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四十三章 文 / 冷月柔情

    睜開眼，對上辛十三銳利一如鷹鷙的眼眸，坦白回答，「不錯，我是找過姑娘。我是個壯年男子，自然有自己的需要。找青樓裡的姑娘，大家銀貨兩訖，各取所需，互不虧欠。而你我之間，並非兩相情願。就這麼睡過了，你也許會有我的子，不管你武功再怎麼高強，本事再怎麼大，但，一個單身女子帶著一個子，對你不公道。」

    辛十三無聲的一笑，「不瞞昊君了，今夜與你發生的一切，只為我想要個子，一個只屬於我自己的子。」

    「為什麼找上了我？」

    「你是適當時間出現的最適合的人選。你樣貌不俗，氣質出眾，聰明能幹，應該是個很好的子提供人，所以，我選上了你。坦白說，若非我看上了你，又怎會在初見後即邀你到我這隨心所欲居中來？」

    鈺昊問他，「為什麼十三會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子？」怎麼看也不覺得這女人會喜歡小孩。

    辛十三低喟一聲，「只為我突然發現，三十二年生命中，儘是虛幻，找不著任何實感，抓不住任何實物。所以我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子，應該會讓我感覺好受些吧。」

    鈺昊正色說道，「十三，就算你有了子，他仍是獨立存在的個體，並不是屬於你的東西。當他羽翼豐滿後，終會離你而，自立門戶。－－你握得了他一時，卻抓不住他一生一世。」

    「你說的，我自己也很明白，」十三悵然說道，「只是仍是自私的想，能擁有他多久就擁有他多久吧，待到他要離開時，再說放手的話吧。」

    那一刻，鈺昊發現辛十三所說的那個「他」，並不完全指的是子。－－他的話中，有著遺憾、傷痛。

    「十三，」鈺昊真心說道，「請你嫁給我吧，我定會好生照顧你一生。」

    「昊君。」收起傷感，辛十三似笑非笑的睥住鈺昊，「我記得你早有心上人了。」

    「是，我有心愛的人，十三又何嘗不是？」

    看他震驚的看著鈺昊，不知怎的，居然有些快意。今天鈺昊一直吃鱉，直到現在，才總算有了種小勝他一局的感覺。鈺昊直接說道。「剛才那一刻裡，十三的眼中有著傷痛，有著遺憾。十三定是仍然愛著一個人。」

    辛十三笑了，「好個鈺昊－－不錯，我是仍愛著人，可是，就如你一樣，離開了他。不會回頭。」

    十三。你有著一段怎樣傷痛的過去？提起那個人時，眼中仍有愛戀，卻也有著恨意。沒有問他為什麼，鈺昊只請求，「辛十三，請你嫁給我，好嗎？」

    「你，愛我嗎？」

    「不，我不愛你。正如你也不愛我一樣。」

    「既不愛我。何苦娶我？」

    「因為責任。十三，我定會好生照顧你。」

    「就是不會愛上我？」

    「愛？」鈺昊失笑，「十三，感情的事很難說。也許你我相處久了，會相互愛上；也許你鈺昊相守一生仍是無法生出愛情，終世只是情同手足。但，不試試，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你不過問鈺昊的從前？」

    「咱們誰又是沒有過去的人了？－－十三，我只在乎當下。」

    「你既不知我的來歷又不知我的一切，敢這麼娶了我？」

    「無論你過去做了什麼事。不論有什麼仇家尋上門來，身為你夫，鈺昊定為你一肩擔下。－－十三，鈺昊武功不如你，也許才智也不如你，但，我會盡自己最大能力讓你有一個安穩的家。」

    「只為了那個可能會有的子，你就定要娶我？」

    「十三，那不是可能會有的子，而是一定會有。你既想要子，以你的能力才智，只怕早算準了何時交合會最易於你得子。所以，我敢肯定，你一定已經受孕。」

    辛十三笑歎，「昊君果然是明眼人啊！不錯，我是算準了的。」

    「那，請你嫁給我，讓我給你和子一個家。」

    「若我仍是不願，你當如何？」

    「我說過，除非你殺了我，否則無論如何，我是娶定你了。」

    十三歎息，「我也知道，只要殺了你，就不會有人來囉嗦了。可是昊君，殺人如麻的我，對你，就是下不了手。」

    「那，就嫁給我吧。」

    「昊君，娶了我，也許會為你惹下大禍。」

    「我不怕。」

    「即使，那可能會是一個國家？」

    鈺昊震驚，十三到底是什麼來頭？轉念一想，鈺昊隨即問他，「那人是姓高還是姓宇文？」

    一聞此言，辛十三像見了鬼似的盯著鈺昊看了半晌，方問，「昊君何出此言？」

    「能運用一國之力的，除了高家和宇文家，我再想不出其他人。當世中原三國，南主政嚴是絕對不可能與你有私情糾葛，一主姓宇文，只有這兩家才有能力以傾國之勢來對付一個人。」

    十三不語，良久，方一笑道，「對南主政嚴如此肯定，只為昊君的心上人就是政嚴吧。」

    「對。」鈺昊痛快承認。對於辛十三知道這件事，鈺昊並不驚訝，連鈺昊到風姿樓找過姑娘他都可以查得一清二楚，那鈺昊鈺昊的來歷，他焉會不知？

    見鈺昊坦率承認，辛十三反而訝然，「為什麼不否認？」

    「我為什麼要否認？我不認為愛上他有什麼不可對人言。」

    辛十三淡淡說道，「可是你們身為同性。」

    鈺昊坦坦蕩蕩回答，「我不認為與他相愛是件錯事。」

    「你難道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

    「別人怎麼想，是他們自己的事，與我何干？」

    「但你終究活在這個人世，終究得在意人言。」

    「我只要我在意的人能夠理解就好。」老父和小弟，雖不贊同鈺昊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卻是相當同意鈺昊與天意皇帝在一起。不管他們是為支持鈺昊的幸福而同意還是屈服於權勢富貴之下，他們終是同意了，連他們都不在乎了，我還會怕誰的意見？

    「好個坦率的鈺昊！」辛十三鼓掌讚道，「不虧是我子的父親。」

    聽他語氣已轉，鈺昊忙問，「十三是同意嫁給我了？」

    他點頭，然後說，「從此以後，你得小心些，齊人可能不會放過你。」

    「那人到底是誰？」

    「高繁。」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在扣到時，仍是吃驚－－高繁！北齊天保帝，東魏大宰相高歡之次子，十年前，以一弱冠少年之姿篡東魏自立為帝，國號齊。高繁前期勵精圖治，留心國事，重用漢人，改定律，政禁貪污。同時對外用兵，使齊之國土大大增加。前期統治堪稱一代英主，但在後期，生活荒淫，草菅人命，所幸丞相主持朝政，令「主昏於上，而政清於下」，才不致於亡國。這樣子的一個人，十三居然會與他有過糾纏？

    十三幽幽一笑，「我和他一遇到，就像是天雷引動地火，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頭幾年的日子很美很愉快，那時他們只顧著相愛。為著他的雄心萬丈，我與他一起逐鹿天下。為他出謀劃策。那個時候的他們，就像是兩隻嗜血的獸，快活的、肆無忌憚的捕殺著看中的獵物。然後他的江山打下來了，他的版圖擴張了，他也開始收手歇著了。他仍然愛鈺昊，卻不再滿足於只鈺昊一個了。於是開始眠花宿柳。我受不了！無數次的爭吵後，我終於離開。偏又不捨離他太遠，只好在這中間的周國住下。而他，每年鈺昊生日，總會趕到這裡，停留數日後再回無憂國繼續做他的荒淫皇帝。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我終於倦了，所以才想到有一個自己的子後，離他離得遠遠的，再不相見。」

    十三說來平淡，鈺昊卻聽得驚心動魄，高繁版圖何等廣大，而這些江山，居然是這和鈺昊坐著閒聊的女子與他一起打下。這期間，經歷了多少血雨腥風？當他們的天下打下，女子卻離開。而後，一國之君為了他，竟不顧安危，每年如期到訪這樣子的一段感情，十三真能說放就放下？

    鈺昊問十三，「十三，你真能放得下他？」

    他不答反問，「昊君，如果今天政嚴出了事，你可會回去救他？」

    如果政嚴出了事，我可會回去救他？

    呀，鈺昊與政嚴，早是不相干的人了，他的生死，與鈺昊何干？－－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個人不在這世界上，再不能與鈺昊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生活、呼吸同樣的空氣時，心就開始絞痛起來，不，不，不，政嚴不能有事，他一定得好好活著。不管他怎麼樣，只要他有難，鈺昊縱粉身碎骨，也定要救他！！

    也許那種心痛表現得太過明顯，看鈺昊表情，辛十三已知答案，他幽幽說道，「昊君，你尚且放不開，我又如何能放得下？」

    看著十三，想想自己，突然發現，自古以來，多少人為情所苦。相思惱人，情絲纏人，情字一事，有如春蠶吐絲，綿綿不盡，難斷難止。

    「那十三為何答應嫁給我？」(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