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 21 章 給你左半邊 文 / 顏良文丑
接下來的時間裡，李青修只能鬱悶的看著兩個人玩魔獸，最後終於同仇敵愾的和表妹組織起反秦晟同盟軍起來，在兩個房間裡跑來跑去，把秦晟的各種信息光明正大的告訴顏星晨……
「他開礦啦，他開礦啦，快去拆∼」
「他去你家啦，快回去快回去∼」
「別去別去，是陷阱！！！」
……
這樣的情況下，秦晟終於恨恨的三盤裡被搞死一盤，再加上李青修的手段增多，他的情況更不妙了。
「來，秦晟，吃個蘋果，用右手拿。」秦晟看著沒人控制的鼠標無語……
「喝口水，我幫你玩一會。」秦晟水還沒喝，就看見了悲慘的一幕。快升級好的主基地取消了升級，全部的農民變成了民兵朝野外狂奔，**師打怪中無緣無故的回城了……
「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麼陰險呢……」秦晟淒苦的問李青修。
「你就不能讓讓我表妹嗎？」李青修振振有詞的說。
「玩遊戲放水不是我等所為，即使她是你表妹！」秦晟滿臉正氣。
「好，下一盤我絕對不搞怪了。」
秦晟聽信了李青修的話，又開始了一盤魔獸戰爭。遊戲開始了一段時間後，秦晟就聽到了李青修略帶感傷的話。
「你知道嗎？她以前臉上沒有這種東西，她以前很漂亮，是我看到過的所有同年女孩子裡最漂亮的。她是我們全家族的掌上明珠，直到她十五歲那年。」
秦晟扭頭看了李青修一眼，死了一個步兵。
「因為她太美麗了，所以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上天會把屬於她的美麗帶走。但是也因為她的美麗，讓一些醜陋的人妒火中燒。她原來的學校裡許多男生愛慕她，有一個女生非常喜歡的男孩子對星晨癡心不改，所以她恨上了星晨。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被那個男孩子拒絕了，她發瘋了，趁星晨課間趴在桌上休息的時候拿了一瓶硫酸潑在了星晨的臉上。」
秦晟手一抖，**師被亡靈的食屍鬼圍住，無奈的選擇了回城，一個步兵在死亡纏繞下失去了生命。
「因為她的左臉被壓在手下，所以只有她的右臉和右臂被硫酸潑中了。她大聲的哭喊，卻連眼睛也睜不開，就短短的十幾秒鐘，她的臉就被燒成了這個樣子，幸好那瓶硫酸不是濃硫酸，而且當時她的一個女同學立刻脫下自己的衣服擦去了她臉上的硫酸，再拿了一瓶礦泉水嘩嘩的倒在了她的臉和手上，更有男同學對那個潑硫酸的女生狠打了幾個耳光，這才阻止了她繼續施暴，讓星晨得以逃脫，去水龍頭處連續沖洗她的臉和手。」
「後來呢？」秦晟皺著眉頭問。
「後來？後來她就呆在醫院裡一段時間，再回家修養了很久。她很難接受自己平白無故遭受了這麼大的傷害，她根本就沒做過傷害別人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經歷過怎樣的痛苦和折磨，但是她成功的站了起來，重新鼓起勇氣走進了學校。那時候她的臉比現在還要可怕很多，所以當時不論男生女生都有些懼怕她的相貌，當然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那個她當作恩人的，拿礦泉水為她解除危急的女生也和她漸行漸遠，形同陌路。」
「那那個瘋女人呢？」秦晟咬牙切齒的問。
「未成年，不能判刑，去少管所了。她的家庭只是普通家庭，這種打擊下她的父母也離婚了，但是十幾萬的賠償仍然高懸在他們的頭上。星晨的父母恨不得他們全家去死，但是星晨她做出了令所有人吃驚的決定，她讓父母取消了他們家的賠償。她說自己已經承受了足夠的痛苦，再給別人帶來更多的痛苦也並不能讓她的痛苦減輕，那索要賠償就沒有意義，星晨家不缺那些錢。」
「她竟然……」秦晟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陣的發脹，鼻子酸酸的，對這個苦命的女孩子又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個潑硫酸的女生聽說了這件事以後，痛哭流涕，給星晨留了一封絕筆，然後在少管所的廁所裡偷偷上吊自殺了。信裡寫著請星晨好好活下去，她自知罪無可赦，做出了可怕的事情，沒資格再活下去。並且說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嫉妒星晨的相貌，但卻才知道，即使自己有了星晨的美貌，那個男生也不會喜歡她，因為只有星晨有和她的美貌相匹配的善良的心。」
兩個人低頭沉默著，陷入了感傷，這樣的結局誰也不會想到。
「那個傻瓜星晨，她竟然還為自殺的那個女生哭了一場，她真是笨蛋，笨蛋，笨蛋啊……」秦晟看著說著說著就流出了眼淚的李青修，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也一熱一熱的，卻只能拍一拍他的肩膀。
「哥，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的這些事情不要對其他人講嗎？」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李青修和秦晟吃了一驚，扭頭一看，也是鼻子紅紅的顏星晨正站在門口。他們兩個不知道，見秦晟的部隊待家裡不動，狀況奇怪的顏星晨走到他們的門外，已經躲在那聽了有一段時間了。
「啊……我以為……不是，那個……」李青修的淚痕未乾，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哼！」顏星晨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秦晟見他們兄妹因為自己聽了她的事情就鬧了矛盾，便趕緊起身朝她追去，想對她解釋一番。
顏星晨走進自己的房間，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把頭埋進了枕頭裡。青修表哥的話又勾起了她對自己不幸往事的所有回憶，不僅是自己的容貌被毀，生活的劇變，還有那個害了自己卻又幡然悔悟，最終自殺的女生，這些都是如此的讓她心如刀絞。
秦晟靜悄悄的站在顏星晨臥室的外面，她的門沒關，他可以看見那個在床上聳動著雙肩無聲哭泣的小小身影，昏暗的房間裡，這個身影顯得如此的無助和孤寂……
顏星晨慢慢的調整呼吸，緩緩的把所有的哽咽都消於無形，再用枕巾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雙眼，漸漸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覺得已經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她才從床上翻身起來，然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一直站著的秦晟，突然間，一股被人看到自己哭泣的羞怒就湧上了她的心頭。
「你幹嘛偷看啊！」
「我只是想跟你說，青修他只是關心你……」
「關心我也包括把我的事情到處說嗎？」
「我……我保證，我發誓絕對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沒有你的允許，一輩子都不會。」
顏星晨狠狠的盯著可笑的舉著三根手指，滿臉惶恐的秦晟，臉上一點都沒有放鬆的跡象，心裡的羞怒卻已經慢慢的消散了。
「進來，站在外面像個什麼樣子。」
秦晟一時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的語氣怎麼突然變軟了許多。所以只會傻愣愣的看著顏星晨坐到了電腦前面，又看了看他。
「叫你進來呀，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和我這麼醜的人多待。」
「怎麼會……我可比你醜多了。」
秦晟聽到這樣的話，下意識的一步就邁進了房門，既然進了，那就沒有退回去的道理，尋了把椅子，坐在了遠遠的地方。
「嗯∼？」
看著顏星晨怒瞪自己的眼睛，秦晟差點懊悔的拍自己腦袋，他那叫什麼回答啊，「我可比你醜多了。」這樣的話對著一個女孩子說，即使是討好的話，也會被女孩子嫉恨的。
「不不不，我醜和你沒關係，不能比不能比。」
「啊∼？」
這回顏星晨連眉頭都皺起來了，秦晟更是想抽自己兩巴掌。
「呃，那個，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多待，在我的眼裡你一點都不醜，我醜！」說完這話秦晟汗都快下來了。
「你想和我多待啊？我還不樂意呢。」
「嘿嘿。」秦晟見顏星晨的表情解凍，這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
「我警告你啊，只准我自己說自己丑，不許你說我醜，知道嗎？」
「知道知道，你本來就不醜。」秦晟趕緊說。
「我當然不醜了，我還有一半臉是美的呢，不像你，長的跟個豬頭一樣。」顏星晨狠狠的又瞪了秦晟一眼。
「是是是，我打小就丑，呵呵。」
「還有啊，雖然馬屁人人愛聽，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很醜，關於這一點你不用說假話，知道嗎？」顏星晨認真的說。
「是是是……」
「什麼是是是啊，你是說我根本就是很醜咯？」
秦晟快暈了，這咋整啊，說她不醜不行，是拍馬屁，說她醜更不行，那該怎麼說才好？
「其實你根本不醜的！真的，聽完你的故事，我覺得你……你真的很善良，雖然那個女孩子最後自殺了，但是我認為你做了對的事情。我真的覺得認識你，能知道人世間還有你這樣有寬容之心的人存在，我覺得非常榮幸。」
顏星晨偷偷的把臉低了低，她沒有想到自己聽到這樣的話心情會是如此的激盪。三年了，三年了，曾經圍著自己團團轉的男生，曾經在情書裡用所有能想到的溢美之詞稱讚自己的男生們，剎那間消失不見了，是的，剎那間……
她從來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在回到學校之前她就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果然不出她所料，還有更出乎她所料的……但那已經過去了，她在這三年裡，看透了很多很多，那些表面的，浮華的，絢麗的東西原來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單薄而不用值得緬懷。
所以她開始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臉如同以前一樣暴露在陽光下，空氣中，即使她因此沒有了朋友，找不到她盼望的愛情，讓自己心涼一日如一日，也不曾後悔。
有人為她做的事喝彩，稱讚她；有人為她做的事笑她傻冒，濫好人；有人不思其解，漠然以對。她從來都不曾在意。
三年來，這麼稱讚過自己的人有親人，有陌生人，有各種各樣的人，但是他們輕飄飄的話，同情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在向他們討要讚賞的可憐乞丐，而他們下意識裡也是這麼認為的，自己是一個在向他們討要讚賞的可憐乞丐……
可是，聽到這個人所說的話，自己卻像要哭出來的感覺呢？為什麼我會為了他的話而激動如斯呢。她知道，他的話和他們的話不一樣，是不一樣的！真誠，是的，他很真誠，她可以聽出來這些話是從他的肺腑之中說出來的，沒有同情的眼神，也沒有輕飄飄的只會讓自己左耳進右耳出的語氣。
「你……真的這麼想嗎？」顏星晨低著頭，無意識的用食指按著面前的鍵盤，小聲的問。
「絕無虛言。」秦晟認真的說，他的臉上滿是鄭重。
「我覺得你應該比我還苦，你說你從小就很醜的，是嗎？」顏星晨轉過頭看著秦晟，眼睛裡泛著溫柔的光芒。
「嘿嘿，沒事，男人醜點無所謂。沒錯，我打小就難看，一直沒什麼好朋友，跟我做朋友的人也少的很。不過你看，我還不是長的這麼大，活過來了？呵呵。」秦晟的話語裡雖然故作輕鬆，卻也未免帶了些唏噓。
「看來我比你幸運多了，起碼我還美麗的長到了十五歲，有時候回憶起來，其實也挺快樂的。」
「呵呵，今後科學技術發達了，你的臉一定能治好！」秦晟說。
「希望……好啦，看你這麼可憐，我還是獎勵你一下。」顏星晨眼睛一轉，突然微笑了起來。
「獎勵？」秦晟愣了一下。
「嗯，你把椅子搬到這裡來。」顏星晨指了指自己的左手邊。
「呃……為什麼？」秦晟很疑惑。
「你一直坐在我的右邊，是不是要一直看我的醜臉啊？」
「哦，好……」秦晟見她又要用話擠兌自己，趕緊搬了椅子到她的左手邊去。
「這個獎勵就是∼∼讓你看我還很美的左臉，不要看呆了哦∼」
顏星晨一邊說著，一邊紮起頭髮，竟然自己先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瘋了，這種事是自己做出來的嗎？瘋了是唯一的解釋。但她有覺得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
秦晟盯著她的左半邊臉，突然間似乎看到了她過去美麗的影子。這是何等的創造，就如同藝術品一般的輪廓和曲線，蒼白細緻的臉上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美的令他目眩神迷。這昏暗光線中淺淺微笑著的蒼白側臉，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裡，一刻也不能忘卻了。
不知何時，那蒼白的臉上，偷偷的浮起了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