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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兵臨山下 文 / 乳酸

    「呃」

    一聲滴血般的沉痛悶響自影子的喉嚨猶如咳痰般的吐出,他感到黑暗的靈魂剛剛被陽光燃為灰燼,靈魂生生被撕扯碾碎,非人的痛苦折磨他苟延殘喘的生命,在時間的指針「喀哧」規整的轉圈中,一點點殆盡。

    「嗨~我本是已死之人,當年從那灰茫茫的山坳之中逃生後,連續三年如孤魂野鬼的徘徊在那裡的噩夢,折磨的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卻也讓我堅持活到了今天,沒想到今日異兆突顯,我卻竟經不起一縷陽光的摧殘,看來我真是風燭殘年,病入膏肓了,這次必死無疑了嗎,不~~偉大黑暗之神啊,請不要拋棄我,我還不想死啊」

    唸唸有詞的咒語化作痛苦的呻吟,杳無回音的等待折磨的他欲狂瘋亂,終於絕望的眼神醞釀出一絲狠厲,憋著一口怨氣吼道:「來……人」

    影子掙扎般的按了一下急救按鈕,立時便有醫生趕至,跟隨而來的還有陳興峰,影子一見一臉喜色的後者,旋即詢問他剛才發生了何事,為何醉仙居會突然沸騰起來,這火烈的氣氛灼燒他實在難以忍受。

    「我剛出去看了,紫霧真的散了,現在可以自由進出寂靜嶺了,那個叫吳不為的,膽大妄為,散播謠言,居然告訴那些遊客今日一定會撤離寂靜嶺,所以那些屁民高興的鬼哭狼嚎的,一個個興沖沖的坐等回家,組長,不可再放任此人了……還有就是,總部派來的支援也已經到達醉仙居。」

    陳興峰一提起吳不為,一張臉佈滿不屑,譏諷之意甚濃,恨不得立即將他槍斃似地,其實他對吳不為沒有任何意見,二人壓根就不認識,也僅僅有過一面之緣而已,但之前吳不為衝撞影子、張狂的劫持影子以及後來影子要殺吳不為那一幕幕,足以證明二人關係惡劣到無法修復的境地,所以他一副對吳不為咬牙切齒的模樣完全是做給影子看的。

    「好,快帶他們來見我」影子兩眼一瞇,一道詭計叢生的寒芒一閃而過,低沉的冷喝一聲。

    「是」

    陳興峰辦事利索,很快便引導那十人來到臨時醫療室,翔龍已經恢復了龍組組長應有的翔龍九天的霸氣,昏厥的嘯虎和螳螂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二人受傷不重,俱無大礙,獵豹的右腿雖有些顛簸,但已經能獨立行走了,但老獅子還是安排他去休息調理一下。

    「你們終於來了」影子拿下罩在臉上的氧氣罩,在陳興峰的攙扶下坐將起來,盡量對翔龍擠出一絲笑容,死屍般的臉色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恩」

    不鹹不淡,雙手交叉於胸前,翔龍甚至沒有多瞄影子一眼,似是而非的回應了一聲,就連點頭也省略了。

    陳興峰暗暗觀察,心頭不由得一顫,影子和翔龍同為組長,也同樣是長老級別成員,但剛剛這一幕,卻足以說明在組織裡,翔龍的地位要比影子高出太多太多了,這一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由得認真凝視了一眼翔龍,暗討組織的構成看來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複雜。

    「嘿嘿,影子,你還沒死啊,老獅子我聽他們匯報說,你就算沒死也差不多了,本以為我到這之後你一定早掛了呢,為此我還準備了大把大把的淚水,不過,如今看來,你是無福消受了」

    老獅子沒心沒肺的玩笑,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病床上,饒有興趣的打趣,一番胡說道,夾帶些許的擔憂,影子沒好氣的衝他翻了翻白眼,似乎早已習慣老獅子這份老頑童的純真。

    「長老團怎麼說?」

    似乎熟稔翔龍脾性,影子絲毫不責怪前者的冷漠,他此刻只關心長老團的真正的旨意,翔龍出現在寂靜嶺,那麼指揮權究竟在誰手裡,你,還是我?

    一聽影子這麼問,陳興峰心裡咯登一聲,呼吸也亂了,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影子重病不起,地位高懸的翔龍又至,怎麼看都像是一場權利交割儀式,影子交出指揮權回家養傷,搞不好從此養老不歸,那麼自己的前途豈不是堪憂,如此想來,手不由得緊攥三分,熱汗涔涔,身體也僵硬的彆扭。

    「權利自然還是你的」

    翔龍不屑一顧,似乎懶得搭理影子這種官宦組員,剛才影子眼中患得患失的神色,不看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心態,權利該放的,不該放的,一概死抓不放,老成那樣的還不下台,病成這副半死不活的熊樣,還貪戀自己手裡那點可悲的權利,已經徹底迷失在權利的漩渦中的,不過旋即便壓下心中的鄙夷,畢竟這個國家權利便是一切啊

    「好,我的病也好轉許多」

    長舒一口氣,影子沉重的喘息一會,不順暢的呼吸如痰在喉,無奈的又罩上氧氣罩,狠狠吸了幾口,他的話讓陳興峰抽搐了一下,暗討您老都這樣了,臉皮還真厚,像狗一樣護著自己的骨頭,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有湯喝了。

    「好了,別亂猜了,越猜越離譜」

    吳不為一見茅錦糾結著一彎秀眉,邊走邊想那個第三者究竟是誰,旋即微微一笑,打斷她的深陷死路泥潭的思考。

    「其實,自胡婉兒死後,江遮天、江則美、古水杏都有殺人嫌疑,但他們都是在江則慶死後才進入寂靜嶺的,所以這個第三者一定是一直在醉仙居的工作人員,不肯能是他們三者之一,這也是本案最複雜的地方,不過眼下的突破口還在江則美身上。」

    「哎呀,我真是越想越糊塗了,真是一團亂麻,我現在覺得誰都可能是殺人兇手了」

    可能太倦了,茅錦感到自己有些神經質了,思考總是出現漏洞,補了這個漏了那個,總是找不到最合理的解釋。

    「等化驗結果出來後在想,現在我們去見影子,撤離寂靜嶺的事必須盡快落實下來」

    「對這才是目前的頭等大事」

    二人三步並作兩步走,齊趨來到影子的病床前,一見翔龍、老獅子等人正在那裡商議什麼,不由得眉頭一皺,似乎他們來晚了一步。

    「嘿嘿,小子,我還以為你會逃呢?」

    老獅子再見吳不為,熱情更勝從前,金猴、如蛇幾人也向他頷首抱拳,不知情況的還以為他們是老朋友,不出所料,影子和陳興峰眉頭擰成了亂麻,驚愕不解寫滿了臉,而這也是吳不為早就預料到的。

    「我來就想問問,你們打算何時撤離醉仙居的無辜百姓?」開門見山,吳不為倒也毫不客氣。

    「撤離?」陳興峰面色一變,陰沉的盯著吳不為,咆哮道:「哪個告訴你要撤離的,什麼時候寂靜嶺由你說了算了,你知不知道造謠生事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吳不為冷冷瞥了一眼,這個賊眉鼠眼,躬身立在影子身旁的年輕男子,一看便知此人定是茅錦口中那個陳興峰了。

    「翔龍,你是怎麼個意思?」

    直接無視陳興峰,吳不為將目標鎖定在能解決問題的頭頭上,這顯然大大傷害了陳興峰的自尊,胸口劇烈起伏,呲牙咧嘴的,鐵青的臉色好像欲咬死吳不為一般。

    「這件事,我們剛剛已經討論過了。」翔龍鄭重的轉身,正面吳不為,忍著無奈,咬著舌尖道:「醉仙居的人,一個也不能放」

    「你……」吳不為怒了:「剛才你也聽到謝靈的話,我們只有一個白晝的時間,不撤離的話,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茅錦目光閃動,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些許,陳興峰更是直接插話道:「事關超自然力量,寂靜嶺的一切都作為國家最高機密,既然是最高機密,怎麼能放了他們呢,還有你」

    陳興峰一指茅錦,叱責道:「身為國家訓練有素的公務人員,面對這等大事件,居然沒有收繳那些遊客的手機,任由他們向外界發送信息,這樣失職的事情你也幹得出來……」

    陳興峰筆鋒一轉,破口大罵茅錦,大義凌然,越罵越起勁,他已經下達指令,命人去收繳遊客的聯絡工具了,這件功勞生怕領導不知道似地,一見機會來臨,立時拿出來顯擺一番。

    「住口」影子冷然喝道,不過看他的臉色,顯然對陳興峰剛才的表現甚是滿意。

    「吳不為,我想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這些遊客不能放,這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了」

    影子惋惜的歎了一口氣,一副不怨我的姿態,好似在說其實我也很想放他們,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狗屁」吳不為怒火中燒,一口唾沫炸開來,噴的影子的氧氣罩,斑駁一片。

    「寂靜嶺存在幾千年了,超自然力量也存在幾千年了,它們只屬於范家村的老百姓,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囊中之物了,一個個滿口國家法律,以大局為借口,卻幹著土匪強盜的勾當,我告訴你們,今天必須讓我們撤離,至於你們想在寂靜嶺怎麼搶劫,我們一不干涉,二不阻攔,三不相幫,你們想把寂靜嶺的百姓逼上絕路,我們也不會多看一眼。」

    吳不為真怒了,拳頭卡卡作響,一對凶目如惡狼臨世,全身散發出令人顫粟的氣息,大山一般的壓力撲面而去,嚇得陳興峰驚恐倒退,身子貼在牆上顫抖不止,這股氣勢太盛,以至於翔龍也難以承受,被迫倒退了一步,驚駭如斯。

    「嗨」

    翔龍面色一緊,與影子對視一眼,突然道:「長老團雖然保留了你的指揮權,但也給了我便宜之權,以防事態失控,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強制將遊客扣留在醉仙居,必然會引發暴*,對我們的工作很不利,所以的確有撤離的必要。」

    「但……」影子面色一冷,剛欲反駁,卻被翔龍揮手喝止:「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只是說撤離,沒有說放了他們,這樣,在山下建立一個臨時隔離區安置這些遊客,至於什麼時候釋放他們,我們還需要斟酌一二,吳不為,你看這樣如何?」

    「好,目前也只有這個折中的辦法了」

    沉默了一會,最終,吳不為無奈點頭,旋即又道:「不過,這件事要交給茅錦來辦。」

    「不行,在茅錦掌控醉仙居期間,接連發生命案,死的儘是在社會上很有影響力的人物,媒體早晚會知曉這些事情,茅錦作為案件第一負責人,她有責任查清案件,還死者家屬一個公道,不然便是大大的失職了,把警察的臉面全丟盡了。」

    影子振振有詞,官場上混淆是非的手段全使上了,真以為吳不為不知道醉仙居的命案的第一負責人是徐國濤,如此欲加之罪,擺明是要整茅錦,偏偏茅錦還要承受,因為這些事根本無道理可講,反正你身處寂靜嶺,無論大小,你是一定有責任的,有了這個借口,便足以光明正大的毀掉茅錦的一生。

    「你……」

    茅錦抿著嘴,犀利的雙眸幾乎爆出火花來,恨不得上前海扁這個老不死的一頓,還真沒遇見過這麼顛倒黑白是非的上司,越想語氣,她本是暴脾氣的人,哪受得了這等冤枉,終於忍不住上前揚手便要打,卻被吳不為攔住。

    「不要中了他的下懷」輕聲在她耳邊道,旋即吳不為肅穆死死盯著影子:「破案的事,茅錦會負責,撤離的事,她也要負責,這樣你們也可以放心的去搶奪超自然力量,怎麼樣?」

    「如此甚好,不過要是破不了案的話,一旦媒體爆料出來,她最後做好承擔一切責任的準備」

    影子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一臉得意的舒心暢快,似乎對自己的安排很是滿意,樂開了花一般開懷。

    「這一點不勞你操心,案子一定會破的」

    吳不為報以對方一個自信的笑容,這個笑容讓影子得意的笑容僵硬了一會,旋即冷哼一聲,閉目養息,不言不語。

    寂靜嶺,山下,大批的部隊集合而來,乍看一眼竟有數千人,耳邊還傳來坦克奔馳的劇烈震響,細數一下,竟有兩百輛坦克排成一條長龍,風風火火的壓進寂靜嶺,路過桃林時,桃樹密集,道路不暢,直接碾壓過去,那被碾入泥土的陳年桃樹竟發出人類一般的慘叫聲,聽得團長鄔庸心寒不已,可還是無奈下令不要停止,大隊開拔碾出一條長長的通道蔓延向古廟方向。

    「看來不拿下寂靜嶺是不行了,運來的物資夠吃一年的,看來是高層已經做好持久戰的準備了,運來的炸藥足夠將一百個寂靜嶺炸為粉塵,看來真打算不死不休了。」

    團長鄔庸眉宇前所未有的凝重,心頭一塊大石壓住,尤其是看到濃郁的紫霧,如颶風一般裹住的范家村,這份凝重立時又平添無盡的驚恐和血腥的回憶。

    拿起擴音器,鄔庸對著紫霧喊道:「范家村的鄉親們,我們是人民解放軍,我們來此沒有任何惡意,只要你們與政府合作,我們會滿足你們的任何要求,我們保證給予你們最優厚的待遇,最優質的生活條件,你們可以在中國選擇任何一個地方重建家園,你們每個人都可以獲得一間大房子,比別墅還要豪華的大房子……」

    許久之後,鄔庸喊得口渴難耐,喊道最後連他都糊塗了,打仗有很多說法,一般都是先禮後兵,如今這也是他正在獻禮,談不妥就打,打到服氣為止,打到他們心甘情願為止,這是他接到了命令,當然要是能談妥,那再好不過了,政府開出的條件是一張白紙,范家村百姓可以在白紙上寫上他們的任何要求,除了天上的太陽月亮星星,只要能辦到的,全部滿足他們的要求,想天天去天上人間的,直接把天上人間送給他們,想去故宮豪華會所的,直接把故宮送給他們,只要中國有的,都可以用來和他們換超自然力量,一旦得手後,現在開出的代價在搶回來便是了,難道真讓這些沒文化的屁民掌管故宮不成。

    嚎了半天,沒有任何回音,事實上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嚴陣以待的兵士們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到底要面對什麼,如此興師動眾,荷槍實彈,很多士兵還是頭一次產生上戰場的感覺,一時間熱血沸騰,報效祖國的情懷氾濫,恨不得立即開打。

    「團長,沒動靜啊」

    殘存下來的一名特種兵,心有餘悸的壓低聲音喊了一句,緊張的他寒毛倒豎,警惕的四下張望,好像隨時會稱為烈士一般。

    「嗨」

    見狀,團長鄔庸苦澀的搖搖頭,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急忙接過來一聽,頓時挺胸立定,口中不斷冷峻的喊道:「是……是……是」

    一連三個是後,鄔庸掛斷電話,臉上的苦澀更甚,旋即一咬牙,面色轉為無盡的冷漠:「準備,開炮」

    「開炮」

    命令很快轉達到每一輛坦克,早已瞄準紫霧的坦克手們渾身一震,戰士的本能在瞬間激發出來,訓練無數次的開炮在今天此時真的有了用武之地。

    「轟隆隆~~~」

    二百輛坦克,齊齊開炮,如禮花一般炫燦,只可惜震人耳膜的炮聲是如此的不和諧,以至於早已聽慣炮聲的鄔庸很想摀住雙耳,淚水充盈了他的雙眼,模糊了疾射炮彈的路線,看不到最後爆炸的一幕,可那驚天的爆炸聲還是如驚濤駭浪翻滾襲來。

    影子舒服的躺了下來,聽著外面的禮炮聲,突然有種睡意襲來,愜意的拍打自己的胸膛,嘴裡哼出了歌聲。

    「作孽」

    吳不為的聲音冰寒徹骨,謝靈好不容易讓步了,換來卻是得寸進尺,不依不饒,不死不休。

    「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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