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NO.269:李美瓊的心事 文 / 琴止
老太太其實是最擔心女兒身體的，眼巴巴的看一眼李美瓊的房間所在的方向，又看一眼站在客廳一隅竊竊私語的兩個年輕人，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加之席蕭又是剛從李美瓊的房間出來，老太太特別想知道他們母子兩個到底都說了些什麼，於是咳嗽一聲：「席蕭，曉曉，你們兩個過來這邊坐。」
老人開口了，席蕭和朱曉曉不好再說悄悄話，只好乖乖地回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著。
「你跟你媽媽是怎麼說的？她知道真實的情況了嗎？」老太太目光看向席蕭，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倔強了半輩子，臨到中年了，最聽的其實還是自己這個孫子的話。有了席蕭在這裡，女兒應該是可以順利地答應接受治療的，也能夠更大限度地激發她的求生**。
許多的數據分析證明，求生**特別強烈的患者，治癒的可能性比沒有求生**的患者要高得多！
「媽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她答應接受治療。」席蕭解釋了一句。
「那她叫你爸爸上去幹什麼？」老太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張起來。
「我把我爸爸想要陪護的事情跟我媽說了，我媽就讓我把我爸爸叫上去了。估計就是決定是不是讓我爸陪護的問題吧。」席蕭倒是老老實實說了，想要老爸和老媽重歸於好，老太太的意見也很重要，如果能夠通過老太太的這一關，老媽那邊應該會更順暢。因此席蕭沒有隱瞞自己幫助老爸的問題。
倒是老太太還比較理解席蕭幫自家老爸的心思，畢竟是父子嘛，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是目光依然往女兒的房間的方向瞟。
李美瓊的房間中，席老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二十多年前的那些日子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當年，也是這個女人，這張漂亮的臉，每天清早自己醒來的時候，就會十分迷戀地看，心裡想著這樣漂亮的女人怎麼就會成了自己的女人。他總覺得不真實。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席蕭出生後沒多久，果然。李美瓊走了，並且這一走十幾年的時間裡就再也沒有見過。
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李美瓊在床上躺著的樣子是什麼樣子了，沒想到今天一見到她在床上躺著的模樣，那些時光就又浮現在了腦海中。
兩個人還沒說話，席老爹就歎了一口氣。
此刻的李美瓊又何嘗不是心情複雜至極？
席蕭剛才說自己得了腦瘤她是相信的。可席蕭說只是中期她卻不怎麼信，心中揣測著，沒準就是晚期了。
只是席蕭的有些話說得對：母子兩個才剛剛改善了關係沒多長時間，如果能夠治好了自己的病痛，以後席蕭生了孩子，自己就當奶奶了！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十分快樂，又怎麼能輕言放棄？就是為了這個，她也會努力地活下去。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腦瘤是所有腫瘤中風險比較高的一種，病症也最為複雜。治癒的可能性有多大她眼下並不清楚。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只有短短幾個月的生命了，人就會不自覺地開始反省人生。
聽席蕭說起他爸爸想要陪護的時候，她才會猶豫了，如果換了往常，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的。
看著這個中年男人歎氣，李美瓊心中忍不住酸澀：「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老了？」
「你沒老。是我老了。」席老爹說著，又歎息一聲，絮絮叨叨地說起了當年的事情來，「我那時候每天早上醒來得早，醒來以後看到你的睡相，總是看不夠似的……」
說著話席老爹還用手去比劃著，整個人沉入了回憶中去。
隨著席老爹的話語，李美瓊也逐漸地跟著墜入了回憶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美瓊想起當初那些單純卻也有著許多快樂的日子，心中也難得地泛起了柔情來：「是啊，這麼多年的商海拚搏，我覺得累了的時候，總是想起當初那些單純樸實的時光，沒有談判、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合約，那裡的每個人都很和善……」
「你還會經常想起我們？……」席老爹激動起來，那種明明很激動卻強行壓制著自己心中的激動的表情落入了李美瓊眼中，也讓李美瓊有些激動。
「那裡有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想？可是我和你的差距……我媽不可能同意的，你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又注定沒辦法重疊，我只能控制自己，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李美瓊歎息一聲。
這是李美瓊第一次跟席老爹袒露心聲，此刻床上躺著的不是那個叱吒商海的女強人，不是那個倔強狠心的媽媽，只是一個心裡有苦衷的母親罷了。
席老爹聽得呆呆的，愣了半晌後，席老爹大膽地伸出手去，握住了李美瓊的手，李美瓊有些驚詫，想要掙脫，可席老爹的掌握格外大力，力氣大得讓李美瓊甚至感覺到了疼痛。
「疼。」李美瓊忍不住皺眉。
「那我輕點兒。」席老爹卻並沒有放手，而是珍而重之地用兩隻手包住了李美瓊保養地極好的雪白素手。
李美瓊又掙扎了兩下，力道卻並不大，顯然心中也並不是很排斥，見手沒抽出來，也就罷了。
「你現在這個病是癌症，醫生也說了，會有一定的危險性，我的意思是想要在你身邊陪著你，你……願意嗎？」席老爹趁熱打鐵，都說女人心軟的時候才特別容易鬆口，眼下的李美瓊幾乎是這十幾年來他見過的最溫柔的時候了，如果這時候還不抓緊了機會，席老爹就枉為村長了。
「你……我……」李美瓊從席蕭口中已經聽過了這事，倒不覺得很詫異，只是她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在你身邊，就是因為通過電視報紙和新聞知道你一直都好，只要你好，我也不會來打擾你，可是你如今病了，我想守著你。哪怕我是個中年男人了，哪怕我不再年輕了，可我是席蕭的父親，我對你有這份責任，我也想要陪著你。」席老爹的聲音很鄭重，如果此刻村裡的村民們在場，只怕要被村長的鄭重表情嚇住了：一貫是笑瞇瞇的豆腐性子的村長，還有這麼嚴肅認真的時候？
李美瓊顯然被席老爹的話給說得愣住了，看著他一時不知怎麼接話才好。她從來沒關注過這個男人的看法，在她的思維看來，這個男人對自己只能仰望，沒有其他。可今天她突然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中竟然一直都只當自己是個普通的女人，一個需要照顧的女人，一個他想要負責任的女人。
「讓我照顧你，可以嗎？」席老爹的聲音很真誠，真誠到超過了她所聽到的任何一個在商場上做出承諾的商人，超過了她曾經聽過的那些想要追求自己的所有男人的甜言蜜語，這聲音讓她彷彿喪失了思考力一般，迷迷糊糊地就答應了，等答應完了她才驚醒過來：自己竟然答應了！
「太好了！」席老爹頓時欣喜若狂，其實在席老爹看來，人到中年，兩口子互相照顧互相扶持才是最難得最珍貴的，其它的什麼都是假的。
看到李美瓊有些怔忪的神色時，席老爹還以為她後悔了，忙表白：「你放心，等你的病好了，如果不願意讓我再出現，我會自己回去的。」
李美瓊心中的某個地方突然被撞了一下一般，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換了別的想要追求自己的男人，絕對是打蛇隨棍上的，還主動表示願意退縮？
這個男人是真的喜歡自己的，並且是經過了歲月考驗的！多年商場的征伐，李美瓊的眼力早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她很明白，自己眼下面對的，正是一個願意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
「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是中期的癌症？」李美瓊突然問。
「你怎麼這麼問？」席老爹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後，忙解釋道，「這種事情我們騙你也沒必要，你要知道，你就算是上醫院去，醫生也是會給你治療的，真正說來，晚期癌症治療的意義不大，我們也不會讓你平白受苦，所以，你只需要鼓起勇氣，全力配合醫生治療就可以了。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李美瓊看著席老爹，又不說話了。
席老爹以為她不相信，還想要解釋，李美瓊突然道：「我想跟你去臨桂。」
「你說什麼？」席老爹頓時愣住。
「我厭倦了商場的爾虞我詐，突然很想過再過一過從前那種沒什麼壓力的生活，等我治好了病，我去你那邊住一陣子，好不好？」李美瓊的聲音有些憧憬。
「當然好！」
「當然好了！」席老爹的聲音和席蕭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原來是老太太看到席老爹上去的時間太久了，逼著席蕭上來看一看。
席蕭無奈，只好上來了，沒想到一上來就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大喜過望，趕快接過話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