甚至沒有他們多，但是這些騎士以前戰鬥的對手大都是直來直去的惡魔——即使是人形化的惡魔，戰鬥中也很少有什麼章法可言，而對付這些打慣了一般惡魔的騎士們，黑巖力量上有惡魔之手和加強版的exceed，敏捷上有詭異莫測的，所以才出奇制勝，一下子秒掉了五個騎士。
最後的兩個騎士在短暫的驚愕後，很快就恢復了冷靜，惡魔化之後，一起攻向了黑巖。然而同僚的死，對他們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很快，一人便被黑巖斬斷了一隻手，另一個直接被一劍開膛破肚，即使以惡魔的形態，也顯然是活不成了。
最後一片黑色的花瓣從空中飄悠悠地落下，墜入了地上的血泊中。頃刻之間連殺五人，即使是黑巖，也感到有些頭皮發麻。這些人經歷過歸天儀式，已經不算是純粹的人類了；雖然忌憚他們強大的魔力，倘若等他們結成攻勢，必然不是現在的黑巖所能對付的程度了；然而看著一地的屍體與殘肢，黑巖還是有些恍惚，這些都是番茄醬吧？儘管經歷了歸天儀式變成了半惡魔，但是這些騎士，無論是行事還是思想，實際上和人類是一樣的。
被砍斷了手臂的騎士倒在血泊中，撕心裂肺地慘嚎聲逐漸變小了。被黑巖一劍砍傷了腹部的另一個騎士，似乎還有繼續戰鬥的能力，費力地魔化之後，重新拾起了自己的騎士劍。
「退下吧，羅西。」克雷多低喝道，「你不是她的對手。」
黑巖抬起頭，天藍色的眸子平靜地看著前方的騎士團長。習慣了三無狀態，殺人對於她的情緒波動已經沒有想像中那麼大了。只是片刻，少女就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不過在這一段時間裡，被斬去一邊翅膀的阿格納斯似乎也發現了，不打敗眼前的少女，是絕對無法離開的。他被斬去的薄翼雖然緩緩恢復著，但是速度卻是顯然跟不上黑巖的節奏了，更何況，即使自己能夠逃脫，地下室裡的閻魔刀也已經絕對無法帶走了。所以，撿起一把騎士劍後，阿格納斯重新站到了克雷多的身邊。
「看來，是得同時和兩個boss戰鬥麼？」
黑巖一笑，拔劍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