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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三節病因收藏啊 文 / 曾經的青柳

    梁御醫看了小婉一眼,道:「公主殿下之病,乃是……憂思成疾。」

    「心病還須心藥醫,殿下到底是為什麼事情憂思成疾的?」小婉追問道。

    梁御醫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歎了口氣。

    小婉知道,這古代的禮法十分的囉嗦,當臣子的不能談論君上的是非——所謂的『為尊者諱』嘛。

    因此,她換了一種比較委婉的問法:「梁大人,您是朝廷中的老人,我才來府中不久,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可否向您請教一、二?」

    梁御醫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情,點點頭:「你問,如果我知道,必定知無不言。」

    睜眼說瞎話!

    小婉心中鄙視了一下,從古至今,醫生都是職業說謊者,說話是模稜兩可,下筆是滿紙荒唐,就沒有痛痛快快的時候,這梁御醫明明知道病因,卻不肯明言。

    「梁大人,殿下領軍之時,軍紀如何?」小婉問道。

    「殿下行軍之際,所過之處,秋毫無犯,或有傷損禾苗之事,皆倍價賠償,百姓皆稱為仁義之師。」梁御醫面容嚴肅的事情。

    「軍中可有殺俘之事?」小婉又問。

    在軍隊中,素有一種『殺俘不詳』的說法,對於殺俘的將軍,不僅敵方不喜,連自己的主官和帝王都不會歡喜的,因為這種名聲實在是太惡了。秦將白起,官至武安公,長平一戰盡殺趙國降兵四十餘萬,後被秦昭王賜死,臨死之時仰天長歎,『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矣死』;漢朝飛將軍李廣,戰功卓著,然而終其一生,沒有封侯,原因之一是與他當年殺俘有很大的關係,一位望氣士就曾經對他說過,『禍莫大於殺已降,此乃將軍所以不得侯者也』。

    「殿下軍紀森嚴,自不會如此,凡是繳械之卒,皆善加撫恤,降卒莫不感恩戴德。」梁御醫正色道,大概知道小婉還會提問的幾個問題,便繼續道:「殿下治軍雖然嚴謹,但御下甚厚,將士以降,莫不甘願為之效死,且府上向以軍法治理,斷然沒有擾民之事。」

    「梁大人,殿下患病之前,我朝可有大事發生?譬如……哪位名將戰死?」小婉靈機一動,想到了那桿馬槊。

    很顯然,那是一位武裝的兵器,而柴紹雖然也堪稱名將,但他既未身殞,亦不可能留下自己的兵器供病中的妻子思念……最關鍵的一點,他們夫妻分居多年,小婉很難想像兩個人之間感情是否到了這一步,說不定……嗯哼~唐朝女子的感情是很熱烈奔放的,而以平陽公主的眼光,凡夫俗子又豈能入她的眼?

    梁御醫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小婉所謂的心病還須心藥醫,他作為一個醫生如何不知道?可事關皇家,他知道也不敢亂說,小婉現在拐彎抹角地詢問,或許真的有辦法讓平陽公主病癒。

    沉吟片刻,他緩緩說道:「這些年戰事頻繁,戰死者不知凡幾,但最有名望者,當屬陝軍道行軍總管羅士信將軍。」

    羅士信?

    不就是那個和程知節、秦瓊同在張須陀帳下,最終也成為李世民帳下大將的嗎?他竟然戰死了?

    對於這個人的資料小婉記得不多,只知道他是很年輕的時候就戰死了,在史書上留下的筆墨也遠遠不及秦瓊和程知節。

    「羅將軍年輕有為,勇完三軍,而且善使馬槊!」梁御醫在說到『馬槊』時,加重了語氣。

    「多謝梁大人指點!」小婉已經知道了需要瞭解的消息,心裡反倒是更加嘀咕了……這公主殿下的情人被殺,這才憂思成疾,該如何勸解呢?

    心裡琢磨著,再抬頭時,梁御醫已經去得沒有人影了……「糟糕!那兩個小傢伙該不會著急了?」她連忙向書房趕去。

    李淵站在大殿前面,遠眺東方,一輪紅日,浮於霞光之上,將周圍怕雲彩映紅了大半。他負手而立,晨風吹拂的衣袍抖動,上面的龍紋似乎也要乘風而起,在他身後,侍立著一干內監等人。

    在距離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侍立著一名老年太監,一付老僧入定的模樣。

    「老安,梁子安回來了嗎?」李淵突然問道。

    他問的梁子安,就是小婉所見的梁御醫,此人也是醫道傳家,祖孫三代,皆為御醫,而且梁子安是李淵欽點的御醫,專門負責醫治平陽公主。

    老安就是他身後的那個老太監,此人服侍李淵多年,甚至比他那幾個兒子還受信任,是宮中的總管太監。

    聽到李淵的問話,他躬身答道:「看時間已經快回來了,老奴已經使人在等他了,一有消息,立即回報。」

    李淵無言的點點頭,轉身回到殿中。對於女兒平陽公主,他的心裡有幾分愧疚,當初平陽公主的婚事,是他促成的,事實上,李秀寧曾經激烈反對過,只是迫於他的壓力,才不得不與柴紹成婚。

    在後來起兵的時候,李秀寧與柴紹各領一軍,夫妻之間的隔亥連外人都能夠看出來。為了避免讓女兒陷入流言之中,李淵索性以自己捨不得女兒遠離為借口,讓平陽公主得以與柴紹分開。只是他也沒想到,平陽公主竟然與羅士信一見鍾情,尤其是在知道羅士信死訊之後,心然萌生死志。

    「情何以堪啊!」

    李淵長歎一聲,似乎在登上皇位之後,他所有的雄風壯志都在那一刻消磨殆盡,現在只是一個被悔恨和心痛折磨的普通老人。

    這時,門口出現一名內侍,安總管看了一眼以手拄額的李淵,輕巧的快步走過來,低聲問道:「什麼事?」

    「大人,梁御醫來了!」內侍輕聲答道。

    「哦,你讓他在殿外稍待。」安總管吩咐一聲,回到李淵身邊。

    還沒等他稟報,李淵已經抬起頭來問道:「可是梁子安回來了?快宣!」

    旁邊的內侍大聲宣道:「宣梁子安晉見!」

    梁子安從殿外快步上前,撩衣下拜:「臣梁子安,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知,梁子安,你起來答話,公主的身體怎麼樣?」李淵急切地問道。

    「恭喜皇上!公主殿下的病情正在好轉,身體也在緩慢恢復,據伺候殿下飲食的丫環說,公主正在恢復飲食。」梁子安將檢查結果說了一遍。

    這古今的通病都是一樣的,對上位者報喜不報憂……不過,平陽公主的身體確實是在好轉,梁御醫倒也不是信口開河。

    「啊~好!好!」

    李淵激動得差點兒從龍椅上站起來,臉上出現激動的神色:「梁子安,你做得很好,朕要重重地賞你!對了,公主那邊需要什麼藥材,想吃什麼,你儘管開張單子,從內庫中支取。」

    梁子安又行了一禮,道:「啟稟陛下,公主病情好轉,臣不敢居功!」

    「噢?」李淵詫異了。幸好他深知梁子安的為人,否則定會以為他有意拿捏。

    「臣不敢欺瞞陛下,殿下的病情非普通藥石可愈,臣所開具的藥方,僅能延續殿下的生機。然而,臣此次診治,發現殿下的脈像中已經有緩緩生機,不復往日之暮氣沉沉,經瞭解後,方知殿下府中新來一女官,殿下的作息均由這位女官打點,正是在她的操持下,殿下的身體竟然奇跡般的有了轉機。」

    梁子方的這番回答是相當了不起的,當醫生的,誰不願意為自己臉上貼金?可他就是實話實說。而且他也是很謙虛了,如果沒有他開藥續命,恐怕小婉有通天的手段也是無濟於事的。

    「新來的女官?」李淵愣了一下,雖然公主府也可以自行設立女官,但那是必須要上報批准的。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關鍵是女兒的病體有了好轉的跡象。他立即就吩咐人擺駕去看望平陽公主。

    「陛下且慢!」

    梁子安和安公公幾乎是異口同聲。

    「嗯?你二人有何話說?」李淵聲音一沉,臉上的神色便帶了出來。他現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去公主府察看愛女的情況,哪裡聽得進不同的意見?

    「陛下,殿下身體剛有轉,心情不宜激動。如果陛下此時前往,只怕後果難以料想!」梁子安委婉地勸道。

    「陛下,梁大人所言極是!」安總管也在一旁進言。他的心裡其實還有一層意思,哪怕是天家骨肉,這探望病人也不是可以隨便起駕的,弄不好,反為不美。

    在民間有這樣的傳說:說是有大臣重病不起,有人便傳言,這位大臣即將一命嗚呼了,皇帝體恤臣子,便去看他最後一言……這原本是一樁美談,只是這大臣雖然病重,卻並非無治,只是皇帝要看的是『最後一面』,如果他不死,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所以他是非死不可了。

    李淵聽了之後,也頗為躊躇,沉思一會兒,問道:「朕的兩個皇外孫可好?」

    梁子安答道:「臣去公主府的時候,兩位小郎君正在書房學習,臣未得見。但聽得下人們說,兩位小郎君功課大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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