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進六回平生塞南塞北事皇令禁商全 文 / 月攬香
話說顧家琪整頓樂安財務期間受人點撥,無意發現秦家在青延、海林等江南區域的控制力大弱,本意施計教訓秦家不臣之徒,一筆天文巨款卻提前釣出仇人魏景帝顧家琪順勢而為,五年一計,終於將君請入甕
皇帝再奪人心血,顧家琪「沒忍住真實心思」痛而哭出來秦東萊忙打圓場,年輕人無狀,衝撞了陛下,叫人快把憋著氣兒抽哭的少年人帶下去
顧家琪忍著心頭歡喜,腳步故作沉重地回到幕後,換衣裳,變臉
這時,聚寶盆大廳又出狀況
琴簫合音如縹緲仙樂,傳入廳內,霓裳歌舞,梨花落雪,香氛裊裊十數名白衣宮女,粉面配皓齒,眉心點絳紅,鬢高插梨枝飄然入殿
「梨花宮」眼尖的人立即報出這批來客身份
消息靈通的富豪大老闆們嚇得齊齊倒退,縮在牆角,個個大驚失色,心魂難安這梨花宮是興江湖勢力,其宮主神龍不見首尾,武功高不可測,甫一出道,就把縱橫黑道數十年的老字號金牌殺手組織風雨生死樓,給滅了
一年後,在風雨生死樓基礎上重建的梨花宮,接手原殺手樓所有據點,大行其道
梨花宮除當家宮主外,另有四大護法八大修羅十二道飛天,每一個都是戰績非凡這些頂級殺手每次出場,都要搞彈琴**飛花念梵經散香水的奇怪花頭,俗稱擺排場
在那花瓣飛舞的美景中,暗藏梨花宮的必死一擊
不過,道亦有道,這梨花宮每次出動前,都會下輪迴貼清場
「誰,誰接貼了?快站出來」富豪中有人慌張地叫問,哪個不講道義的,接到梨花宮必殺貼,就自己找個地方吊死,做甚連累他們這些「無辜者」
梨花香氣中,女子纖腰一扭,齊齊拜喝:「恭迎宮主」
眾注意力轉過去廳階處有烏髮修身冷少年,羽衫籠煙,廣袖風鼓,銀簫紫穗,額間一點朱紅的觀音痣襯得一張玉顏,有如傾城絕色
有人驚呼,有人抽吸,有人暗歎
「阿南」來人冷冷清清的一聲溫柔叫喚,擾亂一池水惶惶的人眼珠四轉,誰是阿南,阿南又是誰?
倏忽間,顧家公子旋身入廳,如風如霧,如電如光,再回首,他手上已多了寧貴妃面上蒙紗
好快
「護駕,護駕」皇帝身邊的宦官高叫,這個江湖人,功夫太高,無人看清他的動作錦衣衛臨此強敵,驚懼得抓不穩手裡的刀劍
「不是」顧家齊隨意拋了冰紗清清淡淡道
寧曉雪早已淚流滿面,在初初見到這位清貴少年的那一刻,她的心裡就再容不下其他,縱然面頰上兩道鮮的血痕毀了她的容顏癡癡地望著闌台上,月下清影,她淚眼婆娑,呢喃:顧公子
顧家齊偏過身,冰寒的眸光一一掃過數丈外的官兵,問道:「池越溪,在哪?」
沒人回答他,威名赫赫的秦家堡鐵血十八劍出鞘,就位擺陣,全身心戒慎以對鐵血劍既能擋得天山派屠滅秦家堡滿門,阻擋一個天山派弟子鬧事還是有所餘力的
雙方僵持,秦東萊吩咐秦嶂,去叫人顧家琪依命來到聚會廳
一見顧家齊那張向佛的臉,那副然的身姿,顧家琪不由牙抽痛:個冤孽的,怎麼就沒完沒了可不能讓他們打起來,腦中飛快轉念應對之策,眼裡已流出激動感慨的淚水
「阿南」這回,顧家齊的聲音裡多了點暖意
顧家琪軟軟綿綿地回了聲道:「哥哥」
一如從前,那個青石榴的午後
顧家齊沒管雜事,他眼底只有受了天大委屈的妹妹,他伸出手,牽上阿南的小手掌,微笑道:「我們走,阿南」
「哥哥,我們去哪兒?」顧家琪仰面眨眼問道不顧禮儀地用袖抹乾眼淚,漾起天真無邪的純然笑容,好似生怕被兄長看出自己被人為難一樣懂事
「回天山,在哪兒,沒人可以欺負阿南」顧家齊以似水般的柔情,溫柔笑許妹妹
「不要,阿南不要,」顧家琪甩開兄長的手,一溜煙跑到秦東萊後頭,揪著他的腰際袍帶道,「阿南要住秦家堡」
顧家齊冷喝道:「你敢不聽話」
他怒,冷氣乍放,凍得餘下人倒退三大步,這氣勢忒強了
這就是高手
顧家琪縮在那兒,顧家齊見嚇到妹妹,連忙緩和語氣,道:「阿南聽話,秦家堡不能護你周全」見她乃不為動,他又曉之以理,「不明不白地住在別人屋裡,阿南,你的閨閣規矩都學到哪兒了?」
「阿南嫁他就可以了」顧家琪緊緊地靠著秦東萊的腰腿部,理直氣壯地回道
「胡說他老得可以做你爹了」
「我不管我喜歡,我就嫁」
顧家齊勃然大怒,左手迅捷有如鬼魅閃影,抓住小妹顧家琪死活不願與兄長走,她又哭又叫,兩隻手在空中虛抓:「東萊,東萊——」
這般親密叫法為激怒其兄,也叫旁人好笑,小姑娘歡喜秦大堡主,那啥啥懂不懂什麼意思?
秦東萊輕咳一聲,道:「這位少年你雖為她之親兄,也不能如此強迫自己妹妹」
顧家齊努力壓制妹妹,又恐傷著她,正焦頭爛額,忽聽得仇敵如此說,冷喝道:「我自管教我自家妹子,與你個老不修的何干」
秦東萊隱怒不發,微擺頭,秦嶂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又把小夫人搶了回來
顧家琪臉笑得樂開花,她跑到秦東萊身邊,拽著他的衣角噌噌有悄悄話要說,秦東萊微彎身,顧家琪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下,然後,轉頭向兄長,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狀:「哥哥,現在妹妹不嫁也得嫁了」
顧家齊氣恨得睚眥迸裂,他不忍責怪妹妹,那就是秦家人的錯,果然該殺
他一個眼神,身後白衣女子立即手抓花籃,飛拋鮮花碎片
妙音響起,暗香浮動,無數人聞香吐血
梨花宮凶名滿天下,絕非浪得虛名其毒一出,黑白道藥師再不敢說毒
為達目的,顧家齊不惜與天下人為敵
「哥、哥」顧家琪很傷心、很惱怒,「你為什麼要逼阿南?」
「你答應了」顧家齊冷酷地提醒她,三年之約
顧家琪嬌喝道:「阿南現在是朝庭通緝犯,到天山還是通緝犯」她指著梨花宮的花哨派頭,直指核心道,「哥哥用這些,表面維繫世家公子派頭,實際行偷雞摸狗之事難道哥哥要妹妹也一輩子如此嗎?」
從小嬌養的嬌嬌女,出離憤怒,她氣嚷嚷道,「阿南曾為名門千金,穿金戴玉,食山珍海味,出入奴僕簇擁,一呼百應;如今卻險為階下囚,處處看人臉色潦倒度日阿南費盡苦心,方有今日哥哥卻百般阻撓,要阿南陪你躲躲藏藏苟且偷安讓這張臉永遠見不得人,你還說是阿南哥哥,你是阿南仇——」
「住口,不許胡說」顧家齊大喝,神情變幻莫測,眼神幽深,深深地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辯明這番話真假的痕跡他走過去,無人敢攔,他伸手撫摸小妹的額頂,低語道,「是哥哥沒顧及阿南的想法阿南想要什麼,哥哥都會給阿南」
就和來時的神秘,顧家公子離去時,也虛幻得無人可測其路方向
湛藍清冷的夜路一盡頭,白影渺渺
顧家琪看著兄長的背影,有些失落,但多的是開心,她可以留下來了,嫁給那個能夠保護她的人
嬌兒一心傾慕,眼中再無其他
眾牆角壁花會意地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秦東萊也笑,鎮定自若地輕拍小姑娘的肩,讓她鬆開自己
顧家琪聽話又乖順,亦步亦趨跟著後頭秦東萊則到皇帝前請罪,讓陛下貴妃受驚皇帝道無妨,他瞟了人一眼,打趣道:「這會兒不哭了?」
小姑娘眼睫上還掛著淚花花的,顧家琪羞慚,小手揪著身邊人的衣角,怯生生地瞄了一眼皇帝,小步子挪後再挪後
秦東萊吩咐秦嶂為眾人解毒,再請皇帝貴妃品酒,重開宴,抹去適才江湖蠻人誤闖的不安影響
顧家琪為女眷,不該在場,找了衣的借口就退場
寧貴妃重以絹紗蒙面,又提錢莊的事
眾人可瞧出來了,這位皇帝寵妃就是和秦家的斂財狐狸不對盤
本來,依著眾人所見,憑借秦家堡影響,秦東萊私下裡和皇帝商量一番,還是能稍微緩和那份剝去秦璧職權的口諭
秦東萊藉故已經揭過此事,寧貴妃卻在這當口出聲,這不是非要讓皇帝咬定金口玉言不能改口麼如此趕盡殺絕,不是深仇大恨就是別有所圖
魏景帝再現出他寵信愛妃的昏庸一面,問貴妃屬意何人
寧貴妃說,她也沒人選,但不能是秦家堡的人聽說,那個秦飛卿與秦家各管事關係甚好,就算不在其位,秦璧也還是可以憑借自己的人脈影響,騙人錢財幹壞事的
編排這樣莫須有的罪名,還振振有辭,這什麼人吶眾老闆可憐可惜無意冒犯了寧貴妃的小傢伙,那樣的千萬身家豪賭氣魄,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皇帝不忍見貴妃失望,問臣子皇子,誰能為貴妃解憂?
某大臣提請東宮太子,另大臣提請二皇子
二皇子派的支持者,輕輕巧巧地嘲諷:「前兒個,東宮和寧妃還鬥得你死我活,今兒個,就有人請東宮為寧妃的私房錢,多多謀算多好笑的局面」
太子冷冷淡淡地回敬:「樂莊大錢莊所為宗旨,意在信字,試問何人能勝過皇帝陛下,令天下商戶信服?本宮不才,暫替父皇打理戶部一個小機構,有何不妥?」
東宮太子的直言不諱,讓眾人心有慼慼,不錯,整個大魏都是皇帝家的,由皇帝的兒子,也是未來的皇帝主持投資信託大局,誰也能蓋過去這名頭
如是,皇太子復出,穩打穩扎,一舉搶贏了差事
東宮還有話,他人接手,有些業務不熟悉,是不是能讓錢莊原主管事的給戶部官員講解一二,還請皇帝寬勉
這是變相給秦飛卿的禁商令開脫,卻也是有名有目,東宮這理還是站得住腳的
二皇子派可不會讓太子舒坦,立馬指派虞家幹事來解釋,據樂安大錢莊對外推廣業務介紹詞所說,每個崗位有固定的工作內容,每個環節步驟都交由戶部審核通過,只要按照規章流程走,就算是人也能很快上手
並且,對外合同契約只認大錢莊的印鑒,不存在管事離任,合約就失效的情況
這樣的制度,無非是杜絕貪墨情況發生,一環錯,環環錯,除非集體舞弊方能瞞天過海;同時,也為防止有人挖腳,導致業務鏈斷環,被人帶走客戶等等
樂安大錢莊當時這麼規定,用意良好,此時卻是斷絕了秦飛卿再掌權柄的一線機會
所以,人說了,秦璧那隻小狐狸腦子是頂呱呱地聰明,就是,時運稍微那麼不濟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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