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 文 / 冷月柔情
這真他m鬼地方！白石居然還說這皇朝的京城正在中部，氣候溫暖？這還叫溫暖？那北方得冷成什麼樣兒啊？是不是古代都這麼冷？還是鈺昊運氣衰到不行，穿到了一個異時空？可要是這麼說，也不像。這裡的一些文化體制都和中國古代是有些像的，也作七言律詩啦絕句啦詞賦啦什麼的。讀的典籍雖然不是四書五經史記資治通鑒，可是大差不差的也有點那個意思，反正封建統治到哪個時候都叫人忠君盡忠，沒什麼大差異。啊，扯遠了……
鈺昊的天啊，凍死鈺昊了。那個約好了時間的死太監怎麼還不來啊？這才十月天，要到了臘月下大雪，還不把鈺昊凍成根冰棍兒啊！遠遠的細碎的腳步聲響。鈺昊警覺地探頭從門縫裡向外看。
約鈺昊的是個太監，走路應該沒這麼大動靜，難道不成是侍衛或是雜役？那撞見了可不是好玩兒的！死人場那邊有時候也權作刑場，鈺昊曾經聽到過大太監責罰小太監，打板子抽皮鞭真是家常便飯，甚至聽說過有把生石灰摁到宮監閹過的下身……嘔，想起來就叫鈺昊不寒而慄。
從門縫裡看，來的卻是個宮監。只是身形高大，體型修長，披著件宮監們外出才披的綠斗篷。以前沒打過交道，難道是夏太監又給鈺昊介紹新客戶？
忘了說，鈺昊跟白石鈺昊說有私房錢，倒不是假的。鈺昊做的這種買賣賺點小錢，貼補生活，不叫私房錢叫什麼？當然，要擱在原來的時代，這也叫地下產業或第二收入……不過鈺昊第一收入也沒有，這個地下收入倒是主要收入。
冷宮的人可沒份例錢過日子，要是自己不想辦法搞點錢，整天吃那種豬都不要吃的餿食，鈺昊和白石早成了猛鬼二人組了。吃的穿的點的蠟燭熬的燈油窗上糊的紙床上的薄被……還有白石現在吃的藥。哪樣兒不是額外貼錢弄來的。
那人走到了門跟前，輕輕在門扇上叩擊，三下重的一下輕的。鈺昊放下心，應該是夏太監介紹的。鈺昊輕聲招呼那個傢伙：「喂，錢帶來了？」那人不作聲。遞過一個紙包。
鈺昊接過來，學著昨夜裡那個太監的動作，捏捏又掂掂。還行，份量挺足。這年頭兒倒不是假幣氾濫。應該不會給鈺昊假銅錢假銀錠的。
鈺昊把袖筒裡的紙摸出來遞出去。
那紙張被鈺昊的體溫熨得都有些暖熱了，那人伸手來接，鈺昊要鬆開的時候，覺得好捨不得。
唉，暖熱的東西給別人。結果那個傢伙把紙接過去後，和其它人的反應都不一樣。原來那些人無不是接過去就走的。
這個卻把紙打開來看。東方隱隱有些魚肚白。風一陣冷似一陣，吹得那紙頁嘩啦嘩啦響。
「喂，你看什麼啊，快點走吧。」他不動，還是低頭看那張紙。這宮裡的鐵律是太監不可識字的。這個傢伙看什麼看啊。鈺昊緊一緊頭的兜帽：「快點走，別讓人碰見。」他把紙往懷裡一揣，鈺昊扭頭往碧桐宮方向走。
走了兩步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回頭一看。那人站在原地並沒走。這傢伙……倒不怕人看到。不理他，鈺昊加快步子回去。
今天有錢，托人給白石燉點有熱湯的菜吃……唉，要不說古代的物資就是匱乏呢，連蘑菇都吃不起。不會人工養殖，都是山野裡弄的。數量少不說，還得看季節，最可怕的是常常會摻到毒菌。
雖然說宮裡頭不會有吃到毒蘑菇這麼倒霉的事，不過……食物變質引起食物中毒。鈺昊一年裡可已經碰見過六七回了。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急急地走。到了後門處，伸手去推門的時候，鈺昊突然愣住了。剛才鈺昊忽略了一件事。
那個人走路有響聲，鈺昊剛才光顧怕冷沒注意。……宮監那種軟底的鞋子，憑你有多胖多重，走路也不該有那種輕微的咯咯聲。那人的斗篷底下穿的是什麼鞋子？在鈺昊的印象裡，雜役穿的也是軟底布皂鞋，只有侍衛……還有地位高的那些皇上物，穿的官靴裡面有硬的填充物！
剛才那人為什麼不是穿的宮監的鞋子？難道那個不是宮監？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是不是……他不是宮監那種尖細的陰聲，所以不開腔？越想鈺昊越怕得厲害。他打開紙看……剛才鈺昊以為他是怕鈺昊蒙他才看看上面有沒有字的。
現在一想，這很有可能不是個太監，他說不定是因為識字，所以看紙上寫的是什麼。像是當頭被潑了一盆涼水，鈺昊足足發了一大會兒的愣，才推開門閃身進去。他姥姥的，難道夜路走多終遇鬼？
是不是哪個太監漏了風聲，還是他們的主子們口風不嚴，得意忘形！鈺昊心神不定，慌慌張張回房。白石還睡在床上，沉沉未醒。鈺昊靠著門喘幾口氣。皇宮黑得像個永夜之城，那些人想輾死鈺昊和白石這樣的小人物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人權？平等？自由？哈哈，你做夢吧！這是封建時代，君主集權。沒權利沒地位說什麼都是白搭。桌上有個碗，鈺昊摸起來不分冷熱灌了一通。肚裡奇寒，打個哆嗦，鈺昊才慢慢冷靜下來。
不要慌，不要慌……鈺昊每次給那些太監東西，都是黑天，他們看不清鈺昊臉。就是剛才，鈺昊說話的時候也是壓低了聲音的。他應該捉不到鈺昊的小辮子吧？再說，他要捉鈺昊的話，剛才把自己捉個現行更方便，這才叫鐵證如山。現在自己都回來了……
鈺昊拍拍胸口，不能自己嚇自己。
興許只是個太監介紹來的別的人，比如某個想風雅一把的高官朝臣……不過，那樣的人也不能在天明宮門大開前溜到這裡來吧……越想越頭痛，乾脆不想。反正最壞的都這樣了，死都死過一次，還有什麼好怕……目光抬起來……白石還沒有醒。他難得睡這麼沉。
鈺昊……還是擔心的。說不上來是擔心什麼，是怕死，還是怕別的。可能鈺昊怕的，就是未知本身。天漸亮了，窗上發白。鈺昊覺得嘴裡苦得很，一低頭看到手裡拿著個藥碗。我的天，鈺昊剛才不分涼熱，竟然把昨晚給白石煎的咳嗽藥喝了！啊啊，苦得鈺昊臉都皺成一團，急急跳起來去漱口。那個擔心，暫時被拋在了腦後。
兩把洗好臉，漱口擦牙……沒牙膏的痛苦生活，唉，不過，只是沒牙膏，還是可以過的。
痛苦的還在後頭……沒有吉列刀片，沒有三頭電動剃鬚刀……要修面只好拿那種讓人觸目驚心的長刀子來。
我的天，一把那樣的刀子在下巴上脖子上晃來晃去，看著不像刮面倒像要謀殺。即使是和白石這麼親近，鈺昊也不要他代勞。
不過，好在鈺昊的鬚髮長得不旺，可能是年紀不大的關係，白石說鈺昊才十六，十六歲的小毛子鬍子長得本來就不多，擱著這個白石原來就不是血旺發盛的體質，十天刮一刮也沒關係。
等鈺昊一切收拾好，去領早飯。
老樣子，其它人都領完了鈺昊才走過去。一小串錢不顯山不露水的，在袖子裡就遞了過去。那個小太監眼珠靈活，拿了錢的手向後一縮，一手掀開桶蓋。本來應該已經被盛空的飯桶裡面還有兩碗碗，一小碟鹹菜，兩個煎得油汪汪的雞蛋。
鈺昊衝他笑笑。他一低眼走了。鈺昊拿碗把雞蛋蓋上，端著飯往回走。白石已經坐了起來，披著件褂子正要下床！鈺昊把飯往桌上的一擱，把他一把按回床上去。「喂，你給鈺昊老實點！誰叫你下床！要拿什麼鈺昊給你拿。」
白石挑眉：「鈺昊要出恭。」「你，」鈺昊被噎了一口涼氣：「你說話也文明點啊。」他奇道：「出恭有什麼不文明了？」
奶奶的，明明是個清秀書生，說話這麼不知道隱晦。「那你慢點。衣服繫好……我扶你。」他哭笑不得：「鈺昊就是咳嗽兩聲，一不殘二不癆，你把我當七老八十麼？」
鈺昊一翻眼：「你倒想七老八十，我才不給你把屎把尿咧！」他瞪鈺昊：「你說話不是更不文明！」
鈺昊一時語塞，馬上大聲反駁：「我這還不是被你帶壞的！想鈺昊剛進冷宮時乖巧天真善良無助堪比一塵不染的小白兔梨花還遜三分白臘梅輸鈺昊一段香可是就這一年天天受你耳濡目染真是近朱者赤近你者黑把鈺昊弄得粗鄙不文……」
白石連翻白眼：「行了行了，鈺昊怕了你了還不行。再不讓鈺昊去鈺昊就要撒褲子裡了！」
鈺昊怒瞪他，撒手讓他出去。真是。本來不熟的時候還覺得他真是氣質美男一個。
現在看根本……根本就是表裡不一外嫩裡黑啊！鈺昊希里胡魯把粥喝了，嚼了兩口菜，扒完白飯，動作那叫一個風捲殘雲。
可是，鈺昊餓了半宿，皮都差點凍破了。早就餓得不行了。白石一進門就訝然：「你也吃的太快了吧？就不怕噎著。」鈺昊把嘴一抹：「都跟你這麼慢飯早涼了。快點吃，鈺昊還要去還碗。」(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