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阜城林家的顧海棠 文 / 驚戈
顧海棠坐在梳妝鏡前，扶著鬢角看著銅鏡裡映出的人影，小雪站在身後，手中的梳子柔柔的輕梳著如雲鍛一般的長髮：「顧夫郎，今天梳什麼髮型？」
「梳的再美能怎樣啊。w-w-w。又沒有人可以欣賞。都說男為悅己者容，我這悅己者卻不知在何方又與何人在一起呢。」顧海棠低歎一聲，喃喃的說道，語氣酸澀不已，對著鏡子撇撇嘴，「隨便梳一梳吧、對了，今早夫人那邊有消息嗎？大小姐什麼時候回來？」
小雪微微一笑，手腕利索的挽起顧海棠的頭髮：「沒有消息。不過，聽翠竹哥哥那意思，也就這幾天了。」
「是嗎？」顧海棠語氣上揚，歡快了許多。
小雪一笑，取出梳妝盒裡的珠花玉釵，一一插在發間：「是。做個奴和翠竹哥哥那打聽來的。夫郎看看，還喜歡嗎？」
顧海棠左右看看，滿意的點點頭：「就這樣吧。走吧，咱們去夫人那看看。今早的補藥準備好了嗎？」
小雪地垂下眼簾，掩飾住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思緒，低聲道：「是的，已經準備好了。」
「端上，跟我走。」顧海棠說完，搖曳生姿的邁著步子，向林翔天所在的院子去了。小雪端著藥碗，悄聲跟上.
顧海棠是林翔天的第十三房夫侍了，正是得寵的時候，是以進入林翔天的院子時，沒有一個人阻攔。
林翔天在書桌後坐著，手裡的賬本上明顯的紅字令她蹙起的眉頭一直鬆不開，去年天狼的雪災雖然沒有過於影響到雲雀，但氣溫卻明顯的比往年冷了許多，茶樹的生長也受了影響，產量大降，往年接的訂貨單子很多都出不了貨，這一下，林家的生意大受影響。本來以為，二女兒入贅上官家，用以交換上官家的銀兩以解燃眉之急，卻不成想，這一貫溫和的晨曦竟然會逃婚。林翔天扶著額頭，一陣頭痛，感覺身心俱是疲累不堪。
「哎……」林翔天歎了口氣，還好，已經有了晨曦的消息，上官家那邊也賠了罪，只要晨曦可以入贅過去，合作的事情還有的商量。
顧海棠推門進來。面無表情的臉在房門推開的剎那間掛上燦爛的笑容：「妻主。還在看賬本？怎麼一早就這麼勞累？快。小雪，把我親自為妻主燉的補藥拿上來。妻主，歇一會吧。」
小雪快步上前，將補藥端到林翔天的面前：「夫人請用。」
林翔天一笑。笑容有些虛弱。看了眼碗裡黑黝黝地藥湯。皺起了眉頭：「我這沒病沒痛的。吃個什麼藥啊。不吃了。不吃了。」
顧海棠嬌笑一聲.依偎了過去：「妻主。這幾天那麼多煩心事，勞累傷身。奴家會心疼地。就把這補藥喝了吧。這可是奴家一早起來親自熬地，您要是不喝，奴家可就生氣了。」
小雪低垂著頭。顧海棠糯米般軟軟黏黏地聲音令他週身都不舒服，誰又能想地到。看似溫柔體貼地背後，是怎樣惡毒的心腸。小雪不禁為這樣地蛇蠍美人心寒，一邊說著甜言蜜語。一邊把摻了毒藥地湯藥餵給自己的妻主，他難道就不會午夜夢迴地時候被噩夢驚醒嗎？
應該不會吧，小雪想著，自從自己侍候顧海棠開始，他每天晚上可都是一番安睡。
林翔天說到底還是磨不過顧海棠的癡纏，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含笑而寵溺的看著顧海棠嬌艷美麗的臉龐：「好了吧？我可一點都沒剩哦。海棠，我還有事情要忙，你先回吧。等過了這一陣，我再陪你四處逛逛，好好玩玩。」
顧海棠滿意的看著一滴也不剩的藥碗，揚起嘴角，那抹笑容才有了真心的愉悅：「嗯，好的。奴家就不打擾妻主了。」說完，示意小雪拿上碗，在林翔天的臉頰邊親了一記香吻，才搖擺著離開了。
顧海棠的腳步，比來的時候慢了許多，似乎思緒飛得遠了，注意力並不在腳下的路上，忽然，顧海棠轉身，直直的盯著小雪，小雪嚇的後退了一步，不知道顧海棠為什麼這麼看著他，難道是自己暴露了嗎？不可能吧？直到小雪嘴邊的笑容有點堅持不住，顧海棠才收回了眼神，笑著問道：「小雪跟我多久了？」
小雪低下頭，想了一下：「有八天了。奴要多謝夫郎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我也許早就被麗正夫打死了。」
「呵呵，八天……不短了。我是什麼樣的人，小雪也應該有了瞭解了。小雪，我們男人想在這個世道上活命，難啊。可以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就更難了。想要和喜歡的人廝守終生，那就是難於上青天。你說是不是？」顧海棠低聲說著，嗓音因低沉有些淡淡的沙啞。
小雪一愣，抬起頭，看著顧海棠落寞的側臉，他何嘗不瞭解？而他遇見喜歡的人，要感謝他；可是讓他遇見了又不能相守，他該恨他嗎？
顧海棠這麼說著，其實並沒有希望小雪可以回答什麼，也沒想從他那裡聽到恭維的安慰，扯過一隻盛開的玉蘭，在手間反覆翻看著：「就像這花，開時，人們憐你愛你，可等到青春不再，花謝落敗，就只能化作煙塵，碾進泥土裡，一點痕跡也留不下。」說話間，手指用力，揉碎了那朵嬌艷的花，破碎的花瓣從指縫間散落下來，蒼白而無助。
小雪愣愣的看著地上那散落的花瓣，潔白的花瓣染了泥土，也因為失去生命而變得暗淡：「夫郎，何苦如此悲觀，夫人如此疼愛您，必定是真心愛著您的。」
「疼愛？是啊，她現在是疼愛我，那是因為我年輕，我漂亮！我今年才十九啊！十三夫侍……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了第十四，第十五？這什麼時候是個頭！」顧海棠說著，有些激動了起來，聲音有些拔高，卻又死死的壓了回去，顯得咬牙切齒。
顧海棠抓緊小雪的手，指甲狠狠的掐進了小雪的手腕裡，小雪疼的臉色發白，卻不敢睜開，死死的忍著。
顧海棠盯著小雪的眼底：「你會幫我的吧？就算是報了我的救命之恩，我說什麼，你都會去做，對不對？你不會背叛我的，是不是？」
小雪猛的點頭不止，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他不點頭，那麼他敢肯定，自己必然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就不用提報仇了。更何況，他正希望顧海棠可以多信任他一些，這樣，他才能更加的瞭解他和林晨雲之間的關係，於是，小雪真切的看著顧海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是，奴的命是夫郎救的，就是夫郎讓奴去死，奴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如果奴做了對不起您的事，就讓奴死無全屍！」死無全屍又何妨，下地獄又何妨，只要報了仇，哪怕把自己賣給魔鬼，他也不會有一絲猶豫！
顧海棠呵呵的笑了起來，扶起小雪：「我怎麼會讓你去死？只要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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