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宿命 文 / 中二長老
夜裡,獨自坐在帥營之中的鍾會死死的盯著案板上的地圖,已經無法回頭了,鍾會不知道,他那放在案板之下的拳頭,已經被他攥出了絲絲血跡。縱使心痛萬分,縱使萬分後悔,鍾會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異常,他靜靜的端詳著地圖,想要把心中的那根刺拔出來。
馬上就到了,接下來只要讓自己的人先鄧艾一步達到成都城腳下,因果就會被攪亂,那樣一來,自己就有機會去改變,去撰寫嶄新的未來。
手下的士兵又進來匯報了,王莉莉依舊呆在她的營帳之內沒有出來,也是,那麼一個溫柔的人,在突然失去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好友,肯定會非常痛苦吧?在自己佔據了大義的情況下,王莉莉即便是迷惘,即便是痛苦,也沒辦法去違抗自己的命令。
為了我們的未來!
鍾會的懷中,那張寫著「殺」字的密函微微動了一下,就好像,那個已經被自己處死的好友在跟自己點頭示意一般,鍾會閉上了眼睛,雙手不斷的顫抖著。罪人,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罪人,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要,背負罪孽繼續前行!
方守認真的盯著鍾會的背影,他也沒了之前繼續玩鬧的心思,一心一意的觀看著鍾會的「記憶」,原來那個冷面男並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只不過是一個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笨蛋罷了,他把對王莉莉的愛深深的埋在心底之中,為了改變宿命,竟然可以付出這麼多,竟然可以下這麼狠的手。
「哎~」
竹簡之中的時間,又過了幾日,終日在地圖上尋找著一些什麼的鍾會,突然有了發現。他一把推開身前的地圖。急匆匆的就衝了出去。
時機已經成熟,他按耐住心中的狂喜,馬上就要成功了,自己還是先一步找到了,繞過眼前的劍閣,直襲成都的小道還是被他先一步找到了。許儀的犧牲是值得的,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只要自己的死士到達成都城下,那個蜀漢的皇帝一定會開城投降,到時候。滅蜀的人就不再是鄧艾,而是自己,是自己!
是的,鍾會謀劃多年,在已知未來的情況下,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因為他知道,他是處於因果之中的人,無論自己怎麼行事,這個世界的因果律都會強行把未來改成那個已經知道的未來。如果是其他人。在失敗了幾次之後,肯定早就絕望,進而選擇妥協。可是鍾會不同,他在失敗了幾次之後。毅然而然的投入邪道之中!
從典籍之中,他找到了血祭之法,一種可以暫時干涉那最高意志感知,邪惡到極致的秘法!
他在吩咐了自己的手下幾句之後。就一個人朝著後營走去,那裡,有一座關押著數千山賊。強盜,蜀軍戰俘的地牢。
血祭之法,顧名思義,就是要以熱血來灌溉這秘法,就是要用人命來堆積。
他讓守衛的士兵離開,手提著一把長槍,一步一步的往地牢中走去。
被詛咒的命運,嗜血的魔鬼,果然自己,還是比較適合這種日子啊!
……
接下來,竹簡的畫面就被一片血紅所代替,方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也知道了,鍾會在這種緊要的關頭去往地牢的目的是什麼了,邪道……因為天道的不公而選擇踏入邪道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依鍾會被王莉莉改變後的性格來說,他不會走到這一步才是。方守抬起頭,望著那黑漆漆的上空。
「天道……什麼是天?」
玩弄一個人就是天麼?活活的逼瘋一個人就是天麼?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還可以挽救的,明明……就因為這因果,就因為所謂的宿命,就要……
該死!
……
長槍已經斷成了兩截,鍾會氣喘吁吁的從地牢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一股股滲人的血腥味不斷飄出,似乎就在預示著剛剛發生的慘劇。可是這還不夠,這完全不夠!血祭之法,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施法者的鮮血!
因此,他提起斷槍,朝著自己的胸口,噗的一聲就戳了進去。
望著汩汩流出的熱血,鍾會非常冷靜的完成了之後的秘法。感受到身體內熱量的消散,他也是非常的平靜。從今日開始,自己的生命應該也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吧?
哼!秘法完成之後,傷口就自然癒合了起來。鍾會隨手扔掉斷槍,跌跌撞撞的朝自己的帳篷走了回去。
接下來,只要等待就好了,只要手下的人成功到達成都腳下,已經被暫時幹幹擾的最高意志很有可能會反應不過來,不對,是一定得反應不過來,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之後,就是不斷的等待。
但是,幾天之後他卻沒有迎來蜀國已經開城投降的消息,而是看到那個少女一臉疲倦之色的從林子裡面走了出來。
……
她是跟著自己的手下去的。
幾日前的大火。
斥候所看到金色劍氣。
結束了……
鍾會那萬年的冰山臉變得更加蒼白,原來如此,難怪天上的那個存在在知道了自己想違抗它的情況下沒有出現,也沒有做出反應。原來它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啊!它一早就在王莉莉的身上做了手腳,「天命護身」,沒想到王莉莉也和自己一樣,都是天選之人!
自己的這一招已經被將死,他手下的人是什麼德行他非常清楚,如果王莉莉跟在他們身後的話,憤而出手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竟然在這裡動了手腳,好狠的心,好惡毒的計策。鍾會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無力的攤到在地。
不對,還沒有結束。
不到最後絕不放棄!
鍾會一把推開身邊的小嘍囉,臉上露出一抹決絕之色:「通知下去,讓他們做好準備。你,把這封手書帶給姜維。」
失敗了?不。還沒有失敗,還有最後一步。
鍾會慘笑一聲,緩緩的走出帳篷,望著那越來越近的身影,低聲喃喃道:「宿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