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八十章 文 / 冷月柔情
寒若軒的背後迷茫的大雪中漸漸出現一隻巨大的梟鳥，通體純黑色，翅膀扇起的大風把積雪和無數的雪片冰稜以滅絕之勢重新捲入天空。
這就是了，雷鳥。李琳說。
雷鳥破空長鳴，聲達九天，在寒若軒清澈的眼眸中灑下斑斑點點的暗影，然後瀰漫開來如同群山上籠罩的霧氣。那裡面，流年的過往沉沉浮浮不可預料。他看見李琳的眼淚掉下來，接觸到他皮膚的時候化成冰晶，簌簌地落在地上。
原來我真的是孤星入命的人。李琳說。
他走到寒若軒的身邊跪下去，撿起那根黑色的絲繩給他束好頭髮。他的體溫因為寒若軒能量的注入而恢復正常，變得溫暖，胸前的傷口奇跡般地癒合，手上的幻術光逐漸增強。
李琳說，軒兒，為了找到你，我和它打了賭。它說，你想得到我的幫助，就下山去逮兩隻山獅來給我逗著玩。
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所以我沒費多大工夫，就帶著兩頭捆得嚴嚴實實的山獅從森林裡回來了。我把它們交給雷鳥。誰曾想雷鳥正想逗它們玩，它們竟然向雷鳥撲了過去，差點沒把它的羽毛給拽下來。
李琳，把它們都趕回山裡去吧！雷鳥說。可我一走到山獅跟前，這兩頭野獸就變得溫馴了，乖乖地跟著他回山裡去了。
去抓兩隻熊來陪我玩。這是雷鳥對我的第二個刁難。可這依然不算什麼。沒多久，我就帶回來兩個狗熊交給雷鳥。
當雷鳥去逗它的時候，兩隻狗熊直著後腿站立起來向他猛撲，把雷鳥嚇了一跳，他忘不了山獅給他的教訓，趕忙讓我把它們帶走了。
走！我帶你去天山。雷鳥一把抓起了我，把我扔在了它的背上，飛翔來到這片紅楓林裡。然後是它的第三個刁難。它說，跟我到森林裡去，幫我把雪松的樹幹給劈開。
雷鳥在樹林裡挑了一根又長又重的圓木。它劈開了一頭，在縫隙裡塞上楔子。然後對我說：你給我爬到縫隙裡去，把它撐開。
我無奈只好照辦了。誰知我一爬進縫隙，雷鳥就把楔子給取出來，把我夾在了樹木中間。
哈。哈！雷鳥大笑著說，你到底還是中了圈套！
寒若軒轉過臉看著李琳，一雙紫色的眼睛水光瀲灩。他終於又一次露出那樣的笑容，已經好長時間不曾看見的他少年的笑容，寂寞高貴，燦若櫻花。他說：我來幫你打賭，贏了它。
李琳低低地笑了一聲，立起身來。風拂開他額前的髮絲露出一張朔風雕刻出來般堅毅的臉龐。那雙深邃明亮如絕命井一樣的眼睛凝視著寒若軒。他說，軒兒。我經常在夢裡看見你，衣裙翻飛地立在高處，透過濃郁的梧桐樹林和燦爛的櫻花樹林，凝視著依稀的王宮，臉上一片隱忍的幽怨和哀傷。天空是蒼灰色，深處的雲朵詭異變幻。時時有流離鳥展開巨大的黑色羽翼，悄無聲息地滑翔過去，像悲劇中不祥的預兆。
李琳看見寒若軒的臉上露出似悲似喜的神情。如同大雪中的櫻花一樣淒愴而感傷。他一時想要流下淚來，但最終還是硬著心繼續靠近他。那是他第一次切膚地感到愛的萬丈豪情。
寒若軒說，為了一些人，一些事，我們就是可以這樣沒有道理地付出。自私，而又偉大。
寒若軒說著轉過臉去，看著天邊如血的夕陽，雙目神采奕奕。那個場景如同某個悲壯的神話，讓人怦然心動。然後他再沒說話。風一樣消失在西邊的地平線，行色匆匆。他的腳印裡鋪滿金色的落日的餘輝。
後來李琳一直以為是他牽累了寒若軒。但寒若軒微笑著告訴他，他是心甘情願的。那一刻他眼睛裡的溫暖不容置疑。
雷鳥剛被生下來的時候金光四射，七日後已可破蛋而出，一身金色羽毛堅硬如鐵，一個月後也長成二百餘尺高，雙翼掃過之處山平海嘯，與孔雀善走不同，它來去如電，一振翅已是九萬里。眨眼之間能從天北飛到地南。萬年之後化成人形。
你到山上去。雷鳥說，把五座山頂上的雪給我拿來。
寒若軒微笑著跑到山上，用上自己無比強大的幻術帶回一小撮雪，拿給雷鳥看，雷鳥看了，氣得當即就把寒若軒臭罵了一頓……
寒若軒微笑依舊說，你吃吃看，就會知道這並不少。
雷鳥吃了半天，那堆雪也不見少。它明白，寒若軒佔了上風。於是它更是生氣，一怒之下把剩下的雪摔出門外，結果變成一場大雪覆蓋了所有的山峰和森林。
你還是把雪拿回去吧。雷鳥無奈地央求道，從哪兒來，還拿到哪兒去！
寒若軒收拾好雪，還是那麼一小撮，他把它又放回了五個山頂上去。
雷鳥不甘心失敗，它絞盡腦汁，最後終於想了一個一舉兩得的難題：你到冥國裡去走一趟。雷鳥說，在那裡你會看見一個發光的球，那是冥王的屬下最愛玩的一件寶貝。我要你找到它做為禮物送我。
寒若軒來到冥界，他看見鬼魂們在玩那個發光球。於是他變成一陣煙，又化成一團霧。但鬼魂們依然盯著他不讓他靠近。最後，寒若軒變成一個連鬼魂也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混進玩球的鬼魂們中間，等球滾過來時，就把它抓住，順著通往人間的那條小路跑起來。
這時，冥國裡，變得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鬼魂只好燃起鯨魚膏做成的火把照著亮，自身變作烏鴉繼續追趕寒若軒。
冥國門外的雷鳥，終於勃然大怒，破空一擊震落千百隻烏鴉。它們像燒過的木頭一樣零散地掉到地上。黑色的羽毛大雪一樣飄散，紛亂錯雜。
如果雷鳥和李琳不及時趕來搭救，寒若軒是逃不掉的。
寒若軒來到天山腳下時，雷鳥放拔的同時天上雷光一閃，暴雨便瀑布一樣嘩地從天扯到地。這一場暴雨，把鬼魂的火把給澆滅了，鬼魂們只好停止追趕。寒若軒回到山中，把放光的小球交給雷鳥。天山處的一個溫泉旁，熱氣蒸騰，周圍方圓數公里，在溫泉熱氣的輻射下，溫暖如春。此地是白雪中的綠洲，寒若軒的家。
軒兒，眾生的嚮往，我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的王者情願把自尊奉獻給你，執著且心甘情願。軒兒啊，我心上的門已經打開了，我找你是沒有錯的。李琳說，軒兒啊，火山般噴發的愛情……它們像冰、像火，正強烈地撞擊著我的心。我還是要順著命運的軌道，一直前行。為了我對最初那個回眸那個笑容緣定今生的執著。我愛你，從此，萬劫不復。
寒若軒的笑容凝重而美麗。他說，你應該多看看北斗七星，找那個感覺最親切的，天權星，你仔細的認知過它嗎？
寒若軒的一隻手悄悄朝伸過來，輕輕放在李琳的腿上，瑟瑟地抖動。李琳的淚不爭氣地就盈滿了眼眶，他連扭過頭看他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他伸出右手，和他的左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兩張嘴輕輕地堵在了一起。早上的陽光溫暖而清爽，兩雙眼睛閉上了，耳朵裡只有偶爾傳來的一兩聲蜜蜂嗡嗡聲，鼻子裡則全是植物和泥土的氣息。在這樣的天地裡，李琳的心變成了脫韁之馬。寒若軒的心，也一定和他的相似吧？
李琳喘息得太厲害了，可能是他從來沒這麼親密接觸過，也可能是他的身體還有些虛弱。當寒若軒伸進他的身體時，他的喘息變成了呻吟……他似乎還是覺得有些輕微的疼痛。寒若軒試探了一會兒以後，他已經無法抑制自己，開始發出一陣一陣呻吟，甚至幾乎是快喊了出來。他們的激情完全糾纏在了一起。他用他的身體告訴了寒若軒，他是多麼需要他。隨著寒若軒的動作，李琳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那種感覺中。漸漸地，痛苦的呻吟變成了快活的叫聲：哈哈，軒兒，美之美矣，快之快哉！
寒若軒邊動邊笑，說：陳詞亂調，不覺得酸嗎？
於是李琳大喊：爽啊……聲震九天。然後是他的神采飛揚，然後是他的歡天喜地和至上的滿足。
天山頂上有一團火在瞬間膨脹，散開，升上天空，又化做無數繽紛絢爛的花瓣飄落下來。同時引發的是幾處雪崩以及大地的些許搖晃。詭異神奇，燦爛絢麗的景象驚呆了山下的所有人。
陳易然抬頭望一眼天空，說有人上山了，軒兒正在享受極樂，這異常現象是軒兒的能量外溢所造成的。
陳易然說，這讓我想起真武王宮周圍終年不散的櫻花，櫻花從多年前的桐鳳山瀰漫過來。那裡面，有蝴蝶流光溢彩的翅膀，有無數個回眸間你感動一切的笑容，有絲綢一樣溫柔而輕盈的少年的寂寞……想起那些和櫻花一同逝去的年少平和的歲月。那個瞬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跋山涉水忙碌追逐後對往昔最深切的懷念。可是我們已經離開了這麼遠，可能我們已經再也回不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