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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番外:他的心在哪(冰斌篇) 文 / 蔚然語風

    又過了幾天,風離探漁村引發了地火,落下的灰塵佈滿了海面,連藥王谷這邊都不能倖免,到處是灰塵,走路都要蒙面。他們被迫退出去很遠。

    鐵純去找村民來搬石頭,沒人來,大家都說他們激怒了魔鬼,魔鬼發怒才引出了地火,讓他們離開藥王谷和魔鬼海域,否則還會引來無妄之災。

    薛斌不想撤,長老們請來三叔,硬逼著薛斌離開,否則就要另選幫主,將他驅除長石幫。薛斌被三叔軟硬兼施逼著帶人離開了藥王谷。

    回到洪城,薛母已經著手準備婚禮,薛斌不顧傷林小禎的心,硬在母親房裡跪了一夜,他哀求的話只有一句:「娘,讓我娶親可以,但必須等到我知道騰冰是生是死的那一天。你可以勉強我,但別期望我原諒你!」

    薛母差點被他的話氣死,拿去手邊的茶盅就摔了過來:「畜生,娘辛苦養大你就是讓你來違逆娘的嗎?」

    薛斌垂頭:「娘,以前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了,這是我第一次求你!」

    這話一出堵得薛母半天說不出話來,瞪著他再也不和他說一個字。

    薛斌就這樣跪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林小禎和三叔都看不過眼,來求情,薛母才無奈地揮手說:「讓他去吧,我管不了他了!他要記得自己還是薛家的人,就回來盡他自己的義務,否則……我就當沒他這個孩子吧!」

    薛母不和薛斌說話,薛斌磕了頭丟下一句:「我一定會回來的!」就回去找風離了。

    去時正好遇到風離他們尋了人要下水去找人,風離看見他二話不說遞給他一副水靠,薛斌深深看了一眼風離,覺得風離真的很瞭解自己。

    下水,跟著風離一步步接近密洞,薛斌不想去想以後的事,只想著那女人最好好好地活著,就算彼此繼續恨下去,總好過看見她了無生趣的樣子。

    想著他突然理解風離說那些話時的心情了,再也不見比起她的惡劣,他願意選擇看見她鮮活的樣子。

    風離敲擊著洞壁,得到回音那一瞬間薛斌覺得自己心跳似乎停止了,看向風離,發現他也和自己一樣,都是一臉喜極到無法形容的糾結表情。

    「快……」薛斌在心裡叫著,似乎耽擱一會裡面的人就有危險似的,拿出手中的匕首就開始挖洞壁。

    風離一會過來抓住他的手,薛斌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被他拖開了,跟著他就看到了那束紫光,穿過洞壁投進了海水中,似乎將海水劈開一樣投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薛斌轉過頭開,看見洞壁已經塌陷下去,海水全湧了進去,他身子一輕,就被瘋狂下湧的海水捲了進去。

    騰冰……他浮上水面的時候,還沒看清人,就聽到騰冰的聲音:「沈東豫,別忘了你和我說的話哦……你要對我負責……」

    薛斌愣在了原地,錯覺嗎?他抹去臉上的水,看到沈東豫抓著騰冰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放心,我答應過的事就是承諾,我不會背信棄義的……」

    兩人相視而笑,這樣親密默契的樣子落在薛斌眼中,心一時就冷了,只覺比海水更冷,身上也冷了……

    等聽到明月叫他照顧騰冰時,他才知道騰冰腿斷了,沉著臉過來,騰冰卻叫道:「不用,有沈東豫一個人照顧我就行了……」

    「閉嘴……你以為我愛照顧你嗎?」薛斌吼了一聲,一把拉著她,就讓沈東豫先浮上去,自己也不知道憋了什麼氣,沒等騰冰掙扎就拖著她往上浮起。

    騰冰也不知道是因為傷了腿還是太虛弱的原因,猶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海水的壓力頃刻間就將兩人緊緊地壓在一起。

    薛斌覺得痛苦地是,在這樣的壓力下,他竟然還能感覺到騰冰柔軟的身子緊緊貼著自己。她兩條纖細卻有力的手臂抱著自己。

    除了小時候,兩人還沒如此親密地抱在一起的行為,那種異樣的感覺讓薛斌的心跳得砰砰砰的,他很怕騰冰發現,很想將她推開,可是……又捨不得!

    矛盾中感覺胸口也合著他拍子似地響起了一個激勵的心跳聲,薛斌僵硬了身子,這意味著什麼呢?

    只是沒等他想清楚,來接應的洪亮幫他推了上去,當陸地上明亮的光線刺得他的眼睛下意識地閉上時,他的心卻沒有如陽光一般明朗,反而充滿了海下的陰暗。

    一切是不是要結束了?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是不是可以不再困擾彼此了?

    ***

    船靠岸,沈東豫說自己有事要先走了,薛斌矛盾地看著他,明月和風離患難見真情,明月又有了風離的孩子,這男人說有事離去只不過是不想看人家的幸福,他又怎麼知道他臉上的強顏歡笑比不笑還難看呢!

    情真害人啊!無情不是多好!

    轉頭,看見騰冰還惆悵地看著已經沒有沈

    東豫的路,薛斌實在討厭見到她臉上的落寞,這比她不正經地調戲自己還讓他難以忍受,他忍不住諷刺道:「哼……捨不得就跟著去了,在這裡扮什麼望夫石啊!」

    只見騰冰眼珠一轉,笑了:「是捨不得啊!我這人多情,不像某些人無情……哎哎,也不能說無情,估計是根本不知道情為何物,不知道這男女之間的情啊,扯不斷,剪還亂,牽牽絆絆才有趣!這其中的樂趣啊……說了你也不懂,還是不說了!」

    薛斌繃了臉瞪著她,還是決定警告她:「騰冰……沈家是什麼家境你不會不知道吧?別說沈東豫為人狠辣,就是他們家的那個沈奶奶就不是你能應付的,那種大戶人家和你的東海幫不同,嫁進去小心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騰冰沒心沒肺地笑了:「沒事啊,東豫一定不會讓我有事的!對了,大家認識一場,我就先和你打聲招呼啊,東豫回去就是和家裡人說一聲的,說好就會回來提親,弄不好我們過年前就成親,呵呵,薛斌……我們有可能一起成親,到時候不能去和你的喜酒你別見怪哦!」

    「你真的要嫁給他?」薛斌臉色很難看,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船欄。

    騰冰卻心情大好,杵了枴杖笑道:「我也不小了,玩了這麼多年也玩夠了,你看……現在腿也斷了,還有人不嫌棄我肯娶我,我還不嫁,難道真要孤獨一輩子啊!呵呵,你放心啦,以後我嫁到京城,就沒人氣你了!咱們啊……也許老死都不相見了!呵呵,走了……」

    她向來接自己的下屬走去,不再理薛斌,薛斌一雙手捏得骨頭泛白,在船欄上抓出一排手印,看著騰冰一瘸一拐的身影,很想將船欄當她的脖子,扭斷算了。他是發了什麼瘋,為什麼要冒著傷害林小禎和母親的心來救她呢!

    到底欠了她什麼,這女人形骸放浪時他看不慣,現在她『改惡從善』他也看不慣,難道真如木頭所說,他這麼多年拒絕了許多親事,就是為了她嗎?

    老死不相見……他念著這幾個字,只覺得心中空空的,騰冰如果真的嫁到京城,他難以想像沒有她的洪城會是什麼樣的!

    沒了熱鬧,沒了她花枝招展的身影,洪城就如這天空,灰濛濛一片吧!

    薛斌惆然地仰頭,看著那片天空,該死的女人,把彩雲藏到哪了?

    ****

    騰冰設宴為風離和明月踐行,也請了薛斌,薛斌本來不想去,又想著這次和風離分開不知道何時才能見了,就和在準備婚禮的林小禎打了招呼,出門赴宴了。

    席間的氣氛很壓抑,騰冰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直纏著明月低聲說話,弄得薛斌和風離面面相窺,兩人頭一次把酒喝得這麼沉悶,薛斌卻發現自己沒有想走的意思,朦朦朧朧地看著那女人露出的這弱性的一面,想著原來騰冰還可以這樣溫柔啊!

    這樣不是多好,收斂了那些張牙舞爪的囂張,讓人感覺不到她身上的刺,才發現她原來真的很美。那眉眼,那唇,那小小堅毅的下顎,一笑起來就露出來的白玉般的牙齒……

    薛斌喝多了,怎麼回去都不知道,一覺醒來還是林小禎叫他的,溫柔的笑著提醒他:「你不是要去送行嗎?再不起來就晚了!」

    薛斌頓時大驚,騰地起身就慌忙穿衣服,對林小禎怎麼出現在自己屋子裡是一頭霧水,慌忙中看到林小禎從自己床上抽走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塞進懷中,他正想問就被她催著出門了。

    薛斌也沒看到院裡下人們曖昧的笑容,上馬就匆匆往城外衝去。

    等趕到,看到官道上,一隊兵馬已經整裝待發,隊伍後面,騰冰還在拉著明月戀戀不捨。薛斌下馬跑過去,剛好看到她紅著眼放開明月的手:「嗯,你自己保重啊!」

    一貫的堅強讓她掉不出淚,薛斌卻敏感地聽出她的傷心,一時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低沉下去。他覺得自己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難過,從小沒姐妹的她遇到和自己形同姐妹的明月,還沒好好相處就要分開,怎麼會不難過呢!

    「木頭,你要好好照顧她,要是我看到她有什麼不好,我……我和你絕交!」騰冰沖馬上的風離怒吼道。

    風離淡淡一笑,衝她和薛斌頜首,戴上頭盔,撥轉馬頭就讓隊伍出發。

    騰冰一直看著隊伍遠走,才轉身往自己的馬車走去,薛斌本想說什麼,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又嚥下了話,站在原地,看著她在屬下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回去準備一下,我們進京……」薛斌聽到飄來這一句話,身子就僵住了,沈東豫才進京,她馬上急著追去,就那麼想嫁人嗎?

    「幫主,那幫裡……怎麼辦?」那屬下小心地問。

    「幫裡幫裡,我不在難道東海幫就完蛋嗎?」

    騰冰罵了一句,抱怨道:「哪一天我死了,你們看東海幫會不會倒!我說,你們從今天開始就當我死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馬車過來,騰冰看到薛斌還站著,就掃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薛斌,我死了你是最高興的人吧!以後再沒人氣你了……對了,我要進京了,現在就和你說聲再見吧!有可能再也不見了……哈哈,你回去可以買鞭炮慶祝了!」

    馬車停也不停駛了過去,薛斌呆呆看著,一直到馬車看不見了,才受驚地大叫起來:「騰冰,你去死,我買一個商舖的鞭炮,炸個十天十夜,我讓你看看我很高興……我很高興……終於可以擺脫你了!你去死啊……」

    他一掌擊在路邊的樹上,樹搖了搖,落下一地的落葉,薛斌啊啊啊一連幾掌打在樹幹上,把一雙手打得血跡斑斑。

    「該死的女人……去死……再也不見就不見……我不會捨不得……不會……你要去就去,我明天就成親……你這樣的女人,還想沈東豫娶你!我呸……我看著你怎麼哭著回來……」

    他傻傻地站了半天,恍惚地上馬,馬鞍下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烙得大腿生疼,他下馬,拿起馬鞍一抖,有個東西就掉了下來。他低頭一看,愣住了,一把短匕首,外面的刀鞘上鑲著寶石,熟悉的樣子讓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家的。

    他撿了起來,刀鞘保護得很好,看得出主人很珍惜。

    他蹙眉,這匕首是當年父親偶然得到的,他很喜歡,騰冰也很喜歡,定親時父親就把這匕首送給了騰家做聘禮。

    解除婚約時,他曾經向騰冰討回這匕首,她一口咬定丟到大海裡了,他後來再也沒見過這匕首,慢慢也相信她真的一氣之下丟進大海了。

    現在,這不是應該在海底的匕首怎麼出現在他的馬鞍下呢?

    薛斌心情複雜地拔出刀,匕首已經鈍了,刃口捲起了很多。他頓時一肚子氣,好你個騰冰,匕首好的時候不還我,現在壞了你還我,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他騰地上馬,氣勢洶洶地就衝去找騰冰,半路被冷風一吹,薛斌突然勒住了馬,騰冰還他的匕首真是因為壞了嗎?沒有其他意思?

    她為什麼要撒謊騙他丟海裡了,可是現在又不怕被他責罵地拿出來呢?

    薛斌想著突然心慌起來,她說的再也不見是真的!不然她就不會說後事般地讓她的下屬該幹嘛幹嘛去,也不會把他的匕首還給他,了結他們最後一絲牽絆。

    這才是真正的結束,將他的聘禮退給他,從此和他再也沒有關係!

    薛斌的心痛了起來,無數和她在一起的畫面一一閃過他的腦海,近的,遠的,高興的,生氣的,悲傷的,失望的。

    他以為早已經忘記的,都清晰地被翻了出來,讓他試著想找一段沒有她的生活來對比一下和她沒有關係自己能不能適應都找不到。

    所有他的生活中都有她的影子,就算避而不見,他也能從別人的談話中找到她的存在。那個女人如鬼魅一般無孔不入,他才發現,他的生活中早已經佈滿了她的影子!

    該死的……為什麼會這樣?薛斌想起了風離的話:「關心則亂。」

    難道就是因為在乎,才有意無意地記住了和她有關的每一個片段?

    薛斌木然地呆了一會,想起什麼,急忙上馬直奔東海幫去,他只知道不去這一趟,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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