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星夜孤魂 文 / 有點笨的死神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陸陽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白光，如滴水一般向著周圍擴散。長久處身於黑暗中，對於光明的渴望可想而知。陸陽運步如飛，急切的向著亮光奔去。然而，當陸陽走進亮光後，白色的光芒驟然變暗，腳下一層紫紅色印記緩緩浮現。
一個個奇異的符文如跳動的音符，時隱時現。一道道亮麗的線條縱橫交錯，匯聚成一幅圖案豐富的紫紅色五星印陣，而陸陽正處身其中。愕然一愣，頓覺眼前這幅畫面極為相熟，細細一想，發覺腳下這星形圖案赫然就是一個月前召喚自己的陣法。
一念及此，眼光掃向四周，五名白袍老者分坐五個方位，如絲如縷連綿不斷的淺紫光芒，如細水一般自他們指尖湧出，注入到陣法之中。
看到這些始作俑者，陸陽滿腹怨氣終於有了發洩對象，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尊卑，喝罵道：「終於逮到你們這幾個老傢伙了，快想辦法把本大爺送回去，這什麼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差點被一頭野獸給吃了。」
「喂，就說你們呢，給點反應啊。」陸陽心中著急，快步向著一名老者走去。
陡然一陣冷寒拍打在臉上，一道幽幽的聲音緩緩在耳邊響起，「做什麼春夢呢，快點醒來吧，若不然就真的被吃了。」
陸陽一激靈豁然睜開雙眼。夜色清幽，月光朦朧。一張黑乎乎的大臉突兀的矗在眼前。陸陽啊了一聲，脫口而出喊道：「黑無常！」
黑臉也被陸陽嚇了一跳，直起身後忙不迭的捋著胸口嘿然道：「差點被你小子要了老命，嚇死個人了你。」
「黑無常是什麼東西？是指我嗎？」
陸陽心驚肉跳了一陣，方才看清眼前身影，一襲黑衣長袍頭髮花白，一張黑色的面具將面龐完全遮掩。「原來只是面具。」陸陽心中釋然長出了一口氣，環顧四周，由於可視範圍太近難以辨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回憶起昏迷前的細節，陸陽有些怪異的看向黑臉老者。
老者被陸陽嚇得心有餘悸，瞧見陸陽此時的表情，忙不迭的說道：」喂，小子，你想幹什麼，我不是你說的什麼黑無常，這是面具。」說完，用手敲了敲，面具發出陣陣鏗鏘聲響。
「老小子，莫非就是你把我弄到這個世界來的？」
聽聞陸陽突兀的言語，黑臉老者滿腹疑惑，茫然的說道：「小子，你這話語跳躍的略快啊？一會兒一個黑無常，老夫還未理解，就又蹦出了一個世界什麼的，老夫年老體衰經不起這般折騰的。」
「難道不是你？你該不會是誆騙我吧？」陸陽有些不信。
老者嘿了一聲，十分不滿的湊了過來，辯解道：「老夫千辛萬苦將你從鬼嘯峽谷救出，至於誆騙你嗎？」
「搭救我的就是前輩？」
「當然是我了，不然你以為你能活著出來？」老者挺了挺身子，隨即又抱怨道：「就沒見過你這麼以怨報德的，不感激也就罷了，劈頭蓋臉一番質問，早知如此老夫就置之不理，任你自生自滅。」
老者語氣激動，但臉龐被面具遮掩也看不出是何種表情。陸陽抓了抓頭道了一聲謝，但內心的疑惑並未減少絲毫。
老者有面具遮掩難以得見真容，陸陽也不敢妄作判斷，心中不由得有些煩悶。突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對著老者恭敬的施了一禮，說道：「恩公救命大恩，沒齒難忘，只是不能得見恩公尊榮，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老者聞言神色微微一滯，隨即笑道：「小滑頭兒，少打那些歪主意，老夫一直配有面具，斷不會因你摘下。這點小恩小惠，你記與不記，老夫也不稀罕。」
張口便被識破，陸陽面色悻悻，索性也不再追問。
玄月當空，冷風吹拂，帶起陣陣清寒。
「也不知巖露是否逃了出來？」陸陽面色淒楚。想起巖露有傷在身，而噬魂金彌獸又那般兇猛，多半凶多吉少。斜眼瞥見老者，猛然想起自己是被老者所救，說不的巖露也被他救了出來。這樣一想重新燃了起希望，問道：「恩公？不知你是否救得一名女孩，約莫十五六歲」
「沒有！」陸陽還未說完便被老者直接打斷，「那異獸何等強悍，從他口中活下來，機會渺茫。若非你機緣巧合，撞碎山壁巖牆，順著巖壁縫隙跌落到山間巖洞之中，怕是你早已身死。」
老者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待我救你之後，順著你跌落的縫隙進峽谷，可惜未曾遇到任何活口。」
聽老者這麼一說陸陽神色黯然，回想起巖露種種，不覺心中酸楚悲從中來。
老者注視陸陽片刻，突然歎了口氣，「你也莫要太過執著。這世上追名逐利者繁多，到頭來莫不是踩在纍纍白骨之上。強者證就大道，弱者含恨慘死，古來有之。」
「如赤陽城的歐陽家，想必你亦有所耳聞。歐陽旭升一朝崛起依附上炎雲宗。歐陽家勢頭大漲已成赤陽城第一勢力。但是其中的血腥隱情又有幾人記得？又有誰敢站出來指責忤逆？生存就是這樣，成者王侯敗者寇。」
老者言語寂寥死也不想這般感慨，低低歎了口氣，自懷中取出一枚碧色木牌遞到陸陽面前。木牌正面刻了一個大大的魂字，古樸盎然大氣雕琢，自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氣勢。陸陽不知老者何意，但還是下意識的伸手接過，輕聲問道：「這是？」
「這是魂影的碧木令牌，在峽谷內撿到的，就在你跌落的那個地方。原先以為是你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陸陽搖了搖頭。
碧木令牌觸手冰涼，即便夜風淒冷，也能感覺到明顯的涼意。捏在手中隨手翻轉，剛一翻到背面就瞧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陸陽」兩個字。陸陽起初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確實是「陸陽」二字，也不知是巖露留下，亦或是真有同名同姓之人。陸陽有些疑惑，緊緊攥著令牌怔怔發呆。
愣神的功夫，老者又遞給了陸陽一枚淺紅色晶塊。陸陽看到晶塊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在噬魂金彌獸的傷口中抓到一件異物，醒來後竟是忘了此事。將碧木令牌小心放入懷中，接過晶塊掂了掂，重新看向老者問道：「恩公可知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不像是天印晶石。」
老者尋了一方岩石屈膝坐下，說道：「不要叫我恩公了，我只不過是順手施援，活下來那是你的運氣。」
「那不知又該如何稱呼前輩？」
「老夫不過是一無能無志之人，孤身游弋，魂無所依，喚我孤魂即可。」老者言語漠然，似是憶起往事有些神傷的模樣。
靜默了許久，瞧得孤魂仍在發呆，陸陽輕輕喚了聲「孤魂前輩？」
「嗯？哦！」孤魂自覺失神訕笑了兩聲，隨即指著陸陽手中的晶塊說道：「這只是一種普通的晶石，不過它上面被人加持了鑒元符印儲存了部分信息，所以很珍貴。」
「這裡面竟然儲存了信息？」陸陽不可思議的翻看著手中的晶塊，愕然之外還有些不解。
鑒元符印比較稀有，陸陽不識其中玄機孤魂不以為怪，出聲指導道：「單純的翻看是看不到的，若要解開符文目前有兩種手段，一是注入靈氣，符文融合靈氣後會將信息以影像的形式呈現，二是利用星魂的煉化能力強行破解符文，信息自然會融入腦海，不過若是那樣的話，晶石中的信息將不復存在。」
「以你眼下的修為來說，怕是還不能引導靈氣離體吧。不如煉化了符文。反正這部星魂奧義」
孤魂說了一半卻突然止聲。陸陽正聽得興起，驟聞反正二字隱約覺得不妙，還待細聽卻沒了下文。
「反正什麼？」陸陽被吊起了胃口，心中癢癢的難以伸手，於是言語也急切了幾分。
孤魂正要往下說，恍然想起自己未竟陸陽許可便查看了晶塊中的信息多少有些不厚道，有些歉然說道：「沒能事先徵得你同意就私下解讀了信息，望你勿怪。」
陸陽擺擺手，這些無關痛癢的話一句也不想聽，「這個無所謂，那裡面的信息呢？」
孤魂看著陸陽焦急的神色，接著說道：「符印封存的是一部喚作『逆轉天羅』的星魂奧義，不過可惜的是，這部星魂奧義太過古老，修煉法門不適合現有的赤戰星魂、堅甲星魂修煉，說來也是一件無用之物。」
「哦？這樣啊，前輩這麼一說我倒有了興趣。既然是無用之物不如煉化了看看。」說完，陸陽盤膝坐下，心神合一意守丹田，神識內斂和赤龍魂融為一體。
赫然間，炎火大盛映的周圍火光繚繞，赤色龍魂虛影懸浮於陸陽頭頂三尺之處，龍鬚舞動氣勢非凡。
「赤龍？」瞧得如此驚駭異象孤魂豁然站起，雙眼緊盯赤龍魂身子微微顫動，嘴唇哆嗦不知在念叨些什麼。
晶塊虛空托起，赤龍魂張口吞噬，緩緩地炎火光芒消失，赤龍魂沉於陸陽體內消失不見。
孤魂目瞪口呆，此生所遇異象無數竟不及如今所見之一二。呆呆愣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驚懼道：「方纔那具幻影？」
「我的星魂。」陸陽不以為意，淡然說道。
「你的星魂？」孤魂雖有面具遮擋看不到表情，但動作十分誇張，幾乎是衝到陸陽面前。用力捏著陸陽的手臂翻看了數遍，才詫異道：「怎麼可能，星魂都是本尊形態，你怎麼可能是一條龍？這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旋即又沉默了片刻，喃喃道：「莫不是傳聞中的赤龍魂竟真的存在？」
陸陽被驚得一顫一愣，看來自己的赤龍魂真的太過特殊了，以後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的好。
孤魂自言自語了一陣方才恢復常態，帶著幾絲希翼幾絲期盼問道：「小子，你可知你的星域大小如何？」
星域是星魂自身的奇異空間，星域的大小決定了星魂可以進化的高度，也決定了一個修士上升的空間。陸陽自從熟悉了這些常識後也曾查看過自己的星域，每每探視都如同步入星空一般，周圍星光繚繞璀璨閃爍卻不知大小如何。陸陽遲疑了一下，說道：「有些像星空，倒沒測過大小。」
「哈哈。」孤魂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讚道：「不錯不錯，瀚海星辰，果真是龍魂星域。」說完，有些曖昧的捏了捏陸陽的肩膀，嘻嘻一笑：「小子，你覺得老夫為人如何？」
陸陽茫然一怔，不知孤魂何意？心道：哥才見你多長時間，你為人如何哥又如何知道。不過這些話，腹誹一下也就是了，面對救命恩人又豈敢造次，「孤魂前輩捨身相救，如此高義，小子欽佩不已。」
「少扯那些沒用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陸陽。」
「你這個徒弟，老夫收了！」
「啊？收了？」
「你激動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不用太過感激。看你十多年了修為才到鍛體境界三重，資質不是一般的差啊，不過為師絕不嫌棄你，笨鳥先飛嘛。來，為師把這逆轉天羅中的晦澀難懂的部分解釋給你聽。」孤魂不由分說拉著陸陽就進了林中，找了一塊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