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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文 / 銀刀駙馬

    更有一種論調一再要求先發制人,認為「今日國勢未定,兵力未強」,與之爭衡,尚有勝算;如果「隱忍容之,養虎坐大」,他日後悔莫及。

    與國內袖手空談的愛國清流的「強硬」不同,李鴻章的意見是:「中國受琉球朝貢,無大利,若受其貢而不能保其國,固為諸國所輕;若專恃筆舌,與之理論,而近今日舉動,誠如來書,所謂無賴之橫,契狗之狂,恐未必就我範圍。若再以威力相角,爭小國區區之貢,務虛名而勤遠略,非惟不暇,亦且無謂。」

    當時日吞併琉球的消息對清廷造成的衝擊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以中國為核心的東亞朝貢體系遭遇近代外交理念的挑戰;二是在俄國虎視新疆的惡劣形勢下,中國的外交政策與琉球問題糾結到了一起。是以縱觀大局,李鴻章的意思是沒有必要為貪圖琉球朝貢的虛名而使國家蒙受無謂的損失。在李鴻章看來,琉球自明末開始同時與中國和日薩摩藩保持朝貢關係,但對清廷來說,這種鬆散的朝貢關係並無實際利益,故而,李鴻章認為:「即使從此不貢不封,亦無關於國家之輕重,原可以大度包之」,「琉球地處偏隅,尚屬可有可無」。故而,李鴻章的處理意見較之國內強硬派要「溫和」得多。當時中國駐日公使何如璋曾經向朝廷提供了處理琉球問題的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先遣兵船責問琉球,,征其入貢,示日以必爭」;中策是「據理而言,明約琉球令其夾攻,示日以必救」;下策是「反覆辯論。徐為開導,若不聽命,或援萬國公法以相糾責,或約各國使臣與之評理,要於必從而止。」李鴻章最後選擇了下策,寄望於《萬國公法》而不願採取「激進」措施:「若言之不聽,再由子峨(何如璋)援公法商會各國公使,申明大義。各使雖未必助我以抑日,而日人必慮各國生心。不至滅琉國而佔其地。」

    琉球滅亡之際,因讚譽西方民主政體而被舉朝士大夫目為漢奸、賣國賊的郭嵩燾,剛剛迫於壓力辭去了駐倫敦公使之職返回中國。郭嵩燾表達了自己對此事的看法和處理意見:「日既改琉球為縣,前議當小為變通,而要必以寬免入貢為之基。一面遣派使臣會同各國公使保護琉球,聽其自主」;「不令入貢中國,亦不令入貢日,琉球臣服中國已久,宜中國主其議,以保護琉球為義,不足與爭朝貢。」概而言之。郭嵩燾的意見是:免除琉球對中國的朝貢,解除彼此間的藩屬關係,令其獨立自主。李鴻章對此深表贊同,致函總理衙門支持郭嵩燾。認為琉球的入貢,即使朝廷不主動寬免,倘若琉球最終能夠獲得獨立,寬免入貢也會是必然之事。與其被動寬免。反不如主動寬免,如此。則既不傷國家的體面,又能免去許多糾紛,維持琉球的獨立。

    1875年日阻止琉球入貢中國,3月31日,《申報》刊發社論章《論日向中國索還琉球貢物事》,認為這一消息乃以訛傳訛。當時有西方報紙報道日向總理衙門索還琉球入貢中國的禮物,中國傳統社論對此嗤之以鼻,認為此舉足以貽笑千古,「日雖愚,斷不出此下策」。轉而《申報》稱:如果這一消息屬實,則日實在是大失體統,全然違背大國包容禮遇小國之道。

    民間社論認為:中國與日同屬琉球的宗主國,既然是宗主國,就該有宗主國的樣子,體恤小邦尚且不及,竟還追索貢品,讓琉球為難,實屬不堪。這篇社論其實代表了當時國內大多數士大夫們的看法,即:局限在中國傳統的宗藩體系中看待琉球事件,而且以此去要求正對中國傳統宗藩體系發起侵略和衝擊的日。很顯然,建立在這一認知基礎上的批評,對已拋棄宗藩體系,正向近代國家關係轉型的日而言,是毫無作用的。日武力吞併琉球之後,《申報》刊登了大量議論章,呼籲保琉球者居多:「琉球並於日而中國絕不聞問,日人氣焰愈張,膽志愈壯。既已東封又將西顧,區區朝鮮無難囊括而席捲之矣,斯時遼沈各島豈能高枕而無憂乎?」

    民間要求「保琉球」的呼聲很高,但理由更多地集中在宗主國的「體面」問題上,「琉球之臣服中朝未嘗不為恭順,一旦為強鄰肆其兼併而絕無舉動未免示弱於人,且平時之所以施恩於琉球者,原欲以此為海外之藩服永相和好以示皇靈之遠播。」

    相對於保琉球情緒的高漲,棄琉球的聲音雖小,但似乎有著更多的「理性」。1879年4月22日刊發的社論章《琉球沿革考》即主張對琉球問題置之不理。理由是:琉球素來貧弱,長期受日控制,即使其繼續朝貢中國,實質上也仍然是日的屬地和勢力範圍。中國向來以含忍為立國之道,何妨將琉球與日之間的問題視作蠻夷彼此間的衝突。針對有人稱「國體所關,琉球之於中國恭順如是,不得不發兵往援」,章反駁道:近年俄國強佔我伊犁,我們尚且含忍至今,更何況琉球這種鞭長莫及的海外藩屬?日吞併琉球乃不義之舉,其他國家自會抗議,琉球也不會坐以待斃。

    1880年,中俄因為伊犁問題出現嚴重外交危機,聯日拒俄、放棄琉球的呼聲隨之高漲。譬如1880年3月18日《申報》刊發社論章《中東合從說》,即力主放棄琉球以換取中日同盟,社論說:「亞洲之地中東兩國實有守望相助之勢,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中東之謂也。兩國勢合則足以御外侮,而亞洲之大局可以保全,兩國不相能則勢分,而他人得以乘間而入,此固大勢之彰明較著者也……琉球)地雖小而關乎兩國之體面者甚大,故不得不爭。而不知為是言者皆不審度,夫今日之時勢與亞洲之大局者也,棠棣之詩曰: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今日中俄有決裂之形,中東尚無抵格之勢,乘此時也,各剪除其小忿而和衷共濟,其勢尚足以拒俄……捨琉球而不爭,在中東不過稍失體面,而於全局尚無大礙……嵩目時艱之士莫不欲中東之合力以拒俄,勿以區區琉球之事為嫌而置亞洲全局於不顧。」

    但朝廷並無意響應民間輿論的支持。朝廷最後擬定的處理方針是「延宕」——日一意想要吞併琉球,清廷既無法放棄宗主國的顏面任憑琉球滅亡,又無力征伐阻止,外交上也是一片混沌,雙方均無妥協的折中方案。尤其是沙俄在中國邊疆屢屢生事,危害日深,清廷尚寄希望於和日結盟共同對抗西方及沙俄,並不想在琉球事件中與日徹底交惡。種種瞻前顧後的結果,是朝廷決定採取「延宕」之策,琉球事件由此一直拖延了下去。日維持了對琉球的事實佔領,但始終未能取得清廷對其佔據琉球的合法性的認可。殆至甲午清廷戰敗,一切努力最終都失去了意義。

    思及這段在另一時空中的歷史,林義哲禁不住慨然長歎。

    現在,既然有機會改變這段歷史,就一定要做得更好!

    林義哲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今天所瞭解的情況,他心裡有種預感,這件事既然如此讓李鶴年和煜兩人撓頭,弄不好他們倆是已經猜到,那些被日領事稱為「日國民」的人,已經被高山族人給砍了頭了!

    而以林義哲剛才看過的關於「琉民被害」的報告內容來看,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種可能性無疑是很大的。

    在李鶴年他們看來,這是最壞的,也是最難處理的情況,是以他們才想到要自己這個「東方新哲」來處理這件事!在他們眼中,自己剛剛出使外洋回來,熟悉外國情形,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林義哲想了想,還有些不得要領,便暫時放下了思緒。他既然還有一個月的假期(太后賞假必須得休,不休便是抗旨),便不妨趁著這個機會,多多熟悉一下台灣方面的事情,做好第一手準備。

    而且這件事,對他來說,正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對於物產豐富,地理條件優越的寶島台灣,他想過去搞搞開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想到自己在腦中醞釀多時的開發台灣計劃,林義哲的思維又變得活躍起來。

    如果要開發台灣,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使生番歸化!

    而要使生番歸化,可是相當不容易的!

    此時的林義哲並不知道,就在他一門心思的考慮分巡台灣事務的時候,又一場針對他人的風暴,已經悄悄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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