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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為師的良苦用心 文 / 一語不語

    朝廷議事,本是神聖莊嚴。劉愈的到來卻讓這朝堂上變得有幾分兒戲,劉愈為了自己事闖朝堂,讓滿朝官員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的同時,也覺出劉愈的蠻橫霸道。但無論怎麼說,劉愈來就是為接丈母娘過門這一件事,至於其他的事他還不管不問,這對朝廷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劉愈不想干涉朝事。

    蘇彥見到劉愈的堅持,神情有幾分慌亂,鎮定了一下,問朝臣道:「諸位愛卿,你們覺得……武義侯所奏,可否議一議?」

    「不可議啊,皇上!若此例一開,皇家威儀何存?朝廷法度何在?」

    一些老臣下跪像是死諫一樣,話說的蘇彥臉色很尷尬,本來他也想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讓劉愈好下台,他也好下台。沒想到這些文官居然跟他耗了起來,跟他耗就是不打算給他和劉愈好日子過。

    劉愈已經一臉陰冷笑容走向了靠近他的一名老臣,都察院御史侖中。劉愈一把抱起侖中的肩膀,像是兩個老友相見一樣,侖中想掙扎開,沒想到被劉愈抱緊了。

    「武義侯,你……要做何?」

    「侖御史好久不見,打打招呼都不行?」劉愈一臉笑容,「你看這麼多日子不見,什麼時候去喝喝茶?準備了一些上好的茶葉,這品茗也需要知音人哪。」

    侖中臉色青一塊白一塊,旁邊的同僚都在打量他,這不是要被看成是劉文嚴的同黨?這劉文嚴的心真是何其歹毒。

    「武義侯,你我素無交情,為何要與你飲茶?」

    劉愈臉上的笑容馬上變得很冷,喝道:「同殿為臣,一起喝喝茶都不行,難道這朝堂上真是朋比為jian,結黨**?相熟的就可以喝茶,不認識的就連口茶水都不能一起喝?你個老傢伙。本侯看得起你才要跟你喝茶,看不起你……呸!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所有人都驚訝打量著劉愈,他這分明是來搗亂的,難道是朝堂上不允他的奏本,他準備來朝堂上撒野?

    侖中被罵,老臉沒處放,道:「武義侯。你……不得放肆!」

    「老子就放肆了,怎麼著?啐……」

    在皇帝坐朝的朝堂上,劉愈竟然自稱「老子」!之後,劉愈一口唾沫啐到侖中的臉上,登時將矛盾變得不可調和。

    「士可殺不可辱,老朽跟你這無恥小人拼了!」

    像侖中這樣的諫官。平日裡跟老學究一樣,最重的是朝廷的法度,最看不起的也是朝廷裡那些不學無術像劉文嚴這樣的「權臣」,今天被劉文嚴啐了一口唾沫,便感覺遭受到人生最大的侮辱,一擼袖子,準備拚命。

    「來呀。來呀!」劉愈大聲嚷嚷,「看你這老幫菜,有本事就來啊,老子非把你打的滿地找牙,你這麼老了以後沒牙了只能喝稀的……」

    朝堂上變成了罵街私鬥的場所,官員們紛紛上前勸架拉架,一時峰翠宮亂成一鍋粥。這可苦了龍椅上坐著的蘇彥,看了半天。他愣是沒弄明白劉愈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到最後,架是拉開了,但侖中像是潑婦一樣坐在峰翠宮冰冷的地面上,哭訴道:「皇上啊,您可要我i老臣做主,這武義侯……目中無人,視我大順朝法度於無物。老臣要參劾他!他不配到朝堂莊嚴之地來參與議事!」

    「答應了老子所奏,老子才懶得來理會你這等榆木疙瘩!」劉愈語氣不善說了一句,轉而對蘇彥請示道,「皇上。請您下旨,同不同意給個痛快話,如果您覺得林太妃是參禪打坐重要,那也可以在下臣府邸辟出一地來設立佛堂,初一十五的打坐吃齋也無不可。但若皇上堅持……」

    劉愈最後話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了,那意思就好像在說「你要是不同意老子就報復你」!天下間敢對皇帝這麼說話的,恐怕也只有劉文嚴。

    朝堂陷入暫時的寧靜,所有人都在目視著這對曾經的好師徒,此時蘇彥的臉色很為難,也很尷尬,話都被說到這份上了,如果他說一句「不行」,以後就代表跟劉愈徹底決裂了。這次劉愈歸朝之前,他就已經作好準備要重新跟師傅修舊好,讓師傅幫他推行一下新政,現在為了一件看似無關緊要的事,他竟然又把劉文嚴給得罪了。

    「既然……武義侯有所請。」蘇彥定了定神色,道,「那就依了武義侯所奏,讓林太妃……搬到前鋒將軍府居住。此事……就這麼了結。」

    滿朝歎息之聲。

    眾文官都對皇帝的委曲求全感覺到失望,誰曾想這劉文嚴為了件小事竟然來逼宮,讓皇帝委曲求全答應了他的請求,這簡直是這些文臣的恥辱。

    劉愈倒是很淡然地接受,一邊叩謝皇恩,卻也在催促皇帝趕緊重新擬詔。

    「此事,就不急了。武義侯,朕……可否與您到後面單獨說說話?」

    所有人都觀察劉愈的神色,當所有人都以為劉愈會張牙舞爪甩袖離去,至少也會嗆皇帝一句來變現他自己的特立獨行之時,劉愈點頭道:「皇上與臣有話說,臣自當與皇上說。」

    這意思就好像是說,你不找我說我都懶得跟你說。

    朝議因為劉文嚴的出格,只能暫時中止,蘇彥和劉愈進了內殿,文官則在外面炸開了鍋,紛紛在聲討劉愈的專橫無禮。

    到了後堂,蘇彥本來走在前面還挺平穩的,等揮手屏退了周圍的侍從,他的頭突然就低了下去。

    劉愈跟在後面,神色也沒多大變化,走過來拍拍他肩膀,這時蘇彥才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懊惱。

    「師傅……」蘇彥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您……是不是想學當初交給我的那幾招,在朝堂上罵人,然後……」

    劉愈對蘇彥高看了一眼,他自認為把一個目中無人的權臣演的很好,沒想到竟然被這個政治敏感度近乎為零的徒弟一眼給看穿了。

    「這個……」劉愈反而不知道如何解釋。

    「師傅的用意我明白,來朝堂上罵人,讓大臣們以為師傅是個瘋子。師傅是不想再立身於朝堂。不想再幫朕了。就像師傅當初教給我去罵人,讓人不理解,其實……師傅也是一片苦心?」

    劉愈歎口氣道:「你我畢竟師徒一場,能幫的,我已經幫的差不多了。如果我再貪戀著權位,以後就可能遭來身死的下場。激流勇退,差不多也就是這意思。」

    蘇彥臉上帶著幾分欣喜。同時也帶著幾分難過。

    欣喜的是劉愈這個師傅沒有拋棄他這個不爭氣的徒弟,但同時也難過劉愈以後不願意在為他出謀劃策。

    「師傅,您就不能再幫幫我嗎?我想推行新政,可是……有很多地方我都不懂,又怕出什麼岔子,有師傅在的話。應該會容易很多。」

    劉愈淡然一笑道:「是雄鷹,就要學會張開翅膀展翅翱翔。如果我留下來,別人會說你生活在我的陰影之下,史書上也會將我描繪成一個挾主自重的人。你該學著自己怎樣掌握好一個國家。

    師傅能幫到你的地方也就這麼多了,以後你恐怕也很難再在朝堂上見到我。要做什麼事,你要先慎重考慮,顧全各方面的情況再作出決定。不能人云亦云。關於新政,好的地方你就推行,不好的地方你要學會捨棄,不能全取也不能全捨。既然你選擇推行新政,那就要準備好面對新政下社會的改變,一旦發生混亂,也不能再指望別人,要靠自己的能力收拾殘局。」

    在蘇彥當了皇帝之後。劉愈已經很久沒語重心長跟他這麼說過話,這次也好像是臨別的交待,因而說的話特都很中肯。

    劉愈想了想,道:「沒別的事,我就先退下了,今天往後,朝堂上非議我的聲音必然很多。只要你理解為師的用意便可。三人成虎,希望以後我們師徒的情分能全始全終。」

    蘇彥點點頭,將要送劉愈離開,卻也有些捨不得。活在劉愈的陰影下。突然要從中走出,雖然有些期待能大有所為,但也怕自己做錯事不再有人給他當頭棒喝。

    「師傅,您真的不再留了?」

    劉愈點點頭,見蘇彥這般誠懇,他也覺得最後還能幫他一些:「軍中的事,你毋須擔心,只要你善待軍民,朝廷就會上下齊心。」

    蘇彥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最後,他終於還是沒懂劉愈這句話。

    劉愈的意思是,讓蘇彥不用擔心花集安在軍中擅權的事,只要朝廷不責難花集安,那事情就會很順利解決。但蘇彥此時畢竟年輕,有很多事情考慮的不周詳,劉愈的一句提醒他沒太放進心裡。

    劉愈出來,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雪後一片晴天,劉愈一路出了皇宮,心情也略有感慨,就好像做完最後一件事,他能放下心去迎接新生活一樣。劉愈帶著笑容,正要出宮門,一個急匆匆的身影迎面而來,正是老友韓升。

    「劉小兄,何必這麼著急離開?」韓升笑著走過來問。

    「韓老哥,可是有事?」

    剛才在朝堂上劉愈沒見到韓升,本來他還很奇怪,現在看來韓升應該剛去做了別的事情,又或許是皇帝覺得今日韓升跟劉愈面對有些尷尬,故意將韓升給支開。

    「突厥使節的事。」韓升手裡拿著一些布帛和宣紙,「還有件事知會劉小兄一聲,有些從西域國家來的使節,說是跟我國一名名叫蘇武的使節與約定,來我長安城跟我大順朝簽訂盟約國書。你說稀奇不稀奇?我大順朝何時往西域派過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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