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500年前的戰役（14） 文 / 月之戀歌
第十四章500年前的戰役
時間回到希諾與『暗之水滴』琪爾諾伯格交手時的另一個地方
倒在瓦礫之上的瑪蒂爾達，連那無力貼著地面的臉，也感覺到自己流出的紅色的生命，正不斷向體外擴散。我的血，還真熱呢……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還有這份閒心去想這種事。
瑪蒂爾達微微張開眼睛，看到了同樣倒在血泊中的威爾艾米娜與梅利希姆。
瑪蒂爾達倒在血泊中，這樣想著。
剛才胸口被貫穿時，敵人還特意在抽出手的時候把傷口挖大弄碎，這個傷實在是太重了。在體力已經消耗盡與精神遭受了巨大傷害的這個身體上加上這樣一個重傷的話，根本不能指望可以痊癒。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了。不愧是作為「九垓天秤」的神秘成員而聞名於世的暗殺者。她把握了一個最好的時機。
「亞拉斯……特爾。」
「瑪蒂爾達。」
完全明白了她這聲叫喚含義的魔神，只是靜靜地，沉穩地回答道。
「我要去了。」
強忍著那巨大傷口所帶來的巨痛，她在血泊中慢慢站了起來。梅利希姆聽到了她的話，不由得驚呆了。
「你要幹什麼？——瑪蒂爾達·聖米露！？」
梅利希姆覺得身受這樣的重傷竟然還打算繼續前進的瑪蒂爾達，已經失去了冷靜的判斷。他想起被自己埋葬過的無數火霧戰士臨死時的樣子，並重合於她站起來的身影上。
「難道——」
與契約者以深厚的友誼結合在一起的『紅世魔王』，經常在最後關頭使用某種垂死掙扎的手段。察覺到這一點的他，不由得焦急起來。
「難道你是想讓『『壤劫火』顯現？」
而那個手段，就是『契約者死亡，其後的顯現』——也就是被破壞了容納自己的器皿·契約者的『魔王』並不返回『紅世』，而是在被契約束縛在現世的狀態下進行顯現，以殘存的『存在之力』進行戰鬥，直至力量枯竭而死——這麼一種方法。
梅利希姆以不容爭辯的道理，阻止她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
「沒用的！那樣做最多只能堅持一瞬間，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按照正常的思維方式，他的說法是完全正確的。要說採取「最後的顯現」這個手段，『天壤劫火』亞拉斯托爾的存在，也實在過於巨大了。
本來體內的『紅世魔王』越巨大，使用這種手段就越沒有意義。如果在沒有吞食人類的『存在之力』這樣一個準備階段就讓強大的『紅世魔王』顯現，就正如在沒有柴的情況下要燃燒大火一樣。被束縛在現世的大火，只會當場燃盡而熄。
因此，或許可以說是理所當然吧，一直以來都基本上沒有『魔王』實行過這種瘋狂的自殺行為。即使在『使徒』之間，也把這個手段看作是無視自我防衛的暴走行為。
就算亞拉斯托爾使用這個手段，也只會像梅利希姆所說的一樣，能堅持一瞬間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因為他與其他的『使徒』不同，是『紅世』真正的魔神。顯現能否成功都是一個疑問。
就算真的成功了，在那連能不能維持顯現的存在都是未知數的短短一瞬間內，是不可能把『棺柩裁縫師』這個聞名於世，通過『都食』而得到了巨大『存在之力』的自在師打敗的。
如果那就是支持著她前進的希望，以及用來打敗亞西斯的殺手鑭的話，那實在太過有勇無謀了。
梅利希姆焦急地想著。
這種或許自己曾經希望得到的最終結局，卻會由這兩人一起演繹，然後一起消失。
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一種作為男人的猛烈嫉妒心和憤怒湧上心頭。
「這樣的方法就連拚死一搏也說不上——！只不過是自暴自棄而已！」
梅利希姆拚命地想在理性上和感情上阻止她。
但是，瑪蒂爾達並沒有回答。
她只是吸了一口氣，拚命將剩下的『存在之力』集中的胸口的重傷部分，調整呼吸。
然後，她盡量提高聲音，要梅利希姆許下今後的承諾：
「接著……剛才的話題吧。」
「……什……麼？」
梅利希姆·聖米露再一次調整呼吸，鼓起力量。看著這個正在仰望著自己，一臉吃驚的男人，她開口說道：
「我希望你遵守三個約定。第一不能再啃食人類。第二不能再給這個世界製造騷亂。最後，希望你能為了我的愛，盡可能鍛煉在我之後出現的『炎發灼眼的殺手』。如果你不遵守約定的話，可是會很糟糕的哦？」
「你在……說什麼？」
本來想阻止她那愚蠢的做法的梅利希姆，卻被她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了。
梅利希姆先是對此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但接著又產生了更深的疑問。她既然不打算進行最後的顯現，難道她想就這樣子到主人那兒去嗎？那不就真的只是去送死而已嗎？那種行為到底有什麼意義？
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不現在就將自己殺死？如果她說什麼快滾回「紅世」，不要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之類的話，我還能理解。她卻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這裡面的意義完全不能理解。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所謂的火霧戰士就是由『紅世』那邊選定的。即使她——姑且作出這個假設——死了的話，那麼火霧戰士的選定也是應該由回到『紅世』的亞拉斯托爾進行的。她一方面叫我留在這個世界上，另一方面又要我鍛煉火霧戰士，這不是完全矛盾的事嗎？難道說鍛煉亞拉斯托爾找到的新的器皿這種事有什麼意義嗎？
這時候，梅利希姆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並非別人，正是像自己主人『棺柩裁縫師』那樣，在自己的契約者死去之際，把周圍的人都盡數啃食掉，然後實行『召喚自在法』。
但是，這也是不可能的。
這種方法是只有象亞西斯這樣的超凡的自在師才能夠成功實行的神跡。而且也只能在周圍有很多人的情況下才能夠發生的奇跡。而且以亞拉斯托爾自身來說，對自在法的運用也沒有達到可以稱為自在師的地步，而且在人跡稀少的布羅肯要塞的周圍，自然不會有可供啃食的人類。
突然。
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東西似的，不禁感到一陣戰慄。
看到那樣的梅利希姆，全身禮服染滿鮮血的熾紅色的女性說道：
「我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把你送出這裡了。而且你現在還剩下一條臂膀，就算是爬也好，也請你盡量趕到『天道宮』那兒去吧。幸好，它就掉落在這下面不遠的地方。」
「你說……什麼？」
看到他理解不了事到如今到「天道宮」去有什麼用的樣子，瑪蒂爾達就像在哄一個正在撒嬌的孩子，又或者在一瞬間內，像向一個戀人請求那樣，說道：「我們的約定……你至少……該遵守吧。」
「……」
梅利希姆因為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不由得陶醉了。然而，在他面前的瑪蒂爾達，還是燃燒了起來。
一瞬間，她右臂的熾紅色火焰擴張開來，形成一個盾。
「啪啪」打到盾上的火焰彈被瑪蒂爾達更強烈的火焰所吞噬，化成微笑的火花而消散。接著，出現一把熾紅色的火焰大劍，黑色的斗篷也把染滿鮮血的禮服覆蓋住了。
「炎發灼眼的殺手」瑪蒂爾達·聖米露在他面前展現了最後的戰鬥姿態，然後笑道：「真是的，越討厭的敵人就越是厲害呢！」
「好了哥哥那邊的戰鬥也快結束了，必須在他歸來之前離開。『虹之翼』梅利希姆『萬條巧手』威爾艾米娜再見了，祝你們百戰百勝。」
話音落下，瑪蒂爾達留給2人的只是那單單的背影。
「等一等，瑪蒂爾達，你這麼去了的話，『天仲之懲罰者』該怎麼辦，他的性格你是清楚的，他會不稀一切代價將你救回的。我相信他會以那重傷先你一步使用顯現的！」
威爾艾米娜拖動那受了重傷的身體，抓住那即將遠離的背影。
「不會的，哥哥還在戰鬥。不過如果他真的回來阻止我的話，威爾艾米娜，請你幫此生最後一個忙吧……幫我把哥哥打暈。」
背對著穿著公主服的少女，少女提出那本不該說出的請求。
「…………好的。」
本想拒絕的威爾艾米娜，可是想到少女所說的『此生最後』還是不由的答應了下來，可在心中還是不停的道歉著。
「好了，我走了，兩位保重……」
微微的點了點頭，少女又向著自己的最終之地走去。
可是……她真的能走到那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還沒走出幾步少女，再次被拉住了。
這次不是威爾艾米娜，也不是梅利希姆。而是剛剛還在戰場與『暗之水滴』琪爾諾伯格交手的『天仲之懲罰者』希諾·聖米露……
「你要到哪裡去啊！我可愛的妹妹……」
從未有過的冰冷的感覺，彷彿是數九寒天的野外。
呵氣成冰。
很明顯的可以發覺希諾已經猜到了自己妹妹的打算。
「沒什麼，只是完成自己最後的一點使命而已。」
依舊是那麼輕鬆的回答，像是去家後面花園散步一樣的輕鬆，絲毫沒有即將去赴死的悲壯。
「你不知道，你現在去的是一條不歸路嗎？」
依舊充斥著冰冷的感覺。
「我知道……但是為了完成這個使命犧牲掉生命也沒什麼。」
回答仍然是那麼的輕鬆。
2人的一答一問的口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使命嗎……那好，你想完成使命，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的使命，我會毫不猶豫的阻攔你的，直到我死。換句話說，想要完成你的使命，就是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抽出長劍，攔在了瑪蒂爾達的身前。
「哥哥你…………算了，對不起了，哥哥。威爾艾米娜拜託你了。」
無奈的瑪蒂爾達，使用了剛剛埋下的暗棋。
話音落下，白色的緞帶不知道從何處的射了出來。
沒有料到威爾艾米娜會偷襲自己，沒有絲毫的防備的希諾，被白色的緞帶精準的擊中。
巨大的衝擊瞬間引起來連鎖反應，那原本本堅強的意志所壓制的傷痛，這個瞬間一起爆發出來。
強大的痛感瞬間扯斷了意識與身體的連接。
身體像失去骨頭支持一樣。瞬間癱倒下來。
只是瞬間被面前的瑪蒂爾達接住了。
「哥哥……對不起……」
將希諾放到身邊一個平坦的石頭之上，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希諾，輕輕的為他擦掉了臉上與那金色長髮的血跡，開著這像是安詳睡著的樣子，看著這個為了守護自己而拼了性命的哥哥。
不由的淚水開始打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我希望我們還做兄妹……威爾艾米娜……哥哥他就拜託你了。而且麻煩你告訴他，我的遺言——保護以後的『炎發灼眼的討伐者』。」
話音落下。
像是斬斷一切感情一般，猛然站起，向著那最終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