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 前線 文 / 弧光

    「踏踏踏……」

    一個騎士縱馬排眾而出，掀開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堅毅的面孔。他和冰炎對視半天，才歎口氣道：「冰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霹靂……」

    冰炎身後的一個人剛想開口，就被他阻住。「鐵血，我也不多加解釋了，我的為人你也清楚，至於要做什麼判斷，那就要看你了。」

    那個騎士，哦，就是鐵血凝神看了冰炎半晌，再抬頭向青龍會總部所在的方向望去，露出深思的神色，好一會兒，突然一揮手也。「都散開，讓出路來。」

    他身後的騎士依言向兩旁散去，動靜間沒有半點兒嘈雜之態。

    冰炎看看騎士們讓開後出現在視線內的傳送陣，向鐵血道：「你想清楚了？」

    鐵血面無表情，只道：「10分鐘。」

    冰炎歎口氣，點點頭帶頭向傳送陣奔去，我們立即緊緊跟上。

    白光一閃，我們同時出現在天行村。其他的人好奇地看看周圍的情形，然後同時鬆一口氣，個個軟在地上。想必剛才的逃亡也著實讓他們緊張了一陣，現在總算逃了出來，自然鬆懈了。雖然體力都沒有什麼問題，但精神上的消耗也具有同樣的效果。

    「克行，怎麼回事？」旁邊呼啦啦圍上來的一圈人，卻是早就在這裡等候的月心等人。「咦？這不是冰炎嘛，你不是去找他商議事情嗎？怎麼他也來了？」月心看看和我們一起逃出來的那些人，臉上的神情更加疑惑起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先不答他，叫來劉老，讓他給這些人安排住所。一下子來的這麼多人，孤情劍這次可有得忙了。

    「克行，我也想先去休息了。」待那些人都被安置好後，冰炎向我道。

    我看看他的面容，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動，可是誰又保證他心裡是不是一樣的平靜呢？

    「冰炎，你……」我張張嘴，卻又想不到什麼可以安慰他的話。

    「克行，你不用擔心。」冰炎拍拍我的肩膀，用輕鬆的口氣道。「我沒事。」

    真的沒事？恐怕不見得。他的夢想就是獲得更大的權力，可是這次卻一下子就把他幾乎就要實現的夢想擊個粉碎，他又怎麼可能沒事。可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得點點頭。「那好，你去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明天我們好好聊聊。」

    冰炎露出一個笑容。「好。」轉身就走。

    「克行，到底怎麼了？」待他們人都走完了，月心重新問道。

    我大概地把發生的這些事情告訴了她。聽完後，她垂頭考慮了一會兒，突然露出欣喜的笑容道：「克行，這說不定是個好機會。」

    「好機會？」我莫名其妙。

    「對啊。」月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這是你和冰炎復原關係的好機會。」

    「嗯？」我一楞。「怎麼講？」

    「克行，現在冰炎為了追求權力的夢想已經基本破滅了。而這個時候，正是他最需要朋友的時候，不就是你和他重新和好的良機嗎？」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的夢想終究還是不會變，我們的關係再好也不會有什麼用的。」我搖搖頭，我和冰炎最大的分歧就是對自己所追求的事物的不同，就算是我們一時能夠再做好朋友，但是長久下去，還是不會有用的。

    「你放心好了，你不覺得冰炎有些改變了嗎？」月心微笑道。「我相信，經過這次以後，他就會改變以前的認知了。」

    恩，說的不錯。從突圍前冰炎的表現來看，的確有可能。可是……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觀念又哪有那麼簡單被改變的。「月心，這些事情，我們還是靜觀其變。不過我也相信，冰炎經過了這次之後，會有一些改變的。」

    「你可要努力。」月心鼓勵道。「這是個遊戲沒錯，可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會有錯，所以克行，為了你自己的夢想，要努力。」

    「嗯。」我點點頭，有機會挽救我和冰炎的友情，我又怎麼會輕視。「不過我還要先去見見驚神一箭，把這次的事情告訴他。你……」

    「好，快去快回，我會幫你看著他們的。」月心道。

    我微微一笑，月心果然是聰明，立即就懂得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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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神一箭重重地摔在椅子上，讓它發出不堪重負的叫聲。「為什麼？難道是老天要亡我們銳弓會？」

    看著我從未在他臉上看到的沮喪表情，我不由在心中暗歎。霹靂火趕在這個時候的對內部的一個小小的清理，卻讓整個銳弓會甚至是整個南方陷入了危險的境地。現在霹靂火恐怕是不會相信任何由我嘴裡說出來的話，我要是告訴他有黑暗巫師準備對他們進行進攻，需要大家都攜起手來，他一定會認為這是銳弓會對青龍會的陰謀。

    「驚神，不用這麼絕望，雖然我們的實力和黑暗巫師相差較遠，但是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我勉強安慰他道。「如果我們能夠擋住他們的進攻，把事實擺在大家面前，相信那時候大家都會聯合起來。」

    「克行，不用拿些謊話來敷衍我。」驚神一箭擺擺手。「如果這樣就行的話，你當初發現行動的時候為什麼不把那情形錄下來，然後公佈了呢？」

    我頓時啞口無言。驚神一箭這一下可就問到點子上去了，發佈這些消息也不會有用的，先不說別人會不會相信，就算是他們相信了，那其實也沒多大用。由於黑暗巫師的神秘性和傳說中的強大，所以其實有不少玩家都聲稱自己願意做黑暗巫師。如果不是因為黑暗巫師的轉職很困難和是其他職業的公敵，那相信他的數量要遠遠超出現在。

    所以說，這都是行不通的。

    「算了，總不能束手待斃，這可不是我的性格。」驚神一箭抹把臉。「來，克行，幫我研究下，看看怎麼才能抵擋住黑暗的進攻。」

    「這個我可不擅長。」我連連擺手。「我看還不如把冰炎帶過來，讓你們兩個商議。」

    「說的對。」他猛得一拍手，興奮地道。「冰炎可說是我最欣賞的敵人了。想想以前和他合作擊垮同心盟的事情，我就覺得他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帥才。有他幫助我出謀劃策，我想我們的勝算可就大多了。」

    「那好，我去找他。」我立即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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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冰炎被安排住下的房間，卻撲了個空。

    剛想轉頭出去找的時候，月心卻進來了。

    「月心，冰炎呢？」我問道。

    「不用擔心，他一個人到村外面放鬆去了。」

    「一個人？」我皺皺眉。

    月心笑道：「你呀，真以為冰炎是那麼脆弱的人嗎？放心了，我跟了他好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樣。」

    「哦。」我放下心來。「那他現在在哪裡，我有事情找他。」

    「現在……」月心想了想。「他應該在村南邊的小河邊上。」

    「那好，我去找他了。」

    「喂，已經天黑了，你把他叫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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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南邊的這條小河並不寬，其實應該叫小溪更準確些，但是月心卻認為小村子旁邊應該有一條河才符合規矩，所以就這麼叫了下來。

    我沿著河邊沒找多遠，就看見冰炎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夜色的映射下，那個背影多少有了幾分蕭瑟。

    我壓下心中的感慨，來到他旁邊坐下。「冰炎，怎麼想到到這裡來坐著？」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放輕鬆。

    冰炎緩緩回過頭，竟是一臉的平靜。看到我，微笑道：「看這裡的風景不錯，所以坐下來看看。對了，你不是去找驚神一箭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我就是為了回來找你，驚神一箭希望你當他的軍師。」我解釋道。

    「軍師？」冰炎嘴角閃過一絲苦笑。「我早已經什麼都不是了，你叫他不要來找我的好。」

    「冰炎，你難道不想……」後面的話我就停住不說了，相信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以前。」冰炎搖頭道。「本來我以為我一生都要為了權力而奮鬥，可是當霹靂火派人把我圍起來，並宣佈從此以後，我就不再是青龍會的副會主的時候，我卻並沒有想像中的失落和憤怒，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而當一直跟隨我的那些兄弟們為了我不惜被殺成白板的時候，我覺得，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那一刻，我才發現，什麼狗屁的權力，都是虛幻。」冰炎轉過頭，望向我。「克行，你說的對，就算是我獲得了最高的權力，但是卻失去了感情，那就沒有了絲毫的意義，以前我不理解，但是現在，我懂了。克行，你會重新接受我嗎？」

    我心中泛起沖天的喜悅，緊緊握住冰炎的手。「冰炎，你終於醒悟了，太好了，太好了。」喜悅已經讓我幾乎語無倫次起來。

    冰炎微微一笑。「本來我還沒有這麼清晰地認識到，可是到這裡看到了孤情和小飛他們一個個都過得那麼好，我就有些醒悟了，然後自己再到這裡靜思了半晌，我終於徹底明白。克行，我是不是很笨，這麼晚才醒悟到？」

    「怎麼會。」我立即道。「只要你明白了這些，那就沒問題，冰炎，你依然是我的好朋友。而孤情和小飛他們要是知道了，相信也會特別高興的。」

    冰炎伸伸腰。「克行，我現在覺得輕鬆多了，不需要再為權力而勞累的感覺真好。所以你說，我還會去給驚神一箭當什麼軍師嗎？」

    「啊？」我這才重新想起自己的任務。「冰炎，你誤會了，這次是不同的。」

    「不同？有什麼不同？」冰炎好奇地問道。

    我趕緊簡略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

    「克行，你說的是真的？」冰炎的神情變得鄭重起來。

    「當然。」

    「你別誤會。」冰炎道。「這個事情實在是太讓我吃驚了。」他沉思一會兒。「克行，你是說他們要進攻就會從眩灰城開始？」

    「嗯，應該沒錯。」我點點頭。「據我所知，黑暗巫師們的聚集地就是眩灰城。」

    「那麼……」冰炎調出一副地圖。「你看……」他的手指在曲碧城和眩會城中間劃了一條直線，然後定在一個點上。

    這個點赫然標著天行村。

    「你是說？」我看這他微笑的臉，有些不太肯定。「我們就在天行村迎擊敵人？」

    「哈哈，沒錯。」冰炎好像在一瞬間回復了我們以前在藏青城時的氣勢。「天行村，就是前線。」

    「可是……」我向身後的天行村指指。「就憑這麼小的村子，難道就想抵擋住對方足以攻陷城市的大軍嗎？」

    「呵呵，那當然不可能。」冰炎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可是天行村周圍的地勢實在是很好，用來打伏擊再合適不過。而且這可是你的地盤，我們可以投資多點兒，讓天行村升級，這樣它就可以容納更多的人，我們可以一邊在村子裡進行抵抗，一邊從周圍進行騷擾。就算是天行村抵擋不住，但我們一定會消耗掉敵人不少兵力，那樣他們就沒有足夠的力量對曲碧城進行攻擊了。」

    「嗯，恩。」我只有不斷點頭的份，冰炎還真是這方面的能手，不愧為驚神一箭「帥才」的稱譽，可是……

    「冰炎，你怎麼會有這邊這麼詳細的地圖？」

    「呵呵。」冰炎收起地圖。「克行，你應該明白的。」

    果然，青龍會也早就對曲碧城虎視眈眈了。不過沒關係，冰炎現在已經在為曲碧城的安危而擔心了。放在前兩天，恐怕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那我們走。」我站起身準備和他一起回村，眼光轉動間，卻突然瞥見遠處的落霞坡，心中一動。「冰炎，千大哥和大嫂走的時候沒有向你說什麼嗎？」

    冰炎一楞。「沒有，如果他們在的話，想必霹靂火還不敢這麼做。」

    那倒也是，千大哥和大嫂自然是會幫冰炎的，而且他們一定看不慣霹靂火的行為。可是……我想的卻不是這些。

    已經兩天了，天竹蓮說她會在婚禮當天見分曉，可是現在卻已經是第二天，為什麼還是沒有消息呢？我禁不住憂慮起來。

    「克行，怎麼了？」冰炎覺察到我的不對勁，問道。

    「沒什麼。」我搖搖頭繼續向村中走。我根本就不知道天竹蓮在現實中的任何訊息，也只能白擔心。想到這裡，我禁不住苦笑起來，為什麼我和她相處了這麼久，就一點兒不對她在現實中的情況好奇呢？

    難道，她真的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位置？

    想到和她那次的親密接觸，這樣的說法，似乎不太對啊。

    「克行，很多事情，可要想開點兒。」冰炎或許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出言安慰道。

    「呵呵，你說……」

    「隆隆——」

    我剛想回答，卻被身後突然響起的震天的馬蹄聲掩蓋住。我和冰炎同時色變，向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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