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四四定遠 文 / 上官佳弘
南楚帝國,定遠行省。南部邊境。
定遠行省是南楚帝國三大行省之一,名義上隸屬於皇族治下的楚遠王國,不過因為地處南部邊陲,遏百萬凶獸於南北大陸數千里邊界之外,並沒有多大的政治意義,因而擁有充分的政經自治權。目前管轄此地的是帝國十大軍團之一的定遠軍團。
定遠行省疆域遼闊,有楚遠王國本土面積的六倍之多,不過這裡四分之三是南地草原,餘下四分之一則是沼澤河塗,除了遊牧此處的土著之外,最多的平民,還要數走南行北的商販。
雖說緊鄰凶獸森林,不過,除了一些草原凶獸之外,原本就土生土長於凶獸森林的凶獸其實在這片偌大的南地草原上鮮有蹤跡,因而,守衛此處的壓力,遠比守衛與人類鄰國的邊界要小得多。而草原上的凶獸,能夠存活下來的,也唯有實力低至一二階的種類,畢竟,這裡是人類的國度,絕對不會允許強大的異族存在。
定遠軍團在南部邊界上一共設有十三個要塞,交叉呈前後兩排而建,並排隔座直線四百餘里,因為基本上沒有據高點,所以都是在平地上拔立。而與凶獸們交手了幾輩子的軍團,在城防工藝上並沒有花多少心思,壘厚了就是。
當然,除了十三鎮中的「大主鎮」——鎮虎關。
雖說鎮虎關比不上像東唐國的天南關這樣的超級邊關雄偉,不過,也算是一座規模不小的關隘。而且,按道理來說,這樣的關口,放在這地方已經算得上是浪費了——當然,在南楚帝國百餘年前那位英明的皇帝看來,並非完全如此。
百餘年前,鎮虎關最後一次重大修繕之後,它正身後七百餘里的位置,不過一年時間,整個邊遠行省乃至南楚帝國西南疆域的樞紐城市——天遠城便拔地而起,隔年,近十萬平民在帝國的詔令下遷徙而至。
這座定遠行省唯一的規模化城市,就在這不知不覺之間,屹立於這十萬里方圓的西南大地之上。自然而然,這裡成了定遠行省的省府。
十一月初的一個上午,一匹噴著濃鬱熱氣的駿馬踩著沾滿了泥濘的馬蹄,重重地擊打在天遠城厚實的青石地面上,撞擊出沉沉的迴響。
幾乎馬兒未近,路上的行人便紛紛先一步避開。在這座准軍事化管理的城市,人們早已經養成了習慣,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與軍相爭,因為,那後果,不是他們這些平民能夠承受的。不過,定遠軍治軍嚴謹,無故擾民同樣會受到軍法的重罰,因而,在這樣的特別環境之下,軍民相處倒不至於水火不容。
而像這匹明顯是連夜趕來的急馬,眾人幾乎是聽它的腳踏聲,都聽出了來者的急切。而當他們的眼睛被炙日下的銀色盔甲給閃得紛紛瞇起雙眼之時,眾人臉色,皆是升起了驚訝的神情。因為,這個傳訊者,是個身穿銀甲、能領五百兵的統領!
而當這名疾馬而來的銀甲統領高舉著手中的赤符從眾人面前狂奔而過之時,他們原本驚訝的神情,立馬變得驚恐起來!
正是剛才所說的,這座城市環境的特殊,平民無不清楚最重要的那些軍事知識,而由銀甲統領手中高舉赤符傳訊的情形,這一百多年來,尚未出現過兩手之數。而上一次,是遠在十年之前。
銀甲統領手舉赤符,甚至進入城主府時無需下馬,可以直奔議政大堂。
而當這個濃須怒眼的統領跨進大堂之時,城主府高台上的巨鐘,「噹噹噹」開始敲響。
巨大的玄銅重鍾幾乎能把整座城市振醒,七長五短,意味著「一級警報」。
「大將軍,鎮虎關外近千凶獸聚集,疑有高級的凶獸操控者存在!」銀甲統領瞪著一雙虎目一見那個身穿紫黑色輕凱、有著刀削一般的黝黑臉龐的壯碩中年漢子,還未等他坐下,便立刻卯足了勁吼道。
黝黑的漢子臉色一沉,顯然不是因為這個手下的不懂禮數。
「傳令,調鎮虎關左右兩鎮歧關、山海關各半兵力補充鎮虎關,定遠第一軍立刻開拔,第三軍半數隨後,第一軍將軍岳震為先鋒,明日午時之前必須抵達鎮虎關前線,否則軍法處置。」中年漢子幾乎沒有沉吟,鋼鐵一般的巨掌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立刻下起了軍令,「第二軍一二旅和獨立團由岳霆率領,抄襲敵後,明日黃昏之時,務必切斷凶獸群之後路,否則就不用回來了。至於鎮虎關城守,若是讓這群凶獸在援軍抵達之前攻城,大統領提頭來見。」
「是!」一旁佇立的傳令官也是沒有絲毫遲疑,記下後立刻轉身離開,前往下達。
在漢子揮手讓那個遠來的銀甲統領退下之後,一直雙手插在袖中,垂首立於前者身旁的那個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的年輕男子,卻是走上前來,若有所思地問道:「大將軍準備親征?」
那漢子棕黑色的眸子微微一縮,不過臉上的驚訝卻是一閃而逝,似乎是對於這個年輕人如何看出自己並未說出口的想法而感到頗為驚訝。他深深地看了這個一直都看不透的年輕人,然後卻也是釋然,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突然有如此龐大數量的凶獸聚集,似乎有些蹊蹺,而且凶獸的種群結構我們尚不清楚,特別是那個潛在背後的操控者的訊息我們也毫不瞭解,大將軍此舉,似乎是別有深意。」年輕人對於漢子不禮貌的打量也只是笑笑,迎著對方的眸子,他淡淡地道,哪怕是疑惑,說起來也只是如同平述。
「哈哈哈哈!」這個定遠軍的最高統帥大笑起來,然後右拳重重地擂在了左掌之上,發出如同金屬撞擊一般的?鏘巨響,旋即勾起了自信無比的笑意:「軍隊太久沒打仗,就像沒有上油的機括,會成團抱死。」
不過,在看到年輕人明亮雙眸中流露出的清明時,他卻是搖了搖頭,竟然惋惜地道:「真可惜與先生不能共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