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4 復仇的氣息 文 / 酒微醺

    太陽一出來，京城就沸騰了。

    這次的沸騰並非是早市的熱鬧，而是人人相互間大議大論的最新卦流言——當年九歲就成為靜王妃的駱家小姐昨晚被休了！

    賣菜的小販一邊賣菜一邊說：「靜王妃不是才找回來嗎？怎麼就被休了呢？是不是真的？」

    「我聽人說，靜王府的人都證實了，昨天半夜皇上就下了聖旨，駱翩翩都不在靜王府了。聽說是行為不檢被皇上下旨休掉的！好像是和一個男人……」

    居「聽說是韶國皇子……」

    「韶國不是只有一位皇子嗎？今年才十歲。」

    「誰知道呀，昨晚的事，都在傳呢。」說著突然就往大街上一指：「快看快看，是駱府的馬車！一定是駱家公子的，看樣子是去看駱小姐，那駱小姐好像沒回駱府，去了夜百匯劇院。」

    赭「哎呀，出了這樣的事，駱家父子……」

    駱亦秋儘管是坐在車內，但大街上紛繁的議論聲仍是不停的傳進耳中，他卻是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昨晚的事情一出，駱老爹一夜沒合眼，今早就發現兩鬢多了一縷白髮。他對這件事早有預感，只是沒想到是這種方式，極力安撫了駱老爹，打聽了宮中與靜王府的動靜，這才前來找翩翩。

    劇院裡今天格外的安靜。

    若在以往，這個時間所有人都忙著排練等等事情，劇院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然而駱亦秋一進劇院，發現所有人今天都休息，說話都是交頭接耳，走路也是輕盈的毫無聲響。

    他直接來到翩翩住的院子。

    「少爺。」小玉和小蘭在院中打掃，一見他來噗通就跪下。

    「小姐呢？」他沒心情去跟她們說什麼，直接就問。

    「小姐在房中……睡覺。」小玉小小聲的回答。

    「睡覺？」駱亦秋一聽，壓抑許久的火氣蹭的就竄了起來。直接推開房門進去，走到床前就將睡夢正香的人扯拽起來，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翩翩好不容易睡著，一下子被人弄醒，剛要發火，一睜眼見是大哥，就愣了：「大哥？」

    「睡得好不好？」駱亦秋滿臉怒色。

    翩翩知道他為什麼來，也知道他為什麼生氣，沒有任何辯解，她只是低著頭，抱著被子屈膝趴坐著。若說這件事中最無辜的人，就是駱府。由於她的出現，將駱府捲進了是非之中，她甚至不能保證以後是否讓他們享受平安。

    看著她反常的樣子，駱亦秋的怒氣漸漸平息。

    歎口氣，他坐在床側：「事情鬧到這一步，你是必定要離開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

    她抬起頭，小聲說道：「大哥，你這是什麼話，就算我不是靜王妃了，可還是你妹妹，不管去了哪裡，都會回來看你和爹爹的。」

    駱亦秋卻搖搖頭：「韶國距此山高路遠，又是兩國之間。你這一去，不再是龍朝之人，而是韶國皇妃，哪有再回來的道理？就算你想回，這邊……」

    「大哥！我……」她本想解釋，但轉念一想，又忍住了。說：「大哥放心，就算我去了天涯海角，也一定會回來看你和爹爹，因為你們是我的親人，不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曾放棄我。我知道我的做法傷害了你們，不要生我的氣。」

    駱亦秋被她的話弄的好氣又好笑：「生氣？我若真能生氣，早就被你氣死了，但是爹……你呀，到底是太孩子氣，太任性。爹年紀大了，哪裡能受得了你的折騰，如果哪天要離開了，一定要回去看看他，好讓他放心。」

    「嗯！」

    大哥走後，她重新倒在床上，卻是睡意全無。

    雖說師兄的身份是韶國皇長子，更是對著皇上親口說他們有婚約，但她絲毫不認為師兄真的要娶她，或者說，不認為他們真的會成婚。師兄嘛，幾年來一直在身邊，沒見有什麼喜歡她的舉動，就像現代的不婚族一樣。

    總不能因為表明了皇子身份就要娶親，還把親愛的師妹拉來墊背？

    一下子跳起來，火速套了衣服就衝到隔壁房間。

    「師兄！師兄！」她伸手就將被子掀起來，抓著他的胳膊使勁搖晃，一點兒也不擔心萬一對方沒穿衣服怎麼辦。

    韶驊也不過是淺眠了一會兒，被她鬧醒後，只是張著幾分睡意的眼睛看著她。

    「師兄，我問你，你不會是真的要娶我？」她用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盯住他。

    「沒睡嗎？」他答非所問，伸手輕輕的闔上她的眼睛，讓她躺在床上，自己起身坐在一旁。

    「師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不客氣的躺著，打了個哈兮，又說：「我都沒問你怎麼變成韶國皇子了？你該不會是藉著幫了我，順帶要我嫁給你作為報答？皇子妃啊，不好玩。」

    韶驊看看她，又望向開啟的窗戶，眉間微微輕蹙。

    「師兄？」見他這副表情，她更覺得疑惑，於是乾脆這麼問：「師兄，你既然是韶國皇長子，那怎麼會跟師父呆在青霞山？」

    「哦，師父拐我去的。」他淡淡一笑，回憶起了久遠的事情。

    「拐？」她驚訝的張著眼，很懷疑：「難道咱們師父是人販子嗎？拐我就算了，還把你這個皇子都拐跑了？那青霞觀裡的那些人不會都是拐去的？」

    「當年宮中內亂，皇上一心擔憂著那個人，我的母后為了保護我，死在了那天晚上。直到師父出現，我離開那個無情的皇宮，他也沒有出現。」一聲冷淡的諷笑，他戲笑道：「他肯定以為我死在了外面，突然見到我回去，一定很『激動』。」

    當他說出「激動」兩個字時，很明顯帶有惡劣的味道。

    他雖沒將事情明說，但翩翩也猜到大概了，不禁歎口氣：「師兄，我們不一定非要去韶國啊，可以不回去的。我們像以前一樣，到處遊玩不好嗎？」

    韶驊嗤笑，揉揉她的腦袋說：「當我表露出身份的那一刻起，事情就無法回轉了。我也想親眼看看，他見到我時的表情，你不想看看嗎？」

    這個瞬間，在他的身上散發出復仇的氣息，與龍靜羽同樣根深蒂固的仇恨，皆源自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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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仇？

    昨晚在大殿上，他質問龍靜羽的那番話只是說說而已嗎？她還以為他真是淡泊的人，永遠不會有仇恨牽絆，分得清什麼最重要，然而……到底，人是感情動物，越重要的東西失去，就會帶來越深重的仇恨。

    他回韶國，也要復仇嗎？

    靜王府。

    「展飛！」

    「王爺？」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展飛一聽見聲音立刻衝了進去。

    「去花園。」龍靜羽低聲說道。

    「呃，是。」雖不解，但展飛還是依命行事，細心觀察了一下。他臉色雖差，但好歹沒有發病。

    花園中的月季開的十分漂亮，他穿梭其中，精挑細選。將一支紅月季，九支粉月季一一摘取下來，小心的攏成一束，取出袖子裡準備好的一根紅絲帶繫起來。

    「王爺？」聞知他來到花園，沈寧兒也盡快趕到：「王爺，你沒事？」

    「好不好看？」他舉起手中的月季輕笑著問。

    「呃，好看。」沈寧兒有點發愣，不明白他這突然之間是怎麼了，但是、他笑起來的樣子仍舊那麼溫柔，溫柔到幾分縹緲和虛幻。

    「她一定會喜歡的。」他喃喃輕語著，指尖拂過花朵，念道：「一朵紅色，代表我的心裡只有你；九朵粉色，代表我們天長地久；加起來十朵，代表十全十美無懈可擊。」

    劇院裡，當看到葉一捧著一束月季出現在面前時，翩翩震驚的張大了嘴。蝦米？龍靜羽送來的？一束鮮花？還是一束極有「意義」的鮮花？

    她很自然的想起曾經，她樂顛顛的捧著鮮花送給他，現在、情況反轉了。

    捧著這麼一束花，她不知是不是該高興，為什麼幸福來臨的時候總像被踹了一腳？龍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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