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章四六 雲中 文 / 上官佳弘
雲中縣位於雲城所在的都雲郡與臨雲郡交界處，是南楚帝國最重要的南北水道都江大渠沿線重鎮，因古人名句「雲中第一城」得名。
虎獅殿姬傭兵團一行三十多人抵達雲中縣城的時候已近黃昏，十多日馬不停蹄的趕路以姬野如今的身體條件來說確實是吃不消。於是黑虎、青獅和孫揚三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在雲中休整兩天，順便補給一下接下來一個多月水路的物資。
現在的虎獅殿姬傭兵團可謂是家財萬貫，再加上有孫揚這樣一個已經晉階六境大武師的強者坐鎮，雖然成員區區三十四名，卻個個都擁有武師實力，還有不少是高境武師，因而綜合戰力足以媲美普通的百人傭兵團。
傭兵團落腳在雲中最大的傭兵酒棧，面朝江景而坐，還有日薄西山的美景，看著熱鬧的情形，在這裡混得好的傭兵團也不算少數。的確，以楚雲國的財力經濟，即便是卑賤如傭兵，也能過得滋潤。
本地最大傭兵團名為鯊幫，專走漕運，擁有漕船數十艘，是都江大渠沿線楚雲國段最大的一個傭兵團，成員近千，團中高手無數，據說其大團長龍鯊更是擁有天武師實力。作為大本營，雲中城裡遍佈著鯊幫的產業，而姬野如今所在的這家傭兵酒棧，便是屬於鯊幫旗下。
姬野與孫揚和黑虎兩人坐在靠窗邊的位置，外面是夕陽下的江景。青獅領著幾個傭兵去了碼頭詢問租船一事，現在是開春季節，船隻緊張，更何況是要包船，所以還是要提前準備好。
此時已擁有五境武師實力的黑虎，簡單地跟姬野兩人報告了一下剛打聽到的關於雲中城的信息，姬野一聽雲中竟然是藍家的地盤，雲中城主也是藍家之人，心中自然是定下不少。
當日在雲城拍賣場內海辰當眾如此駁藍毅的面子，想來即便如今海家得勢，這藍家也不會卑躬屈膝。
「孫大哥，你說你之前也當過水兵，那對這條運河是否熟悉？」姬野轉頭問孫揚。
「嗯，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剛參軍，在這條運河上一呆就是三年，基本的水況大致還是記得的，不過具體情況嘛，畢竟過了這麼多年，還真不好說。至於當時結下點情誼的人，也怕都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孫揚苦笑。
「那我們從這裡出楚雲國，以近日的水況需要多久？」
「現在還是初春，水流較緩，如果沿線沒有什麼大的阻礙的話，最快六、七天，就能到天水關。」孫揚想了一下，然後回道。
「嗯？」姬野剛點了點頭，三人便被大堂內忽起的一聲巨響給吸引，旋即便都轉過了頭去。
「他奶奶個熊，是哪個王八犢子竟敢偷老子的東西！」只見坐在大堂中間位置的一張桌子邊上的五人中，一個紅虯髯的禿頭大個子傭兵一巴掌將桌子拍散，然後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扯著喉嚨大喊，震得整個大堂都顫了起來，「把這個該死的地方給老子堵了，從現在開始，只要老子的東西一刻尋不到，他媽的你們這些狗犢子就別想出去！」
場內的眾人聞言，頓時嘩然，雖然憤怒，卻並沒有一個人動，反而是紛紛露出了一副像是看死人的神情看著他們。
「三境大武師。」孫揚縮著眸子，低聲對同桌的兩人報出了這個紅色虯髯鬍子的大個子傭兵的實力。
「區區三境大武師的實力竟敢在這裡叫板，老子看他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活膩了。」黑虎在一旁幸災樂禍地道。
不過端著一杯茶放在嘴邊的姬野卻是皺著眉頭看著這鬧事的人，一言不發。
「搜！」紅鬍子滿意地掃了一眼大堂內動都不敢動的眾人，對四個手下下令道。
「這位貴客，來得起我酒棧消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憑您一句話就搜人，這恐怕是看不起我鯊幫了吧？」就在四人準備動手的時候，一個三十四五歲的女子這時卻從內堂徐徐走出，一雙鳳眸寒著冷冷地笑意。「在下是這家酒棧的掌櫃，大家都稱我做鳳三娘。或許您可以先把話說清楚，由我來幫您調查。」
「這個鳳三娘的實力不簡單，五境大武師！」孫揚的一句話讓姬野和黑虎兩人都是一驚，一個小小的掌櫃都有如此實力，看來此人背景也不會是那麼簡單。
「哈哈，鳳三娘是吧，你做老子女人老子或許還勉強接受，但是老子的事情，怕你沒那本事管。」紅鬍子大笑一聲，言語間絲毫不將面前的高手放在眼裡。
大堂內的眾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不少人應該還記憶猶新，上一個說這句話的人，最後好像是被剁成肉碎餵狗了……眾人皆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放肆！」那鳳三娘聞言自然是怒極，怒罵一聲，裹挾著濃郁的白色元力的一巴掌便要朝面前這個出言不遜的傭兵甩去。
「三娘，住手！」然而，眾人喜聞樂見的一幕終是沒有發生，就在三娘出手的時候，一個面容剛毅、拄著一雙枴杖的四十多歲的漢子，卻出現在大堂門口，喝住她。
「三哥？」鳳三娘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心中怒火頓時平息下去，扭頭看向了門口的那個漢子。
姬野發現，這個被鳳三娘成為「三哥」的漢子一出現，孫揚體內的氣勢突然有些紊亂，雖然只是須臾，卻是確確實實的。他看了一眼面色突然有些蒼白的後者，卻見其一直盯著「三哥」。心中暗想莫非這個就是剛才孫揚感歎的「物是人非」中的故人？
「三娘，你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吧。」漢子拄著枴杖來到鳳三娘身邊，溫和地道。
眾人卻都將視線停在了他膝下那空空蕩蕩的兩條褲管上。
「不礙！」三娘自然發現了眾人的眼神，又想發怒，卻又被制止，只能「哼」了一聲退到了一邊。
「祿維隊長，這麼多年不見，你的英武更甚當年啊，肖某一聽到你路過雲中，還在我們酒棧落腳，便立刻趕過來了，今晚我們必須不醉不歸！」對著紅鬍子祿維，肖三哥顯得頗為熱情。原來兩者竟然是老相識。
「你可是肖梁，肖三哥？」那紅鬍子大漢看著面前的這人先是一愣，旋即面露大驚大喜之狀，似乎兩人的情誼匪淺。
「呵呵，怎麼，三哥我變化太大你都認不出來了？」肖梁笑道。
「可、可是……您，您怎麼……弄成這樣？」那祿維盯著肖梁早不存在的雙腿直看，一臉的驚駭。
「這個說來話長，暫且不提。剛才見你跟三娘似乎有點爭執，可是出了什麼事情？」肖梁搖搖頭，然後切入正題。
祿維聞言，臉色再次黑了起來，他咬了咬牙，然後伏在肖梁的耳邊說了一通。
肖梁聞言臉色也是一沉。他點了點頭，然後對大堂內的眾人道：「各位，在下是鯊幫三團長肖梁，相信在座的不少人都認得我，同時，相信大家也都清楚我的為人，因為今日之事確實事關重大，所以我不得不命人進行一番搜查，請各位配合。」
眾人雖然不爽，卻無奈這鯊幫的團長都發話了，因而只能嚥下這口氣。
「當然，打擾了諸位的雅興，今天的酒食賬單，都算我的。」肖梁滿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大方地道。
「多謝肖三哥！」眾人聞言，心中還算好受了那麼一點。
「祿隊長，既然這事是發生在我這裡，那就由我的人來搜查，你看如何？」肖梁又對祿維道。
祿維自然明白肖梁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坐一會。我倒也看看，今日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在鯊幫的地方行竊。」肖梁將祿維五人請到了旁邊的一張空桌子上，語氣卻是讓整個大堂的人的心頭都為之一顫。
肖梁的話音以落，幾個鯊幫的傭兵便從外面進來，挨張桌子搜查。
「幾位，麻煩請起身……」很快，兩個鯊幫的傭兵搜到了姬野幾人旁邊的那張桌子。位置上只坐了一老一少兩人。老的看起來已經風燭殘年，而小的那個孩子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
「我說你能不能用用腦子，如果我們這些坐在窗邊的人真的偷了東西，還會死抱著髒物給你搜嗎？」那個紅唇白齒藍發藍眸的少年翻了翻白眼，嗤笑道。
眾人聞言，頓時哄堂大笑了起來。而剛好面對著那少年坐著的姬野也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這個男生女相的少年，不過姬野卻看得出來，這個少年並非像當時的楚瑄芸一樣是女扮男裝，而是個純爺們。
「你……」那傭兵怒極，就要給這個小毛孩一個教訓。
「我看他們才是偷東西的賊！」小毛孩全然不顧火怒三丈的傭兵，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偷窺自己的姬野，然後那小臉上卻是升起了與年紀不符的奸詐笑容。他伸出手指一指，對那準備動手的傭兵道。
姬野臉色突然一沉，因為小屁孩那根纖細手指指著的，正是他們這一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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