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選擇 文 / 中二長老
「你這傢伙，是白癡麼？」方守緩緩的放下手中的竹簡，一字一頓的問道：「難道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讓她幸福麼？傻的麼你？快給我出來，我知道你還在這裡。」
「哼！」方守的身後，一縷青煙慢悠悠的飄了出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凝聚成一個人的形狀，這是剛剛消失不見的鍾會，依舊穿著一件古樸的士子服，只是手中沒有再拿著一捆竹簡，而是背負雙手，冷冷的盯著方守。
看到鍾會出現，方守又想到了那個用最狗血的方法解救出那個少女的笨蛋。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小聲的問道：「你這傢伙……算了。你想讓我為你做些什麼？」
沒有資格，完全沒有資格去評斷鍾會的所作所為。就算方守明白他的方法實在是過於不智，過於自私自利。但身為局外人的他，身為看客的他，自認為沒有什麼資格去評斷處於那種情況下的鍾會，要知道，他現在看的，不是電影，不是小說，更不是摻雜了許多水分的史書，而是一個人活生生的過往。沒有粉飾太平，沒有歌頌功德，只是把鍾會那自私，悲哀的一面活靈活現的展現了出來而已。
雖然方守也有些不甘心，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因為想要拯救而踏入毀滅的悲哀之人也必須為他奉上一點敬意。更何況，他已經死了……雖然自己現在好像也死了。
「王莉莉。」鍾會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所以他開門見山的就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我幫你從這裡出去。你幫我把她……罷了，照顧好她吧。」
方守皺了皺眉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鍾會幾眼：「如果你能幫我從這裡出去的話，為什麼不自己出去？」
很難想像，如同鍾會這般只把一個人放在心上。極度冷血之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優先把自己送出去。想想吧，對於重要的家人來說，你認為是自己照顧比較妥當還是請朋友照看會比較好？更何況，鍾會對王莉莉的執著之深，從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誅殺好友和師長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
「哼，可笑。」鍾會的嘴角劃過一抹不屑的笑容：「你以為現在的她看到我，會幸福麼？」
「……」
也是，先不論鍾會行事的動機。單是他先後害死許儀和鄧艾的行為就足以讓王莉莉恨死了他，他是她的弟弟，她一直關心著他，她一直把他當成最重要的人看待，有好玩的一起分享，有好吃的不會自己一人吃獨食，還拉著鍾會去學習兵法。去學習武藝。最重要的是，她給了他溫柔。給了那個天選之人作為人類的感情！可是……他卻被叛了她，因為想要拯救她，一步一步的將四個人帶進毀滅的深淵之中。可笑可歎可悲。
方守無言以對。如果是平時的他，一定會嬉皮笑臉的拍拍他的肩膀，大聲的說著沒問題沒問題，只要微笑就好了吧。
可是，剛剛看完竹簡的他，剛剛看完鍾會那短暫的人生的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方守站在鍾會的立場上。他也會這麼做，只不過不會像他一樣被未來所蒙蔽，將自己和所有的人全都毀滅掉而已。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
就像本子d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一樣。
什麼是英雄。
方守不知道什麼是英雄，也想要去當什麼英雄。
秉承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精神的他，沒有真正面臨著選擇的情況，是永遠都理解不來的吧？那種只能活下一個人的痛苦……
「其實呢。我的選擇題一向做得很差。」沒頭沒腦的。方守突然開口道：「比如說考試吧，明明只有四個選項，我卻總是選不到正確的那一個。真頭疼呢，選擇題實在是太難做了好吧？喂，你後悔你當初做的選擇麼？」
鍾會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選擇。
他在四人的羈絆和王莉莉之間選擇了王莉莉。
他在許儀和王莉莉的生命中選擇了王莉莉。
他在數千戰俘的性命和王莉莉之間選擇了王莉莉。
他在鄧艾和王莉莉之間選擇了王莉莉。
他在自己和王莉莉之間選擇了王莉莉……
鍾會閉上眼睛，緩緩的搖了搖腦袋。
「是嗎？」方守抱著腦袋，望著那空無一物的上方，喃喃自語道：「為什麼要選擇呢？如果是我的話，肯定得是兩個都選啊。我的人生，可不是那見鬼的考卷，才沒有那種出現選擇題就只能選擇一個的死規矩啊！選什麼選啊，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一點兩全其其美的辦法都沒有。」
這混蛋光明正大的把腳踏兩條船的宣言說出來了。
「話是這麼說啦。」方守嘿嘿一笑：「不過你這傢伙肯定沒有看到吧，你做出選擇之後王莉莉的表情。喂，那時候的她，是在笑著麼？」
笑？
已經多久沒從她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了，在比武場分道揚鑣之後，原本活力四射，一直像個太陽一般的王莉莉似乎再也沒有綻放過那耀眼的笑容。
「如果非要選擇的話。」方守放下手臂，一臉認真的說道：「讓她綻放笑容的選擇才是正確的答案啊。你想過麼？你這般的努力，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她是因為你變得幸福，還是因為你，變得不幸？」
「……」
因為眼裡只有她麼？
可笑，竟然忽視了這麼簡單的一點麼？
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麼？
但是……
「照顧好她。」鍾會望著虛空，身體緩緩的消失不見：「對於她來說，你的存在，是特殊的。罷了……時間差不多了。」
「哈？你……」
轟！
方守猛然之間就被身後的一道黑子給吸了進去，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而鍾會，則是繼續站在此處，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應該忘記了吧？我的存在應該在她的記憶中徹底抹去了吧？哼，天道，你以為我這一局只是短短數年麼？你錯了，為了她，就算是數千年，我也會等下去，一直等到翻盤的機會為止。我，沒有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