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章 祁逝 文 / 晚藍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又恢復了平靜，殷晟依舊很少出現，即使見面也不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她想，維持現狀也好。

    秋水的肚子越來越大，每每感受到孩子的胎動，她都會興奮不已，唯一讓秋水不安的便是殷祁日漸衰弱的身體，雖然他在她面前盡力的佯裝，可是，她能夠透過他的眼神看出他的力不從心。

    這天，秋水如往常一樣到房間外曬曬太陽，卻在出門的時候腳底一滑，慌亂之中的秋水抓住門扉，才得以穩住身子，驚喜之餘，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晌午，秋水吩咐丫鬟將午餐端到殷祁的房間，這兩天他都排斥她的接近，她只有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偷的在床邊看著他，幫他掖掖被角。

    手中端著丫鬟送上來的安胎藥，雖然苦澀無比，可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是皺著眉頭喝下去，可是，今天這碗似乎特別的燙，還是涼涼再喝吧！

    「大少夫人，不好了！大少夫人……」丫鬟急急忙忙的進屋，忘記了敲門，忘記了請示。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丫鬟慌張的模樣讓她不安，彷彿丫鬟將要稟告的事情是她所逃避的。

    「大少夫人，大少爺他……他不行了！」

    「匡當」秋水手中的藥碗滑落，如晴天霹靂，不行了？她的眼前出現了殷祁蒼白得不像話的臉，不行了？！

    秋水不住的搖頭，不會的！不會的！秋水慌亂的推開丫鬟朝門外跑去。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殷祁，他正虛弱的朝著她笑，笑得那樣勉強，讓她心痛，她多想告訴他，不要在她面前強裝，多想告訴他，讓她知道他身體的情況。

    「在屋裡待久了不好，我陪你出去走走！」秋水努力的扯出一絲笑容，她自己都沒發現，說出的話竟帶有一絲哽咽。

    「對不起！」他最終還是不能遵守對她的承諾，陪她和孩子，他是父親，她是母親，他的身體，他再清楚不過，原來那美好的生活對他來說全是奢望。

    「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的，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淚水終於滑落，他的臉色好蒼白啊！

    「水兒，如果我離開了，你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吧！」將她推給別人，他比誰都不甘，可是，他沒有辦法陪她到老，況且，二弟對她一直都是有心的，他會好好的待她！可是，薛櫻櫻會善待水兒嗎？

    水兒跟了二弟，可能也只有委屈她當妾了，他相信，即使是妾，二弟也會善待她，畢竟，二弟是愛著她的！

    秋水不語，只是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答應我，你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他還是放不下她啊！只是，老天為什麼給他一副帶病的身體，為何要讓她成為他的妻子，為何自己要愛上她！

    秋水看清他眼裡的期待，點點頭，她會好好照顧自己，也會好好照顧孩子。

    殷祁像是終於安心般，緩緩的閉上眼，水兒，下輩子我要先一步遇到你，那時，你會愛上我吧！

    嘴角擎起一抹笑意，他彷彿看見下一世，兩人相互依偎，身邊擁著無數孩子的場景。

    手滑落，一滴清淚從殷祁眼角劃過，秋水心裡某處坍塌，伸出顫抖的手，為他拭去淚水，將臉埋在他的胸膛，無數片段浮現在腦海。

    新婚那天晚上，他的故意逗弄，她的不知所措。

    新婦敬茶，她的慌亂，他的解圍。

    床邊他對她的承諾，我還要看著孩子的出生，你當娘，我當爹，無數的片段在她腦海一閃而過，

    殷祁，如果有來世，我還做你的妻子，希望下輩子我能在愛上師兄之前遇見你！

    門被推開，原本在凌雲寺禮佛的殷夫人聞訊焦急的趕回來。

    當看到床上躺著的毫無生氣的人時，頓時像老了十歲，平日裡厲害的眼神空洞無神，「祁兒！你起來看看娘啊！」她悲痛欲絕。

    「娘，節哀！」秋水收起自己的淚水，現在的她要學會堅強。

    殷夫人看向秋水，祁兒死的時候，她就在身邊？「祁兒可有說些什麼？」他的兒子哪！怎麼就不等等她。

    「他……」他還沒來得及吧！關於娘，他什麼也沒提到。

    看到秋水的表情，殷夫人眼裡閃過一抹哀痛，他的兒子啊，連遺言都沒有給她留下，他的心裡只有這個妻子嗎？

    突然，她看向秋水的目光變得狠歷，滿含著嫉妒。

    轉眼看向床上的人，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她疼愛的兒子啊！他怎麼狠心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娘，回去吧！我會好好料理大哥的後事！」趕過來的殷晟眼裡同樣是哀痛，撇向秋水，她彷彿被抽空了力氣般，整個人也毫無生氣。

    大哥的死，讓她悲痛萬分吧？！

    「晟兒！」殷夫人抱著殷晟，嚎啕大哭，一時之間，跟著進來的丫鬟也都不自覺的抹著眼淚，大少爺平日待下人甚好，可是，為何好人不長命呢？還被病痛折磨！

    秋水一個踉蹌，眼前越來越模糊，倒下之前，她看見了一雙充滿擔憂的眼，跌進一個寬闊而厚實的懷抱。

    而在另一處，原本毫無生氣的身體突然睜開眼，嘴裡滑出輕輕的呢喃：「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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