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黑幕與邪術 文 / 吊死在你家門前
十分鐘之後，蘭斯洛特回到了城堡裡。黑巖推開門的時候，他正看著桌上的燭台發呆。
「怎麼樣？」黑巖問道。
蘭斯洛特沒有說話。
黑巖撇了撇嘴，沒有吭聲。這裡是城堡裡的側廳，因為的半夜，空蕩蕩的大廳裡一個人都沒有。過了許久，蘭斯洛特才問道，「那個人呢？死了嗎？」
「死了，屍體都沒留下。」黑巖答道，「怎麼，後悔了？」
蘭斯洛特沒有回答，氣氛再次冷場了。黑巖撇了撇嘴，說道，「人就是這樣，你再怎麼信賴的人，一旦有了利益的衝突，你才能看到他們的真面目。所以說，你知道那個人是誰指使的了嗎？」
然而，蘭斯洛特卻搖了搖頭。「不知道。」
黑巖一愣，「那你憂鬱個什麼啊？」
蘭斯洛特擺了擺手，「唉，你不知道，剛才那個偷聽的，是很久以前就跟著我的侍衛了。沒想到，原來他是別人派來監視我的。」
黑巖扶額。
蘭斯洛特看到那個奸細之後就一副陰鬱的表情，又毫不猶豫地叫黑巖把他殺死，黑巖想當然地就以為，蘭斯洛特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底細。畢竟同是圓桌騎士，對於昔日同伴的背叛，他那樣不快的表情也就可以理解了。然而這一問才知，原來蘭斯洛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這可糟糕了……
知道那個人背後的主使，意義可不僅是為蘭斯洛特找到一位政敵而已。聖盃戰爭才剛開始，當下的情況，正是急需情報的時期，這個莫名其妙的奸細，本身可以說是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順籐摸瓜，很有可能能夠找到另一個御主。而黑巖只知道蘭斯洛特也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卻忘記了自己的這位御主，打心底裡並沒有把這次聖盃戰爭當成一回事。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黑巖只好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你能推測出是誰指使他那麼做的嗎？在這種情況下冒險跟著你，對方的指使者很有可能也是一個御主哦。」
「是麼？」蘭斯洛特一臉意外，「想不起來，他一直跟著我，倒也沒有和其他人有過可疑的聯繫。」
「……」
御主有些不以為然，黑巖倒也沒什麼辦法。成為英靈，僅僅是自己的一種投影而已，所以和一般人一樣，黑巖也需要睡覺。蘭斯洛特坐了一會兒，就自顧睡覺去了。現在正是半夜，御主也沒什麼指示，雖然並不累，黑巖也是姑且休息了一陣。『武器化』的狀態，到底不能一直保持下去。不過如果是睡覺的話，影響倒也不怎麼大了。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照例早餐、晨練，蘭斯洛特沒有絲毫緊迫感，像往日一樣繼續著他的日常。黑巖有些憂慮，向蘭斯洛特提起這件事後，蘭斯洛特卻答道，「不是說沒法確定其他英靈和御主的存在嗎？既然不知道敵人是誰，貿然行動反而會成為眾矢之的吧。」
雖然黑巖有一肚子不滿，但是面對這樣的說辭，卻是沒什麼辦法。畢竟，當下形勢並不明朗，如果僅憑自己行動，反而會暴露行蹤。加上自己這位御主雖然態度不怎麼端正，但是也並不像是個笨蛋。叮囑了一下讓他注意不要過早暴露身份，黑巖便自顧回去了。
黑巖自己也明白，現在自己的形勢並不算好。倒不是berserker的問題，自己的御主，本身就是圓桌騎士團裡最耀眼的騎士之一。在戰鬥中，或許能夠較大的幫助，但是在御主的選擇上明顯有黑幕存在的情況下，那麼部分有名的騎士，成為御主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除了亞瑟王，高文、莫德雷德，還有自己的御主——蘭斯洛特，作為御主的可能性就要比其他騎士大多了。一旦其他幾個冒險者發覺之後，自己的處境可就危險了。聖盃戰爭中，並不是誰拳頭硬就一定能取得勝利，在這種大亂鬥的情況下，仇恨值是個很重要因素——槍打出頭鳥這句話，用在這種情況下再合適不過了。
不知道莉啞現在在哪？她的身份是佐佐木小次郎的話，很可能就是assassin了。那麼，她難道是莫德雷德的英靈嗎？
這麼想著，黑巖又想起了自己進入這個世界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景象了。六個人影，黑巖卻只認得莉啞一個人。不知道其他六個人的英靈身份，又會是誰呢？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
一個士兵前來報告，說亞瑟王有重要的事，要騎士們去王宮議事。蘭斯洛特想了想，轉過頭看向了靈體化後呆在一邊的黑巖，黑巖點了點頭，示意他答應這個士兵的傳訊。
「好的，我會去的。」蘭斯洛特點了點頭，士兵也沒有再留，自顧回去了。
「看來，下午將會有大事發生了。」黑巖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靜觀其變吧，不要暴露你是御主的事實。我會用魔法掩蓋住你的令咒，一旦有危險，就用令咒召喚我過去吧。」
蘭斯洛特答應後，便出發去王宮了。黑巖心念一動，蹲了下來。用泥土搓了一個圓球之後，揮手將一道血光注了進去，又費力地擠出幾滴眼淚，滴在了圓球上面。將這些魔術儀式辦妥之後，很快，圓球表面就發生了變化。泥土濕潤了起來，並很快變成了彷彿人的皮膚一樣的顏色，觸摸著的手，也傳來了血肉相連一樣的感覺。片刻後，圓球中央裂開了一道縫隙，彷彿一個人的眼睛一樣；縫隙中間，是一個帶著血色瞳孔的眼球，這是來自自己修習的邪術典籍——《鮮血之書》中的一種偏門魔術，能夠用血和土凝聚出一個眼狀使魔，通過控制這個使魔，即使千里之外，只要有土地和石塊的地方，都可以使用這個使魔『看到』。
於是，在蘭斯洛特走後，黑巖便將這個使魔丟到了地上。彷彿活物一般，使魔在接觸到土地之後，便像是落入水中那樣，整個溶了進去。之後，便追蹤者蘭斯洛特的魔力，潛在地下，往王宮的方向移去。
這便是那本邪術魔道書裡的內容，通過製造一個『穢血魔眼』，潛入地下進行情報收集，黑巖可以通過它，『看』到王宮裡的情景，甚至可以辨別魔力的蹤跡。現在可沒有了伊籐誠提供的上帝視角，想要獲得消息，就得自己想辦法。這個法術雖然無法聽到會議的具體內容，但是勝在隱蔽性高，亞瑟王的王宮，必然是所有冒險者和劇情人物視線的焦點。用其他的魔術，很可能會被發現，甚至可能導致自己的御主暴露。
亞瑟王的王宮沒有鋪地毯，這讓黑巖方便了不少。『穢血之瞳』出現在了議事廳的一個牆角，在磚石的縫隙間睜開了血眼，窺視著大廳裡的狀況。而此刻的黑巖，雖然還在千里之外蘭斯洛特的城堡裡，但是通過『穢血魔眼』，卻可以清楚地看到議事廳裡的情況。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像是多長了一隻眼睛一樣，轉眼間，就連走路都變得有些暈頭了。黑巖連忙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蹲下，專心觀察起了議事廳裡的情況。
圓桌騎士們圍繞著圓桌各自入座，會議很快便開始了。因為無法聽到他們說的話，起初，倒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騎士各自正襟危坐，像往常一樣商量著無聊的國事；但是很快，亞瑟王便站了起來，向身後招呼了一下。
下一刻，一個紫色的身影從門後走了出來，來到了亞瑟王的身邊。利落的單馬尾，青色長衫，卻正是莉啞。
這傢伙……
第一眼的驚訝之後，黑巖很快便瞭然了。亞瑟王的英靈，很可能便是saber了。而無論是對劍道的執著還是一根筋的性格，莉啞都應該是這些冒險者中最接近saber這個職介的人，相比之下，她選擇的職介——佐佐木小次郎的身份，倒是無足輕重了。
莉啞的出現，在騎士中引起了一陣轟動。
亞瑟王是聖盃戰爭的一個御主，這樣的事即使沒有參加聖盃戰爭的騎士都猜得出來，加上本身行事光明磊落，她倒是完全沒有遮掩，第一個便把她的英靈亮了出來。
莉啞沒有說話，站在了亞瑟王的身後，隨後，亞瑟王似乎是問了什麼，但是騎士們卻安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連原本在說話的幾個人，也停下了話語。雖然無法聽到他們對話的內容，黑巖倒是可以想像得到——自己先把英靈亮出來，然後再問手下的騎士們，面對這樣直來直去的國王，騎士們又有誰會順著她，把自己的底牌乖乖交出來呢？即使有心要把聖盃讓給亞瑟王，恐怕也只會在私下去說吧。
然而，像是特地為了否定黑巖的想法一樣，一個騎士站了起來。黑巖認了出來，那便是高文。
高文作為和蘭斯洛特齊名的騎士，本來也是圓桌騎士團中最偉大的騎士之一。在《fate/extra》中也曾經有出場過。傳說他在太陽底下會進化成騎士獸，擁有普通狀態下三倍的戰鬥力。而現在，就見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揮手，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紅白相間的戰甲，拿著一柄長槍，這個傢伙，似乎便是英靈之一了，黑巖在進入任務世界前，曾經見過的他的影子。而這次正好是側臉，黑巖很快認了出來，這個槍兵，似乎就是瞬司令了。
看起來，瞬司令便是做了誰都不想做的『lancer』的職介了。畢竟本來就準備第一個就領便當，瞬司令也不在乎什麼聖盃戰爭的結果了；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提醒過御主不要急著出頭，對於瞬司令來說，同樣是無所謂的事了。所以，他的御主第一個便站了出來。
接下來的展開，便清楚多了。在眾多騎士的簇擁下，莉啞和瞬司令也像兩個騎士一樣，來到了王宮外。像騎士一樣行過禮之後，便像騎士一樣開始了決鬥。
黑巖一邊控制著穢血之瞳跟著人群，一邊差點笑出聲來。這幫傢伙，真當聖盃戰爭是過家家？無疑，關於聖盃戰爭時，必須互相廝殺的設定伊籐誠也曾對他們說過，但是這幫耿直的騎士，對互相廝殺的認知還明顯停留在互相決鬥的層次。不過，在場的兩人倒也沒說什麼，順著他們的意思，開始了決鬥。畢竟對於冒險者，這次決鬥也是有著它的特殊意義的——哪怕勝負從戰鬥開始前就已經決定了。因為根據冒險者們的計劃，第一個便當的，必定會是瞬司令。
瞬司令一挺槍，率先刺了過去。莉啞拔出灰燼王鋸，撥開了瞬司令的槍，反手一劍刺了過去。
兩人的戰鬥就這樣開始了。瞬司令的招式往往威力極大，一槍刺出，氣浪便能帶出數米長的溝壑。莉啞則是更加優雅，劍技或快或慢，極富節奏感。雖然看起來輕飄飄的，但是卻往往能輕描淡寫地將瞬司令的招式化解為無形。一時間，雖然兩人尚是一副難分難解的樣子，但是莉啞的優勢卻開始逐漸明顯了起來。
無論是資歷，還是實力，按理說莉啞都不應該是瞬司令的對手，聯繫到這次決鬥背後的黑幕，黑巖一愣，從一開始就開始放水了嗎？按理說，如果全力發揮，瞬司令是沒有輸給莉啞的理由的。但是，勝利的天平卻是逐漸往莉啞的方向移了過去。很快，黑巖便瞭然了。瞬司令雖然無疑是個強大的冒險者，但是他的能力，更加偏向於精神力方面，而在不使用精神力的情況下，面對精研劍道的莉啞，瞬司令的確沒什麼明顯的優勢。
這次戰鬥的結果，也就可以想像得到了。兩人各自竭盡全力之後，莉啞將瞬司令打敗，而這次任務，也將圓滿完成。但是對於志在聖盃的黑巖，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那麼，這場已經注定了勝負的戰鬥，不看也罷。黑巖操縱著穢血之瞳，開始觀察周圍的騎士們。從他們的一些表情，希望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莉啞和瞬司令之間的戰鬥，開始逐漸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而他們的戰鬥方式，也很快便徹底脫出了人類的範疇——莉啞解放了『亂紅蓮』，巨大的靈獸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來助戰。瞬司令也解放了自己的那身金甲，紅白相間的盔甲上，浮現出了巨大金色盔甲的虛影。兩人的隨手一擊就能打斷一棵數人合抱的大樹，王宮外的空地也顯得有些不夠用了。雖然瞬司令和莉啞都盡力避免著損壞公物，但是瞬司令一個不小心，還是一槍捅壞了一座塔樓。金色的槍影掃過，巨大的塔樓像是被定向爆破了一樣，在煙塵中倒向了一片空地，引起了騎士們的一片驚呼。
可是，黑巖這邊卻是進展緩慢。
倒不是騎士們演技太高，面對這樣的戰鬥，圍觀的騎士們表現各不一樣。驚訝者有，駭然者亦有；有的一副見了外星人的模樣，有的卻是一臉狂熱的樣子，看起來，每種表現都是合情合理的，黑巖沒什麼觀顏察se的天賦，看了半天，卻是一點收穫都沒有。而唯一最可疑的莫德雷德，也始終帶著鐵盔，一直抬著頭看著半空中，黑巖倒也看不出她是什麼表情。抽空一看自己的御主蘭斯洛特，也是一副鄉下人進了城一樣，帶著純粹看熱鬧長見識的表情，看著半空中的激鬥。
或許，這些一根筋的騎士們，本身就沒什麼心虛的概念吧。之所以沒有馬上告訴亞瑟王，可能僅僅是認為厲害角色都是最後出場的吧。而本身清廉正直的騎士們，即使知道了自己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從者，倒也不會像普通人那樣，馬上陷入狂喜或者恐懼的境地。
那麼，接下來呢？
黑巖靈機一動。
這樣冥頑不化的御主，苦惱可不止是自己一個吧。換句話說，在監視著這片土地的人，肯定不止自己一人了。無法完全信任御主的話，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那麼，他們會用怎樣的手段，看著這個地方呢？
想到這裡，黑巖不由得沉思了起來。像自己的『穢血之瞳』這樣的法術，並不是誰都會的。而在這王宮附近，恐怕又會被其他人或者英靈注意到，那麼——
附近有什麼高一點的地方嗎？黑巖四下觀察了起來。畢竟，從遠處看這裡的話，所需的只是一個望遠鏡而已。很快，黑巖就找到了幾個目標——不遠處城牆上的一個望塔，還有城堡另一邊的兩個塔樓。
確定目標之後，黑巖馬上開始了行動。那兩個塔樓就在附近，如果有其他冒險者潛入了其中，短時期內應該無法離開，那麼城牆上那個望台，就是黑巖的第一個目標了。
穢血之瞳重新潛入地下，往望台方向潛去。
很快，黑巖便發現了異常的跡象。遠遠地，穢血之瞳感應到了微弱的魔力蹤跡，而魔力的源頭，似乎就是在那個望塔之上。
果然有其他人啊。
這麼想著，黑巖越發小心了起來。操控著穢土之瞳，順著石壁往上潛去。穢土之瞳本身並非實體，只是一縷比較特殊的魔力而已。除了泥土之外，也可以在石壁中穿梭。很快，穢土之瞳便穿上城牆，從地上浮了出來。
不知道在這裡觀察著城堡裡的英靈，又會是誰呢？這麼想著，黑巖睜開了穢土之瞳。然而接下來的展開，卻是遠遠出乎了她的意料。接下來，黑巖看到了一對黑色的長靴，還有一雙穿著長靴的白花花的美腿。
大腿？
順著大腿往上看去，是一個黑色短裙，以及短裙下的藍白條。遠在千里之外的黑巖嚥了嚥口水，這才想起了不妥之處。自己是循著那絲魔力而去的，從地下鑽出來，自然是會鑽到對方的裙子底下了。
「……」
察覺到這個失禮的角度後，黑巖倒是沒有像一個謙遜守禮的紳士一樣馬上閉上眼睛，而是操縱著穢血之眼往上看去。這個傢伙，無疑便是和自己一樣的一個冒險者了，而且似乎是個妹子（已確認）。短裙的上方，是一件黑色的皮製軍裝。雖然並不雄壯，加上齊腰的黑髮，卻是莫名地給人一種颯爽的感覺。
這是小黑嗎？黑巖這麼想著。畢竟，這次任務中，除了自己和莉啞之外，似乎就只有小黑和魔女香草兩個女性冒險者了。加上黑長直的屬性，眼前這位恐怕就是小黑沒跑了。此刻的她，正如黑巖所猜想的那樣，架著一把巨大的狙擊槍，利用瞄準鏡，觀察著遠處城堡中的情景。
居然用現代兵器……是assassin吧？
黑巖這麼想著，正yu將穢血之瞳重新潛入石下，換個角度再繼續觀察。畢竟這麼近的距離，被對方察覺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就在此時，短裙的少女卻突然低下頭來，看到了浮現在地板上的詭異瞳孔。
兩隻眼睛和一隻眼睛相交，千里之外的黑巖傻眼了。倒不是被對方捉住，而且這個人，根本不是她預想中的人。
美女你誰啊？
這並不是小黑。雖然兩人都是黑長直，相貌卻一點都不像。難道，變成英靈可以改變相貌，或者是小黑或是魔女香草有某種易容術嗎？這麼想著，黑巖咬了咬牙，正yu操縱著穢血之瞳潛入地下，對方的反應，卻是給了黑巖致命一擊。顯然，短裙的少女在發現自己的裙下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很噁心的眼睛之後，當場被嚇住了。按理說，穢血魔眼的樣子的確夠噁心的，正常人看到這樣一個比正常眼球大了一倍的血色眼珠，都會嚇一大跳吧。而趁著嚇一跳的功夫，黑巖也就能操縱著魔眼重新沉入地下了——按照正常的展開，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意外卻還是發生了。妹子雖然嚇了一跳，但是卻沒有往後退去，而是略帶嫌惡的表情，伸出了左手。黑巖看到，她的左手食指上，戴著一枚造型詭異的戒指。下一刻，一縷細絲從戒指中蔓延了出來，刺向了穢血魔眼中。
「啊啊啊！」
蘭斯洛特的城堡中，傳出了黑巖壓抑的慘叫聲。
邪術，畢竟是邪術。所謂邪術，不僅看起來詭異，大都有著其黑暗的一面。或是違反道德，或是代價過大，總之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穢血魔眼號稱邪術，當然也不是因為它長得有些噁心而已。以自己的魔力為基礎，以血淚為媒，創造出的魔眼雖然是個使魔，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所以魔眼被短裙的少女刺中後，作為本體的黑巖自然無法安然無事了。被刺中的一剎那，魔眼那邊的視線便消失了；那種痛覺，卻並沒有馬上消失。
黑巖慘叫著倒了下去。她雖然有可以控制自身痛覺的能力，但是那個魔眼並不屬於自身，被傷害後的痛覺也就無法控制了。可以想像一下，自己的眼睛被一根鐵絲刺穿的感覺。偏偏還只能感覺到痛，又不知道痛在哪裡，這樣的感覺下，恐怕換做誰，都無法忍受了。
淚水不自覺地湧了出來，黑巖抱著後頸，蜷成一團。此刻的她，自然知道自己是被邪術反噬了。知道這樣的狀態休息一會就能過去，也就沒有採取更多的行動。然而被巨大的痛楚所佔領，她卻沒有注意到，自己體內的魔力，也在使魔反噬的情況下，亂成了一團。雖然黑巖本身的惡魔之力和青色能量已經開始自發地壓制起了暴躁的魔力，稍等一會兒，也就能恢復如初了；但是有一點，卻是不同了——
一直在左眼處跳動著的青色火焰，已經消失了。一直被黑巖壓制著的狂氣，重新出現在了黑巖的週身，然而當事人的黑巖，卻還是渾然未覺。
真是糟糕啊……
痛覺逐漸褪去，黑巖用衣袖顫顫巍巍地擦了擦臉。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已經被縈繞的黑氣完全覆蓋了。
怎麼回事？
黑巖側著頭想了想，倒是很快就想到了緣由。無非是走火入魔、狂氣乘虛而入，只需重新開啟武器化，就能重新將狂氣驅逐出去吧。
然而，黑巖卻並沒有這麼做。
畢竟，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吧。黑巖理所當然地想道。
想到剛才偷看胖次卻不小心瞎了狗眼的狀況，如果是往日的黑巖，或許只是自嘲一下，然後就這麼過去了；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在暗處縱觀全局，往往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雖然被破壞了使魔，但是比起得到的信息，這點代價還是值得的。可是，此刻的黑巖，卻並不這麼想。
那個混蛋……
閉上了眼睛，一揮手，裹著黑氣的緋紅女皇出現在了少女手中。待到黑巖重新睜開了眼睛時，天藍色的瞳孔，似乎被黑氣所侵染，卻變成了黑夜一般的漆黑。
竟然敢戳我的使魔，不用改天，今日我便要她百倍奉還！
黑化的少女，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