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96.攻擊 文 / 必傷不壽
「看到沒有?小子?」小夏轉頭問一邊的艾米爾:「你沒有一味的追隨我的腳步,那或許並不適合你,也許你應該向他們多學習,那才是適合你自己的道路。」
艾米爾卻只是興奮的瞪大了眼睛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啊啊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他主人這難得的「教誨」聽了進去。
二騎交錯而過,哈里德老爺子的戰馬衝出了足有一箭之地後,這才放緩了速度撥轉過馬頭來。直到這時,那依然保持著下劈動作的虎騎兵手中的戰斧才鬆手脫落,墜入了長草之間……
「噗嗤!」隨著一聲異響,虎騎兵雄壯寬闊的脊背中央的那道細細傷口中猛然噴起沖天的血霧,在雙方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之下,猩紅的血霧噴濺出了很遠很遠,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形成了一道短暫的血色彩虹,反射著既鮮艷美麗又詭異血腥的刺目光芒……
血霧散去後,虎騎兵背上的傷口竟不再流血,他僵立了半晌,忽然猛地回手去抓背上的傷口……可惜哈里德的那一刀是從他的脊背正中央直劈下去的,他怎麼伸手也無法夠到那裡,努力的爬搔了一陣後,他的動作終於慢了下來,巨大的身軀晃了幾晃接著就頹然朝後栽倒,跌倒沾滿了自己鮮血的草叢中,再也不動了。
沒了騎士的駕馭,那獨角斑虎哀鳴了兩聲,夾起尾巴便向本陣方向逃去了。方才衝鋒時的那股猛獸的酷厲之氣全然不見,看上去倒活像是一隻受了欺負的貓兒。
松藍陣營方面猛然響起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寨牆了望高台上的安德裡斯皇子更是喜出望外的大聲呼喝,什麼皇家風範貴族氣質全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更忘了自己剛剛還在埋怨為何要派一個幾十歲的老傢伙出去了。
反觀仙度亞那一方,反應倒是不盡相同。有的噤若寒蟬一聲不吭,有的憤然咆哮就想衝出來拚命,那位薩滿祭祀倒是陰沉著臉不聲不響,不曉得在打些什麼主意。
小夏暗歎,雖然自己的馬上功夫已和這班庫族年輕人不相上下,但比起哈里德這個庫族頭人來說還真的是差著那麼一截,雖說砍倒這個大塊頭自己一樣也能辦得倒,但若像剛才那樣瞬間與坐騎之間的微妙配合,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至於讓他們直呼騎術天才的自己難道就真的是天才麼?如果不是這身體經過基因工程的修改的話,怕是根本就是弱不經風的廢物一個吧?那時候也許真的要像初見面時庫族年輕人所想的那樣,出賣色相才能活下去呢。
當然,這念頭只是一閃而已,在這種場合下他是不可能為這種事多費腦筋的。眼見哈里德大叔來回馳驟了幾圈後再次舉刀向仙度亞人挑戰,他揮手喚過後面的通譯官,低聲吩咐了幾句。
通譯臉上的血色一下褪得乾乾淨淨,神情像是見了鬼一樣:「……大、大人,這、這……下官,下官……」
小夏一瞪眼:「少廢話!讓你去你就去!不然老子現在就砍了你!」說著他便作勢抽刀。
「是是!下、下官遵命!」通譯嚇得打馬就跑,他還真的怕跑慢一步的話自己的腦袋丟了呢。
「……交待他說什麼呢?」艾米爾忍不住好奇的湊過來問,他想不出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主人又打算幹些什麼。
主人轉過臉,表情愉悅的朝他一笑:「把這些骯髒的大塊頭統統殺掉……怎麼樣?有興趣嗎?」
那一瞬間,艾米爾清楚的看到主人面上那隱隱有瘋狂之態的神情,他心中不由得一顫。在他的印像中,主人似乎極少有這樣的表情出現,而一旦出現這樣神情出現的時候,往往都是他即將失控的先兆……
不過這不應該啊,眼下應該沒有什麼事刺激到他吧?還沒等他想個明白,主人卻已經催馬向陣前走去。來不及多想,他連忙一提韁繩跟了上去。
那通譯早已跑到陣前大聲鼓噪起來,他才喊了幾句,那些原本安靜的仙度亞大漢們忽地勃然大怒,一起怒吼著嚷嚷起來,個別衝動的甚至乾脆摘下戰斧就要衝上來,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他們說什麼?」小夏不緊不慢的問通譯官,通譯雖然嚇得夠嗆,但也暗自佩服他的膽子。面對這麼多凶悍無比殺人不眨眼的蠻人還能保持悠閒適意的風度的人,這才是真正的貴族啊!
旁邊有人感染,通譯的膽子不覺得也大了起來:「大人,他們說您侮辱了他們,他們要派他們的勇士出來和您決鬥……」
小夏仰天打了個哈哈:「哈∼那很好啊!就讓他們來吧!」
「大人!」通譯驚叫起來:「他、他們人多勢眾啊!您、您沒有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有什麼辦法?」小夏朝他聳聳肩膀:「殿下交待的事,我怎敢不做?難道活得不耐煩了麼?左右是個死,有什麼可怕的?就按我說的傳過去!我倒要看看這幫傢伙有什麼厲害的!」
通譯沒有辦法,只得再次朝那邊大聲傳譯起來。那邊的薩滿祭祀聽了之後也尖聲尖氣的回答了幾句,虎騎兵們聞言立即興奮的吼叫起來,他們座下的獨角斑虎也同樣放聲長嘯,一時間真有幾分風雲變色的意思。
小夏臉上神色不變,淡淡的問道:「他們答應了?」
「是的,大、大人……」近距離見識了虎騎兵們的威勢,通譯又開始膽怯起來:「不過,他們說您的態度藐視了他們,他們一定要您死,那個薩滿祭祀說他要、要……」他結結巴巴的說不下去了。
「他,怎麼說?」小夏的語氣還是沒什麼變化,不過他盯著那個薩滿祭祀的瞳仁微微縮小了一下。
通譯不由自主的朝後縮了縮身子:「他、他說一定要殺了您,用、用您的頭蓋骨,做、做裝飾……」
「噢∼」小夏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吧,如果他能做到的話,儘管來拿啊。」說完他看了艾米爾一眼:「去吧小子!把老人家替回來,可不能讓人家說我們虐待老人呢∼」
艾米爾一笑,拍馬直迎了上去。仙度亞騎兵們一見松藍竟然派了個小孩子出來,登時氣得滿臉通紅的大罵起來。在他們看來這簡直是對戰士的最大侮辱了,他們什麼時候跟小孩子動過手?這打輸了丟人就不說了,就算打贏了也不光彩啊!仙度亞人可是最敬重英雄,這對他們無疑是沒辦法忍受的。
「哈哈哈,真沒想到,這個叫夏的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頭腦!」高台上的皇子禁不住拍手大笑:「好個聰明的傢伙!這班仙度亞蠻子這次可是吃癟了!」旁邊的官員們也連聲稱讚,自然也沒有忘記奉承一下殿下有慧眼識人的眼光。
哈里德大概是打出了興趣,艾米爾上去替換他竟然不願意退下來,一老一小兩個竟然在近千虎騎的眾目睽睽下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起來。一個說什麼也不下去,另一個也全然不知道照顧老人的情緒,絮絮叨叨的毫不鬆口,兩面人看得是又好笑又佩服,當真是不知道這一老一小究竟是胸有成竹還是膽大不怕死。
他們這貌似輕佻的態度頓時激怒了虎騎兵們,很快隊列中又咆哮著衝出兩名巨漢,催動胯下的戰虎直衝過來。他們手中的戰斧不斷的在頭頂揮動著,口中發出恐怖的呼喝之聲,伴隨著狂猛的衝擊勢頭,頗有一往無前無前的肅殺之氣。
站在隊列後面看熱鬧的小夏摸了摸鼻子:「……好威風,好像兩頭發怒的蠻牛……」
哈里德和艾米爾兩個對視了一眼,也不說什麼便打馬分別向兩下裡斜刺躥去,兩匹突然發力的良馬加速起來簡直如同一陣風一樣,兩頭猛撲上來的獨角斑虎颼地撲了個空,虎騎兵狂劈而下的戰斧砍了個空不說,自己反而差點被巨大的慣性從坐騎背上甩下去。
沒等他們收住坐騎,剛剛跑開的的一老一小二人幾乎是同時一帶韁繩,戰馬人立而起,接著一個漂亮的半身一百八十度側旋,雙方的方向立刻變了個個兒,原本衝鋒的騎士現在變成把全無防備的後備讓給了人家,攻守雙方瞬間顛倒了!
「好!」「漂亮!」松藍陣營中的騎士們爆發出一連串的喝彩聲。這些人都是騎士這個職業的大行家,眼見這一老一少在瞬間施展出如此精湛的馬術,都情不自禁的大聲叫好,就連高台之上的皇子殿下也不例外。自己手下這樣的高段騎士可不多啊,反正他們也都是沒什麼功名,只要花錢就能雇來的傭兵,到時候只要本殿下使點好處上去,還怕他們不乖乖的投奔過來麼?十一皇子在讚歎之餘立刻打起了挖牆角的主意,當然,這在他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事,像挖誰的牆角這種問題他是不考慮的。
兩個撲空的虎騎兵慌亂的竭力拉動著自己的坐騎戰虎,無奈在這種小範圍的駕馭上,僅以衝鋒見長的戰虎遠遠及不上久經訓練的戰馬,還沒等他們完全轉過身來,一老一少已經閃電般的撲進了!
哈里德依舊是毫無花俏的一刀豎劈,一點也不客氣的在虎騎兵那寬厚的脊樑中間剖了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出來,看得觀戰的小夏也忍不住一咂嘴。這老爺子不動手則已,動起手來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哪!那一刀斬下去,對手是絕無僥倖之理,就算是老天有眼讓他活下來,那也肯定是個終身連動都不能動上一下的殘障人士了。莫非這老頭和自己一樣,也精通人體解剖學麼?
和哈里德老頭手中的那柄鋒利的彎刀不同,艾米爾現在握在手裡的只是一柄松藍的輕騎兵制式馬刀。這也是小夏對他的要求,不能一味的依賴單一的兵器,並且要盡力鍛煉著左右手都能同樣靈活的使用器械,必要的時候甚至要雙手一起運用。開始的時候小艾米爾還很不解的反問這有什麼有,小夏的回答是直接一個大嘴巴抽過來,然後惡狠狠的告訴他說這至少關鍵時候能救你的小命,為了不再挨揍,艾米爾只能在無良主人的高壓下開始有意識的鍛煉左手。
因為兵器的原因他自然不能像哈里德那樣輕鬆的一刀直斬,那樣的話制式馬刀肯定會被脊椎骨夾住甚至折斷,況且這也不符合輕騎兵刀法的要旨。所以艾米爾微磕了一下馬蹬,戰馬知機的向右讓出了一個馬身,同時他飛快的刀交左手,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地藉著戰馬衝刺的力道,輕盈的讓馬刀從虎騎兵那粗壯的頸項間拖過……
其實以上這些動作不過只是短短數息之間所發生的事情,一些反應慢的傢伙還沒有明白過來,兩匹戰馬已經奔出有一箭之地,跟著便是兩蓬沖天的血霧揚起,伴隨著一聲痛苦的慘叫。
被劈中脊背的虎騎兵慘叫過後便沉重地從戰虎背上直跌下來,另一個卻是被馬刀劃開了多半個脖頸,血光迸濺之後一側的主動脈和氣管統統被切開了,根本是連叫也叫不出聲,只能徒勞的用手去摀住傷處……可那又怎麼來得及?轉眼間跌落塵埃,眼見也是不活了。
松藍連營內響起驚天動地的吼叫之聲,比起剛才來真可以說是軍威大振啊,皇子和一眾高級軍官們下令擂鼓鳴號示威,滾雷也似的鼓聲中伴隨著清脆嘹亮的軍號,加上士兵們整齊的呼喝和踏地聲,一股龐大無匹的殺氣凌厲的擴散開來,所有的仙度亞虎騎們被這股殺氣一沖,都是面色一變。
「好了!」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觀戰了許久的小夏已慢悠悠的策馬來到陣前,高傲的翹起下巴朝面上變色的虎騎兵們比了個大姆指向下的手勢:「……傻瓜們,不怕死的儘管來吧!」
他這一下,原本已安靜下來的虎騎兵們立刻又被挑逗得怒氣勃發,也不管他們面前站著的是多麼恐怖的人物,一個個怒吼著就要衝上前來。艾米爾挺刀就要護在小夏前面,卻被他揮手攔開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那要人保護的娘們!」小夏不耐煩的擺手:「這些天憋死我了!好容易有機會,看我好好放鬆一下……」說著他又哼了一聲,微微側頭向連營方向瞄了眼:「……我是煩了和他們虛與委蛇的這種日子了,乾脆扯開臉來讓這班官僚見識一下,以後也少他媽的把主意打到老子的身上來!」
說著他「嚓」地亮出腰間的長刀,閃電般地連續虛劈了幾下,對峙中的雙方的眼前都是一亮,彷彿虛空中有幾道刺目的電光猛然掠過。同時,身處在小夏附近的人都感覺到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那斜舉在空中的刀身泛著一陣陣水波也似的藍盈盈光暈,在夕陽的映照下流轉不定,看上去竟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樣。
「來,請替在下傳話!」小夏看了旁邊的通譯一眼:「老子就一個人,他們一個一個上也好,所有人一起上也罷,不管是馬戰還是步戰,只要他們能想出來的,我統統接下!」
「……啊!」那通譯張口結舌的瞪著他說不出話。
艾米爾看了興奮的主人一眼,靜靜的收刀,不聲不響的退回到他的身後去了。看起來今天可是有人要倒大霉了啊!他在心裡這樣嘀咕著,算了,反正我只要能守護著主人就好,其餘的管他那麼多呢?
雖然剛剛那一老一少的高超身手讓通譯官安心了不少,不過當再次面對那些憤怒的仙度亞虎騎時候,他很遺憾的發現自己的膽子原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
這些人的神經難道是鋼鐵鑄成的不成?心裡惴惴不安的他一個勁嘀咕著。那個看起來是這些人首領的漂亮少年的口氣更是誇張,他竟然要一個人去對付這麼多凶神惡煞的敵人?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莫非這個看上去柔弱纖細的人竟是傳說中神龍騎士或聖魔導師級別的人物麼?
不、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那種級別的強者的話,不可能是這個年齡的啊!小官員雖然沒什麼見識,卻也知道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幾個達到這樣境界的強者無一不是在百歲高齡左右的老怪物,像這個最多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算他從娘胎裡就開始修習,也絕達不到這個境界啊……
所以,雖然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停打鼓,但他還是結結巴巴的將要翻譯的話喊了出去,反正也到了這一步,左右不過是個死,還不如光棍一點呢。
不過這次仙度亞人的反映卻出乎他的預料,當他傳話完畢後,那些虎騎兵們少有的沉默,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部分人用仇視還帶有些許畏懼的眼神盯著那個一臉興奮的年輕人,而更多的人則是轉頭望著被親衛簇擁著的老薩滿,看起來這些缺乏頭腦的大塊頭是希望他們的先知向他們做出指示呢。
「嘿……」小夏瞪著對面的比自己要高大上許多的虎騎兵們,提起長刀飛快地虛劈了兩下,伴隨著刀鋒撕裂空氣的尖嘯,兩道閃電般的寒芒陡然閃現在眾人的眼前。由於動作過快的緣故,很多人只是感覺眼前一花,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有什麼動作。
「自謂為最勇敢戰士的你們,莫非連一個敢於和我一戰的人都沒有嗎?」小夏暗暗朝通譯官使了個眼色,繼續指著對對面的仙度亞人大聲叫嚷起來:「來吧!來吧!如果你們還有一點勇士氣概的話那麼就來戰鬥吧!不要只會像老鼠一樣藏在陰溝裡!那只會讓我更加的看不起你們!」
說著,他還故意的擺出一副極度蔑視的表情,不屑的朝對面比了幾個極具侮辱的手勢。語言雖然不通,但虎騎兵們就算是再笨也看得出來那松藍小個子比劃的不是什麼好話,幾個脾氣暴躁的傢伙立刻吼叫起來,催動他們座下的猛獸便朝前湧去,一時間怒吼聲、驚呼聲和野獸的咆哮聲連成一片,原本就有些鬆懈的隊形更加散亂起來。
通譯一面在心裡默念著這傢伙一定是瘋了一面再次開始開始喊叫起來。可惜這次他並沒能把話說完,一個憤怒的仙度亞騎兵猛然衝出隊列,咆哮著將手中巨大的戰斧當做投斧擲了出去!通譯嚇得怪叫一聲撥馬就跑,總算是他反映不慢,那柄巨大的戰斧打著旋重重地斬落在他剛剛立身的地方,就如同巨人手中的重錘一樣轟然落地,沉猛的力道幾乎讓附近的人感覺腳下的大地也微微一顫。塵土和破碎的草葉碎屑蓬然而起四處飛揚,幾乎有車**小的斧身一多半深深的陷入地下,雪亮的斧刃在血紅的夕陽映照下閃著奇異的光芒……雖然只是柄無知無識的凡鐵,但當此情景之下,看上去倒也凜凜生威。
瞭望台上的十一皇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仙度亞虎騎兵的實力顯然大大出乎了他的估計。僅僅是剛剛的這一下擲斧,原本剛剛有些回升的士氣立時又是一降,腦子稍稍正常一點的傢伙不禁都開始想像,僅僅一柄投斧就由這樣恐怖的威力,如果說換成一千柄戰斧同時投過來呢?天,只要想想都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了……
「真是些恐怖的戰士啊……」皇子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著,不用說,他又在想像如果這樣強悍的戰士如果能在自己的麾下效命的情景了。
「的確,這些仙度亞蠻子在中近距離上的投斧殺傷力的確是非常可怕的。」旁邊的尼可拉將軍截口說:「……我想,就算是龍騎士的話,面對一千柄這樣的重型飛斧,怕也是只能落荒而逃了吧,這幾乎已不是人力所能抵擋的了……」
一直不即不離的跟隨在皇子身後三尺之內的黑魔法師忽然發出一聲陰沉的怪笑,立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幾個膽子小的傢伙甚至還激靈靈的打起了冷戰。
「怎麼了?施奈德大師,有什麼不對嗎?」安德裡斯皇子有些詫異的轉過頭來發問。
「沒想到,呵呵,殿下,我們倒真的是看走眼了呢……」黑袍法師繼續怪聲怪氣的尖笑著:「比起那些骯髒的仙度亞人來,我倒是更加在意那個叫德裡安的年輕人呢……」
皇子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哦?大師的意思是?」
「那個人的身上散發著很強烈的魔法波動,就像是剛剛離開聖京不久時我們感覺到的那樣。」另一個黑袍法師開口向眾人解釋,和施奈德一樣,他的聲音也同樣是乾澀而沙啞,讓人情不自禁的聯想起用刀子劃玻璃的聲音。
「噢?魔法波動?」皇子眨了一會眼睛:「……請原諒,施奈德大師,本人絕沒有置疑您實力的意思,我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您能肯定所謂的魔法波動的確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嗎?我記得他曾對我們解釋過只是在無意中和他的那柄魔法兵器產生了共鳴而已……」
「不,不是這樣的,殿下。」施奈德非常肯定的搖頭,他全身的黑袍無風而動,詭異的飛揚起來:「一般來說,只修武技的人是絕少有接觸到魔法的,即使他使用的是非常罕見的魔法兵器。限於天賦所限或是其他的一些緣故,魔法和鬥氣這兩種完全不同的道路在先天上就有無法緩解的衝突。雖然有所謂的魔法戰士這種職業存在,但大多也只是將一些輔助性的魔法加持到兵器上,藉以增加速度和殺傷力,這樣的戰士即便是能夠使用魔法,往往也只是一些低階魔法,如果能使用中階魔法的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即使是這樣,能夠成為魔法戰士這個職業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畢竟修習武技和追求魔法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二者之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而且就算是有這樣的能力,在同等的時間內也很難於純粹的戰士或是魔法師相抗衡,畢竟要同時追求武技和魔法的力量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那麼,按照您的解釋,這位德裡安先生倒是一位魔法戰士囉?」皇子回頭來,饒有興趣的注視著陣前的小夏。
「不,不知道……或者說,我不能肯定……」皇子的這個問題,施奈德倒是少有的猶豫了一下:「以我的經驗看,這位小朋友現在所散發出來的魔力波動強度已經不在任何一個高級法師之下,以他這個年齡能擁有這樣的魔力實在只能用天才來形容才是,可是……」
施奈德用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是想把自己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全都晃掉:「……可他的狀態……要怎麼說呢?他的身體似乎在和他手中的那柄水系武器產生共鳴……這、這實在是超乎我對魔法的認知,我原以為這樣純淨的水系波動只有在天生的自然界元素使身上才能感受得到,但是現在……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我們的驚訝並不僅僅是這樣。」旁邊的黑魔法師接過話頭:「殿下您知道,以我們的實力,一個區區的高階法師還並不放在我們兩個老傢伙的眼裡……但我想您也見到了,那次我們遭到仙度亞人襲擊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武者實力……殿下,請原諒,您也是武技的大行家,你覺得如何?」
皇子沉吟了半晌,有點無奈的搖搖頭:「……太短了,他似乎無意展露實力,如果僅僅是從救護他那位僱主的動作來看,他無疑已經是超一流水準的武者了,就我所見,也許只有傳說中的龍騎士才能有那樣恐怖的速度……」
「殿下明鑒,那麼您認為具有這樣能力的人,為什麼會甘心去做花錢就可以雇到的傭兵呢?」黑袍法師略略躬身:「當然,我們並不是指他一定是有什麼圖謀,只是身為殿下您的護衛者,有這個提醒的責任而已。」
皇子沉著臉想了一會,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再次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到陣前和仙度亞虎騎們對峙那個人的身上。其他的人不明所以,又不好發問,只得一樣跟著向前方張望,瞭望台上的氣氛再次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就在小夏等得不耐煩,就要忍不住打馬衝上去開砍的時候,隊列中的薩滿祭司忽地仰首發出一聲悠長尖厲的呼嘯!小夏開始的時候還不以為意,可老薩滿的呼嘯竟如同草原上的疾風一樣毫不停頓,並且還有越來越尖厲刺耳的趨勢,戰馬開始不安的躁動了起來,小夏的臉上終於有些變了顏色……
老薩滿的呼嘯之聲終於停了下來,他用陰森得彷彿要吃人般的凶狠目光死死盯著小夏,忽然一舉手中的骨杖,哇啦哇啦的大叫起來……
「大、大人……」通譯戰戰兢兢的從後面露出半個身子:「他他他說,他說接受你的挑戰,還、還說您的頭一定、一定會成為他最好的裝飾品……」
「放屁!」小夏終於勃然大怒,一磕馬鐙徑直衝了出去:「你告訴他,老子若是勝了的話就摘下他的腦袋給大家當球踢!」
此時小夏座下的戰馬已經換成了從查爾斯那「剝削」來的那匹,這匹產自極北疆域的戰馬果然不負寶馬的美稱。雖然外形看起來算不上神駿,但短途衝刺的速度和長途奔襲的耐力都極其出色,實在非常合小夏大人的脾胃了。查爾斯自然是不願意的,不過在小夏朝他的肚子輕輕招呼了幾下後,他便很知趣而且痛快的答應了,還激動的熱淚盈眶的拉著小夏的手說寶劍烈馬贈英雄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查爾斯勳爵也為這匹馬能遇到良主而感到高興云云……
蘇菲兒他們都是一臉想笑又好笑的表情,離開聖京這麼久了,這位向來都是飛揚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爺總算也是學乖了點,至少他現在知道對於惹不起的人物要裝得乖一點。儘管這人到目前為止對他都很流氓,動不動沒人的時候就是一頓海扁,查爾斯現在可是被徹底弄服了,只要小夏大人在場他基本是連屁也不敢多放一個,或許這也算得上是進步吧?
那北疆良馬果然加速極快,僅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竄出了十數丈,兩伙人之間原本就相距不遠,小夏這一衝竟是朝著那隊列中被簇擁著的薩滿祭祀去的!觀戰的雙方禁不住都是齊齊一聲驚呼!這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當真是亡命之徒啊,孤身一人匹馬單刀就敢直衝對方的騎兵隊列,這等等同於尋死一般的行為他都是毫無顧忌,這天下間還有他不敢幹的事情嗎?
仙度亞人那邊也是一陣大亂,薩滿祭祀在仙度亞軍隊中那可是了不得的高級人物,萬萬不容有失。當下隊列中分出十餘人揮動戰斧直撲上來,其餘的全都快速簇擁至老薩滿的身邊,擁著他緩緩的向後退去……
「想倚多為勝麼?哼……」哈里德老爺子一提手中的彎刀就要上前助陣,可還沒打馬出去就被艾米爾攔住了。
「老爺子,您只要看著就好了。」艾米爾的臉上隱然透著一絲無法抑制的的興奮:「……我主人,是這世界上最強的人!」
蹄聲如雷,隨著馬兒的狂奔,小夏漸漸伏抵了身子,他感覺到全身的肌肉都在興奮的顫慄、尖叫……雖然至今已有無數的人死在自己的手裡,但這一次他卻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感覺在全身蔓延,身體內似乎有水銀樣的東西在不斷的往來高速流轉,湧動,它們似乎在極力的想要找一個出口宣洩出來!
束結著腦後長髮的絲帶早就被風扯到不知哪裡去了,高速疾奔之下,他腦後的銀色長髮幾乎在風中拉成了一條直線,就像是一道耀眼的銀光一樣!體內那股突如其來的東西繼續以不可思議的高速瘋狂運轉著,小夏感覺就像是有一台咆哮著的引擎在驅動自己一樣,他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想要將身體中的能量釋放出去!飛速膨脹的力量讓他止不住放聲長嘯,清冽的嘯音隨著草原上的風傳出了很遠很遠……
瞭望台上的一眾人等,包括皇子和兩位黑暗法師都看得目瞪口呆,因為他們清清楚楚的看到策馬衝鋒的小夏斜拖身側的長刀上竟泛起了一道青濛濛的水se光華,古怪的是那道光華凝而不散流轉不定,並且還吞吐伸縮不止,看上去竟像似有生命的活物一樣……
「那絕對不是鬥氣!」對武技頗為在行的十一皇子非常肯定的說:「至少它不屬於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鬥氣的範疇之內,依我看來,倒像是魔法……」
兩位黑袍法師則是激動的撲倒瞭望台前,瞪大了眼……呃,實際上已經很難講他們是否是有眼睛了,因為在旁人看來,他們面罩覆蓋下面的陰影裡只是亮起了兩點綠色的螢火,區別只是現在那兩點螢火變亮了許多罷了……
「天啊!讚美黑暗之神!」黑暗法師們激動得幾乎難以自持:「多麼純淨的水元素波動!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真沒想到大陸上竟然還有這樣的能人存在!」
「二位大師,這是怎麼回事?」皇子的問話也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那古怪的刀芒不是鬥氣,難道是魔法麼?可據我所知,魔法怎麼可能會是那個樣子的呢?」
「殿下,這說起來就很難解釋了,這樣說吧……」施奈德想了想:「魔法師所使用的各系魔法都是按傷害力、破壞力以及作用用途來分階的,而提供這各系魔法本源力量的則是游離於天地之間的各系魔法元素,而決定魔法威力的最大因素便是魔法師這個媒介從自然界中召喚魔法元素的純淨度。也就是說,以純淨度越高的元素施展出來的魔法威力就越大,反之則自然會降低……」
他指著小夏手中的那道詭異刀芒:「……而這位夏先生,則是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媒介從異界召喚來的最純淨的水元素,恰好他拿著的又是一把矮人匠師精工打造的水系魔法兵器,那純淨的水元素和長刀上附著的魔法陣形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共鳴,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效果……」
說到這裡施奈德有點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抱歉殿下,我們也只能大致看出這麼多來,魔法世界實在是太深奧了,即便是窮極一生也很難取得多大的成就。像這位夏先生的情況我們也只能這樣大致的判斷一下,至於這其間的具體過程實在是無法想像……總之是太不可思議了!居然可以用最基本的水系魔法元素凝結成刀!……天!這顛覆了我們以往對魔法的所有認知啊!」
不提高台這邊的人們講論不休,此時,隨著體內那股怪異力量的高速流轉,小夏覺得身體似乎已膨脹到了近乎無法忍耐的程度,強烈的宣洩感已經促使他做出最最本能的動作……
面對已經衝到近在咫尺的那個虎騎兵,小夏甚至已經看到了他面部的獰惡神情,似乎連他手中舉著的戰斧上的那股血腥氣也能隱隱嗅到……不過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隨著手臂的揮動,他猛然覺得身體的某處像是什麼東西碎裂了似的微微一疼,跟著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兩軍陣前猛然爆起了一道巨大的青色半月狀弧形刀光,首當其衝的幾個虎騎兵根本連叫也叫不出一聲便被這道巨大的青色光芒攔腰斬成了兩截,根本就是毫無阻礙,不論是他們的**,護甲又或是他們手中的兵器,只要那青色刀芒所及之處便是無聲無息的一刀兩斷!血花飛濺中,那刀芒又向前激射出了好遠,這才漸漸變淡,跟著陡然一暗,化作了無數的水滴散落在長草間,統統消失不見了……
所有的人再次陷入到呆滯的沉默狀態,數萬人環繞的兩軍陣前竟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只有空曠草原上空的風依舊傾訴似的嗚咽著……所有的人都被這恐怖的一擊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