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貳零陸 生無尊嚴，不如死矣 文 / 哥老子
你，總有一天會來找吾的……
一句話後，少女化作無數細小的煙塵，在風中飄搖散去，消失不見。無邊的血海幻影也隨之告破，重新回復了災難中的城市的場景。蕭琛現出身形，腳下一個踉蹌，啪的一聲迎面倒在地上。對少女那個級別的強者使用根源之權.散形之後，恐怖的能量消耗之下，蕭琛終於還是倒下了。
不過雖然倒下了，卻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佔便宜。遠方半殘的建築物依然還有火焰在燃燒，還有鋼筋扭曲垮塌的聲音隱約傳來，但是現在，在浣熊市的正中心，場面一片安靜。
經過了一場大災變之後，沒有幾個人還有心情立刻抄刀子互砍。在無法抗拒的死亡威脅之後，近距離經歷了這一切的輪迴者們都湧起了恍如隔世的感覺。剛剛的經歷太過虛幻，讓人忍不住要去質疑它的真實性。要不是崩龍霸龍還躺在那裡，要不是嵐龍還掛在那裡，要不是絕寰的額頭上還有墨色的倒三角，所有人都把剛剛的一切當做一場夢。
不對，等等，墨色倒三角？一聲慘叫響起，眾人一個激靈看過去，卻發現是絕寰痛苦的用雙手摀住額頭，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一絲一縷的墨色從絕寰的指縫中溢出，絕寰整個人忽然被吸入了墨色三角中，黑光一閃便徹底消失不見。
對了，絕寰已經是那少女選定的奴隸了，主人離開，奴隸自然也要隨行。
說到奴隸，絕寰並不是唯一一個被少女烙印下墨色倒三角痕跡的人，還有另外一個人，也面臨著相同的命運。
奧菲利斯.艾維琳。墨色的倒三角閃爍起微微的光芒，在艾維琳的眉心處蔓延出妖異而絢麗的花紋。艾維琳沒有消失，她聽到了來自少女的一句話：「未能完成給汝的恩賜，但吾給汝留下一個機會。權且寬限一日，一日之後，不論成敗，吾當收汝於座下。一日，這是吾最後的慈悲。」
一日，只有一日時間，一日之後便是永無自由的奴隸。兜帽男沒有死，瑪格麗娜沒有自由，用靈魂，用自由，用無數血祭，用一切換來的，僅僅是這樣的結果？
艾維琳握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抬起頭，身軀微微顫抖，兩行淚水順著臉龐蜿蜒而下。一直以來作風乾練堅強的女強人，終於露出了柔弱無助的一面。
不過，淚水僅有一滴，因為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哭了！既然僅有一日，那麼這一日便切莫空負！
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忍耐了那麼多，我只要瑪格麗娜可以自由！無論如何，我要讓瑪格麗娜從無窮的痛苦中解脫！
猛然睜開眼睛，艾維琳柳眉一豎，平日的幹練決絕與威嚴又重新回到身上。走到還無力的趴在地上的兜帽男身前，冷漠的俯視著在塵埃中掙扎的兜帽男，艾維琳的雙眼中射出冷冽的光。
兜帽男的傷口毫無癒合重生的跡象，少女直接重創了他的本源。既然已經傷到了本源，那麼——艾維琳腦海中忽然閃過了蕭琛的提議——還有可能！還有希望！如果執行那個計劃的話，說不定，可以殺得掉這個傢伙！
艾維琳抬腳，跺下，轟的一聲將兜帽男的殘軀踏成飛散的塵埃。兜帽男會在什麼地方借助他散播出去的假死細胞重生，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的手他的腳他的半邊軀體，永遠也長不回來了！
傳送的光芒一閃，艾維琳瞬間回到了上古戰團的陣地中。立於虛空，艾維琳冷喝下令道：「上古戰隊隊員聽令，保養狀態，時刻待命！」
「明白！」上古戰團的元老們似乎知道了什麼，帶著凝重與肅殺，用力的點了點頭。盤腿坐下閉眼假寐，他們開始抓緊一切時間回復力量。
「上古戰團團員聽令，全力出動，獵殺龍獸，不得有誤！」
「得令！」上位龍獸死傷慘重，獵人戰團頂尖戰力幾乎消耗一空，劉災獨木難支。艾維琳精挑細選的上古戰團的團員，對付起其餘的散播在整個浣熊市中的龍獸，雖無法壓倒性勝利，但也不怵。
下達了所有命令之後，艾維琳伸手抱起了還被禁錮之環鎖著的瑪格麗娜，輕聲道：「走吧，我們走，去最後的希望之地。」一步一步，艾維琳抱著瑪格麗娜踏天而上，似緩實快直上高天，奔向了高懸在蒼冥中的巨大金屬星體——賽博坦。
在異界愛麗絲被絕神劍一劍貫胸之後，愛麗絲身上的主神特權之力受到干擾，終於無法再對賽博坦保駕護航一路開綠燈了。洶湧而至的時空癒合之力衝擊著賽博坦，讓賽博坦雖然不會像電影中一樣瞬間湮滅，但是依然不可逆轉的一步步滑向破滅的深淵。
低沉的轟鳴中，巨大的賽博坦星體上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巨大的地震。鋼筋撕裂的刺耳聲響中，一個個巨大的發射塔扭曲變形，轟然斷裂。不過斷裂之後的發射塔卻並不是落向地面，而是在巨大的引力潮中逆行，飛入了賽博坦的深處。
巨大的賽博坦在緩緩的分崩離析，慢慢的走向崩潰。
抗拒著瘋狂變換的重力場，艾維琳化作一道流光飛入賽博坦的深處。片刻之間，穿過一重重正在崩塌的鋼筋通道與屋宇，艾維琳凝立在賽博坦的最接近核心的地方。前方五十米外，就是異界愛麗絲曾經端坐的地方，是賽博坦的這一角投影的核心。
現在，隨著主神特權之力的散逸，這裡已經化作了毀滅一切的死亡風洞。賽博坦上所有斷裂下來的殘骸全部被力場吸向這裡，然後在龐大的壓力下瞬間變為最細小的塵埃。艾維琳所立之處，已經幾乎看不到直徑超過十微米的殘骸了。前面不遠處，黑色的絕神大劍就插在異界愛麗絲的胸膛上，艾維琳伸出手來試著將大劍吸出來，但是大劍微微晃了晃便不再動彈。
艾維琳試了兩下之後便歎了口氣放棄了。她走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賽博坦毀滅時掀起的力量狂潮越接近中心便會越大，最後的幾步甚至是成指數上漲，所以擁有實體軀體的她無法再前進一步。
但是瑪格麗娜可以，因為她，已經是個英靈了。
艾維琳深深注視著懷中的瑪格麗娜，瑪格麗娜也深深地注視著艾維琳。時間或漫長，或只有一瞬，艾維琳輕輕一聲歎息，反手間收起了一直束縛著瑪格麗娜的禁錮之環。
「去吧瑪麗。」
「等我回來。」
短短的對話之後，艾維琳放開了拉著瑪格麗娜的手。瑪格麗娜順著引力狂潮自由下落，在視野中越來越小，最後白光一閃之間便被吸入了那表盤狀的最終沙場主神神符之中。
狂風吹動艾維琳的長髮，艾維琳默默地看著瑪格麗娜消失的地方，三秒鐘後豁然轉身，頂著巨大的引力一路疾馳。以最蠻橫的姿態將所有阻攔的斷裂鋼塔撞穿，艾維琳從九天之上直墜而下，唰的一下落在上古戰隊的正中心。
戲子起身，看著艾維琳道：「隊長，你真的相信那個男人的方法可以解救瑪麗麼？」戲子話一出口，雲舞月、雲破月、白鷺、九五二七、孟菲斯九夜等上古戰隊隊員全都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艾維琳，期待著她的答案。不論她的答案怎樣不靠譜，眾人還是選擇去相信，因為這個時候只有她能給自己一點信心了。
可是，艾維琳卻搖頭了：「不信，完全不信。」
眾人的目光黯淡下去，就連淡然的戲子也忍不住激動的道：「那你又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他的方法至少可以殺了那個人渣！」艾維琳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就算殺了那傢伙，也不代表可以破除無終夢魘主神訂立的奴役契約，瑪麗依然無法被解救。可是！」艾維琳的聲音高了八度：「可是至少，可以讓瑪格麗娜得到解脫！我救不了她，但至少要讓她解脫！至少要終結她的痛苦與屈辱！這就是我，奧菲利斯.艾維琳，做朋友的方式！」
艾維琳的聲音中帶著無法隱藏無法克制的悲傷和痛苦，但是也有不容置疑的堅決。聽到她的話，上古戰隊的眾人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孟菲斯九夜深沉的聲音響起：「生無尊嚴，不如死矣。」
生無尊嚴，不如死矣。為了尊嚴，為了自由，殺死兜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