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六十六章天明寺二 文 / 冰藍紗X
衛雲兮看著眼前經書，美眸中流露真心的笑意，半晌她才慢慢道：「是，比皇后之位更加珍貴。」
她身後半晌無聲，衛雲兮回過頭，卻見蘇儀已沉沉睡去，她一早起來到現在已累壞了。
一旁的羅尚宮看了衛雲兮一眼，用薄衾把蘇儀輕輕蓋好，這才隨了衛雲兮出了禪房，來到禪房後的一方小小的荷塘。荷花綻放，山寺中的風吹來，滿院的荷花清香。懶
羅尚宮看了四周無人，這才問道：「公主真的打算讓蘇儀當了皇后？」
衛雲兮回頭看了她，微微一笑：「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秋姑姑。」
羅尚宮心中一急，上前拉住她的長袖，急急地道：「公主，你怎麼可以這樣拱手就把這皇后之位讓給了蘇儀？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她得到皇后之位，一回頭一定會對付公主您的！」
「她的本性是永遠也不會改變，她跟蘇相國一樣卑鄙無恥！他們蘇家……是我們的仇人啊！」
警示的話在她耳邊迴盪，羅尚宮眼神緊迫地盯著她的面容，像是要看出什麼來。「秋姑姑，可是我坐上皇后之位之後呢？」她自嘲一笑：「與慕容修白頭到老嗎？」
羅尚宮頓時語塞：「可是公主，只要你當上皇后，手中的權力就可以令你插手朝堂，把蘇泉這個卑鄙小人給結果掉，只要公主你當上皇后，你就可以把屬於你的南楚奪了回來！總會有辦法的。公主！」蟲
衛雲兮輕輕搖頭：「秋姑姑，曾經我也這麼想，可是我發現這個南楚的天已經不是父皇在的那一片天了，這些人早就遺忘了父皇與母后。我要這樣的南楚又做什麼呢？就算慕容拔沒有叛亂也會有別的人。皇朝的更替是誰都無法阻止的啊。」
羅尚宮聽得她的話，急地撲通一聲跪下來：「公主！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先皇先後在世也不容你這樣想的啊！」
衛雲兮輕輕一歎：「我知道自己的責任。仇一定會報，可是報仇之後，這個南楚的天下，我要不起。我也不想要。」
羅尚宮頓時無言以對。前朝的太子已死，皇族的宗親也被慕容拔屠戮殆盡。除了衛雲兮真的沒有別人可以撐起這一片南楚的天下了。
衛雲兮眼底掠過深深的倦色，她看著羅尚宮，慢慢地道：「秋姑姑，我與慕容修注定是孽緣的。早在我腹中孩子被人設計小產之後，我與他的緣分早就斷絕了。城門那一箭，更是將夫妻之情斬斷得一乾二淨。我無法在忍受在他身邊多一天。每次面對著他，我都那麼痛苦和矛盾。」
「我不是蘇儀，我無法野心勃勃，我更無法說服自己在他的身邊虛偽迎合。」
「姑姑，報仇之後，我應該有別樣的生活，逃出這一片天，逃出宮去！」
衛雲兮的美眸映著那波光粼粼的荷花池，剎那間的神采是羅尚宮未曾見過的。
羅尚宮終於明白了她的想法，她頹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就這麼算了嗎？這可是先帝打下的江山啊。就這麼拱手讓人了嗎？」
衛雲兮微微一笑，美眸熠熠，她伸手扶起羅尚宮，慢慢道：「總是有捨有得的。姑姑，你應該替我高興。」
羅尚宮只能喟然長歎一聲，點頭道：「好，公主已經決定了，奴婢也不會逼迫公主，只要公主報仇之後趕緊逃，逃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
是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和他。衛雲兮看著羅尚宮平庸卻親切的臉龐，微笑著，卻漸漸一行淚落了下來。
……
在天明寺中，衛雲兮帶著蘇儀興致勃勃看了不少美景，沿路上還與住持等高僧談經論禪，她機敏的機鋒時常令高僧們深思良久才得了悟。這樣一位淵博善辯的宮妃是他們未曾見過的，所以言語中對她多了幾分油然的敬意。
蘇儀卻漸漸不耐煩，她拉了衛雲兮問道：「你究竟在這寺中要做什麼？」
衛雲兮纖手拂過那石碑，慢慢道：「時候到了定會告訴你，只是現在說也是無用。不過你若是能多幾分耐心，與那些高僧多多說些佛經，博了他們的好感，我便告訴你。」
蘇儀見她依然不緊不慢，不由恨恨跺了跺腳，自去與那些高僧暢聊了。
衛雲兮漫不經心地看著石碑，心中盤算著自己要做的事到底有幾成勝算，不由出了神。正在此時，她眼角無意瞥到了一行字，她心中猛的一驚，連忙移步過去看，只見在一處石碑上寫著幾行小字，字跡斯文秀氣，筆法行雲流水，熟悉得令她心中顫抖。
她心砰砰跳著，顫抖的手指撫上那幾行小字，眼底灼熱一片。這，是慕容雲寫的一小篇自感身世的小文，
他曾路過這天明寺！他，沒有死！
周皇后逼宮謀反之後，她曾探問過殷凌瀾，但他只道慕容雲交給了慕容修了。她以為慕容修定是把慕容雲囚了，甚至殺了。可是這碑文上的一行墨字卻寫著他去了皇陵守陵了！
皇陵？！那是多荒涼苦寒之地！衛雲兮心如刀割，眼底的熱淚禁不住落下，那翩翩如仙的慕容雲，那被折斷了腿骨折斷了一生希冀的慕容雲，竟到了那地方去！
「你在看什麼？」身後響起蘇儀的探問。衛雲兮連忙擦乾眼淚，側身擋住蘇儀的視線，鎮定了下自己，笑道：「沒什麼，沙子迷了眼。」
蘇儀瞧不出什麼，笑道：「我就說，這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衛雲兮深吸一口氣，拉了她的手，道：「走，這裡是沒什麼好看的。」
過了兩日，便是要打了包袱離開的日子。衛雲兮一日清晨帶了蘇儀早早就上了山，彼時太陽還未出頭，山風甚是冷。蘇儀穿得單薄，不由打著寒顫看著衛雲兮在一處背風處點燃一堆火，那火並不旺，冒起了煙霧來。
「你在做什麼？」蘇儀看著她裝神弄鬼，禁不住問道。
衛雲兮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不是要當皇后嗎？今日就是你最好的時機，我這幾日仔細瞧了瞧，這裡最適合引來鳥兒。如今天還未亮，鳥兒正是外出飛出覓食的時候。我這有民間秘傳捕鳥的藥，只需點燃片刻，便有鳥兒爭相前來。而你，只需做一件事！」
蘇儀越聽眼中越亮。她看著衛雲兮把那帶來的用黑布裹著的東西打開，放到了她的手中。
「你只需彈奏一曲鳳求凰。到時候佛光普照，萬鳥來朝，你就是那命中注定的鳳凰之身！」
蘇儀聽得最後一句，杏眼中不由熠熠發光。
衛雲兮做好這一切，看著天邊漸漸要亮的光芒，幽幽道：「這件事經由天明寺層層奏報，傳到皇上耳邊，你再令你父親在京中大肆議論。不出一個月，皇上定能封你為後。」
她回頭，微微一笑：「這便是吉兆。是無人能作假的吉兆！」
蘇儀看著手中的古琴不由捏緊。她目光複雜地看著衛雲兮，忽地道：「這個機會若你來，皇上一定會很痛快地封了你為皇后。但是你卻不要。」
「我不要。」衛雲兮一笑，看著那一輪太陽就要跳出雲海，不由深吸一口氣：「我要的東西不在皇宮裡。」
她看著蘇儀美艷的臉，輕笑：「我更應該恨你的，蘇儀。不僅僅是你曾經對我做的那一些事。」
她說完轉身便離開山頂。不一會，天光普照，山頂上響起了悅耳的琴聲，她回頭，只見在天空中群鳥撲騰飛來，越來越多，如萬鳥朝鳳一般。在金光萬丈中，蘇儀端坐在地上，手中輕撫古琴。依約前來的高僧見得這一幕都驚呆了。
蘇儀可以得償所願了，而她再無所顧忌，昨日的所見，更堅定了她要去救自己所關心所愛的人的決心了！
……
此行可謂滿載而歸，那山頂的一幕被天明寺的高僧親眼所見，直到下了山還議論不止。前來上香的香客們都聽得在天明寺山頂發生的「神跡」，不由更加虔誠地禮佛。
鳳攆之中，蘇儀笑意盈盈，再不復當日來的百無聊奈。她看著衛雲兮，嗔怪：「你若早說，我也不會被瞞了這麼久。」
衛雲兮一笑：「此事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最關鍵的是要尋到一處好地方。」所以她才遊覽了寺中的所有美景，最後才選定了山頂。不僅僅因為視野寬闊，更因為那地方本來就被寺中的人神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