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章 文 / 冷月柔情
甩開鈺昊的手，揉著被鈺昊捉住的地方，那人淡淡道，「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請旨要求殺了他。」
看他揉著手臂時，鈺昊還心生愧疚，覺得剛才自己太失控，用力過大，但在聽了他的回答後，鈺昊呆了，「你！」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膽大妄為。
「放心。」那人冷笑，「你的玉婉平安無事，目前仍在他的公主府中夜夜笙歌。」
「你要殺他？為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殺他？」他淡淡反問，「他與鈺昊心愛的人睡了，還想跟我搶人。我不殺他，留著他來做什麼？」非常惋惜的回想著，「可惜當日兄弟父堅決不允，定要我提出別的條件。」
鈺昊平靜的問他，「這可是那年對抗齊軍時的事？」
他與互相猜忌，平素少有私下往來，就有，鈺昊也總是陪在他身邊。哪裡有什麼摒了鈺昊私下見面的時候？只除了那一年抵禦齊人來犯後，某日深夜，曾招他入帳，秉燭夜談。
「對啊。」他坦白承認，「那年抵禦北人進犯後，兄弟父與鈺昊皆知，即將改朝換代了。鈺昊手握重兵，他麾下諸將素來只服我一人，他當然要贏得我的支持。我告訴他，要我支持很簡單，只需他殺了玉婉即可。」
「你！」怒視著他，完全沒料到他居然會在背後做出這些事來。
「放心，你的玉婉仍活得好好的。」他冷笑，「當日兄弟父就堅決不肯。我原以為兄弟父為了他的江山，是定肯犧牲一個已經無用的女兒的，沒想到他居然還有一片拳拳護犢之心。真是難得。」
「那你們後來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
「我見他堅不允許，想想自己實力暫時畢竟還不如他，所以也就退讓了一步，只要他登基後封項為王，同時只要我要求，他就得下旨不許玉婉跟你見面、接觸。即可。他同意了。」
「很好。原來那日你在奏折外還瞞了我另加了密折，果然厲害。」平日裡鈺昊和昌太達多說了幾句話，這人也要嘮叨良久，鈺昊就說這人這次怎麼也不多言語，就讓鈺昊自去見玉婉。原來是早就下了殺手鑭。請了皇命了。這政嚴，果然厲害。鈺昊怒極反笑，「不過是不許玉婉見我罷了。可沒不許我不見玉婉。你以為憑區區幾個侍衛，就攔得住我？」
「你敢！」那人勃然大怒，「你居然還想著他！」
「政嚴，我告訴你，我愛和誰做朋友、愛和誰來往，你管不著！」就為了愛情，鈺昊連交個朋友、有自己的圈子也不成了？真真豈有此理？
他暴跳如雷。「你看我管不管？？」拉住鈺昊的手，咆哮，「我不准你和他見面，我、不、准！」
趁著近他身之際，鈺昊出手如電，連點他週身十四處大穴位，然後笑嘻嘻的告訴他，「現在天黑了。我要趁夜去見他啦。你乖乖的。我一會兒就回來。」
將他抱起，放至榻上，為他蓋好被子，鈺昊說，「現在你好好休息一會兒，點你的穴位，半個時辰後自會解開。不用擔心。」穴道在半個時辰後會自動解開，鈺昊也不敢點他太久，一怕傷了他。二是怕若有人恰在此時行剌，那不就糟糕了？所以，只要在半個時辰內加強守護，應該是無事的。
他苦於口不能能言，只能瞪著鈺昊，鈺昊卻沒理他，轉身走出房，喚來侍衛，叫侍衛密集於屋外仔細守護，然後匆匆奔往公主府。
在夜色的掩護下。避開了公主府外的侍衛，鈺昊順利的潛入了公主府。
剛跳下牆，就看到玉婉。玉婉身著盛裝，坐於一把太師椅中，神態悠閒，既似在乘涼，又似在等人。
看到鈺昊，玉婉並不驚奇，起身迎了上來，微笑，「我就知道，只要昊君想見我，任二哥費盡心機，也是攔不住的。」
鈺昊傻乎乎的問，「玉婉在等鈺我？」
「知道你們回京的日子後，我想，只要昊君一抵京，是定會來見我的。果然，今天下午侍衛們就告訴了我，你的到訪。昊君雖返回，但我料定昊君今夜定會來訪，所以就在此等著。」
鈺昊笑，「那也用不著如此盛裝啊。」
「當然要的。」玉婉凝視著鈺昊，溫柔開口，「因為，這是我與昊君的最後一面了。」
沒給鈺昊再開口的機會，握住鈺昊的手，玉婉將鈺昊帶到花園，園子裡早就布好宴席。玉婉揮揮手，侍兒們福了福身，自動退下。
坐下，玉婉持著酒壺，為鈺昊滿上一杯，鈺昊見他只拿了一個酒杯，不由奇道，「你不喝？」玉婉向來貪杯，極愛杯中物，今日鈺昊來了，於情於理都該痛飲一番的，怎的就是不喝？
玉婉笑笑，「我已不能再沾酒了，今日只好在一旁坐著，看昊君飲酒。」
剎時，不知怎的，鈺昊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急急問道，「為什麼？」
玉婉淡淡說道，「昊君，我已命不久矣。早已病入膏肓，原以為是見不著你這最後一面了。哪知天可憐見，仍讓我臨終前能與昊君告別」
「不會的！」越聽越膽顫心驚，「怎可能會病入膏肓？你看看你這樣子，哪裡像是身染重疾的人？？」月下美人，其貌比花嬌，哪裡像個重病者？
相較於鈺昊的激動與失控，玉婉卻極其平靜，「我命中有一劫，原以為不會遇上。沒想到終是遇上了，還是逃不過。那日我生辰，原以為是和昊君做最後一見了，哪知病榻纏綿經年，老天仍未收回我這條命，仍讓我苟延殘喘這許久。」
此時鈺昊才明白，難怪那年玉婉要贈重禮於鈺昊，原來他早知自己
「不！」淚意湧上，鈺昊生生壓住，鈺昊問玉婉，「到底得了什麼病？世界之大，定有奇人異士能治好玉婉。傳說北朝有一日月居士，醫術冠絕天下，能使死人復生、白骨長肉－－我定為玉婉將他找到！」
「他來，也是無用的。」玉婉輕歎，「不瞞昊君，那日月居士正是我師兄。這幾年來，若非他的藥將我這命吊著，我今日哪裡還能和昊君在此相坐談笑？」
「他既可延你壽命，那就定可再保幾年！只要能多拖幾年，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人來醫治玉婉－－玉婉，你到底患了什麼病？？」
「吐血，不斷的吐血。天下名醫皆找不出原因。」玉婉苦笑，「你以為我不想多活些日子？只是，天命難違啊。」
天命難違？
莫非，玉婉當真要離鈺昊而去了？
剎那間，往事一一湧現心頭：初見時的驚艷，花樹下盡訴心事，枕畔癡纏淺笑的玉婉，眉帶輕愁的玉婉，大怒的玉婉橫的玉體，端意的面容
前塵舊事歷歷在目，他人還活生生的在鈺昊面前，卻在跟鈺昊笑談身後事
玉婉。
玉婉
「呀。」玉婉輕呼一聲，依了過來，伸手撫著鈺昊眼角，動容道，「你哭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昊君，你哭什麼呢？」
鈺昊流淚了？
鈺昊一驚，伸手撫上自己臉頰，這才發覺，鈺昊居然掉淚了。
自幼到大，鈺昊就不是一個好哭的子，懂事以後，流淚的次數用十指就可以數盡。而現在，鈺昊居然掉淚了。－－此時鈺昊才明白，鈺昊對玉婉的情感，遠比自己所知道的要深上太多。
玉婉！玉婉！這般聰慧美好的女子，不久後就將絕世而去。莫非真有天妒紅顏這回事？老天看他太美好了，所以決定收回，留在自己身邊作伴，不讓他繼續耽在塵世？！
溫柔的為鈺昊拭去眼淚，玉婉輕輕道，「別哭呀。昊君，今日他們應該歡歡喜喜的告別呢。」
「玉婉，」握住他的手，鈺昊深深看著他，「既然你命不久矣是天命，是不可違的。那，我定要陪著你，直到那最後一天。」
「昊君要陪著我？」玉婉看著鈺昊，他眼中情緒太過複雜，複雜得讓鈺昊辯不清他到底是在歡喜？還是在悲傷？是滿足？還是遺憾？是快樂？還是落寞
很久很久以後，玉婉笑了，笑著拒絕鈺昊，「不，我不要昊君陪著。再病下去，我就會面容憔悴，日漸醜陋。我不要你見到鈺昊那般模樣。」
鈺昊真心說道，「不管玉婉變得如何，依舊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玉婉玉婉，莫非你以為鈺昊是惑於你的皮相才對你好？鈺昊是為你的靈魂所吸引。不管你變得如何，你永遠是鈺昊心中那最美的女人！
「可是我不要呢。至死，我也只要昊君記得我最美的樣子。」
月光下，紅燭映照，玉婉眼波盈盈，美艷不可方物。抬眼望住鈺昊，玉婉輕輕道，「記住這個模樣吧，人不會永遠這麼美麗的。」
「玉婉！」悲鳴一聲，鈺昊將他緊緊擁在懷中，不願放開。
玉婉抱住鈺昊，在鈺昊頰邊留下一吻，輕輕的，似蝴蝶拂面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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