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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五章將別離 文 / 淚雨淋鈴

    一切正如韓越預料的那樣順利,數天之後的升堂,證人翻供了,吳千帆不告了,衛靖被當場釋放,縣令范高舉總算在仕途生涯中第一次和清官沾了點邊。

    師爺黃澤,當場被范高舉下令重打五十大板,逐出縣衙,永不錄用。

    前來旁聽的眾縣民歡呼雀躍,不過他們不是為范高舉突然間的「大轉彎」而歡呼,他們記住了一個名字:韓越。

    此人只見了一次縣令,竟然說服了范高舉,據實斷案,將衛將軍的後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他們都在猜測,韓越到底對范高舉說了什麼,到底是用何種方法讓這位眼裡只有銀子的貪官污吏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沒有人知道答案,但眾人插了翅膀的想像力,威力極大,一時間關於這場案子大大小小的傳說不計其數,離譜有之,胡編亂造有之,讓人捧腹有之······韓越瞬間成了一個名人名傳丹陽。

    這些都不是韓越暫時想要的,完全是預料外之事,不過這也讓韓越產生了一個想法,可不可以利用自己現在的名聲為雲卿賺得足夠多的家產,自己好放心而去。

    韓越苦思良久,無計可施之時,有這樣一個意外的發現,韓越的底氣更足了很多。

    縣衙大門外,圍觀的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韓越,雲卿、衛連雨、一目道人,以及剛剛被無罪釋放的衛靖。

    兄妹兩久別重逢,自是欣喜異常,準備好的話便脫口而出,讓旁邊的另外三人感慨良多。

    雲卿微笑的站在韓越旁邊看著這對兄妹如此的親暱,如此的感情深厚,而自己真正的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她現在正如這對兄妹一樣,彼此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而雲卿的這個「唯一」她會毫不猶豫的說,就是她的相公,她身旁的韓越。

    韓越並沒有注意到雲卿臉上細微的變化,更無從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韓越只是欣慰做了好事一件,但願能積點陰德,來世不再是個短命鬼。

    一目道人站在一旁,佛塵的虛稍迎風而飄,對身後之人視為不見,似乎和他完全無關。

    「韓公子,請原諒我前幾天在堂上的冒昧之處,在下錯怪韓公子了,我在這裡給你賠罪了。」衛靖和妹妹敘過之後,便來到韓越面前謙卑的深施一禮。

    論年齡,衛靖比韓越大,如此道歉實在甚有誠意,韓越當下便道:「衛兄言重了,不知者不怪,要怪也怪我太自作主張了,讓衛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有如此反應。」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之人。」衛靖很是高興,大有他鄉遇故知,相見恨晚的意思。「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感謝韓公子的搭救之恩,只是在下從不說空話,如今我身無分文,也無甚貴重東西,無從謝起,哎,慚愧啊!只能這麼空泛的先行謝過,將來只要韓公子一句話,在下有求必應。」衛靖面露尷尬,歎了口氣道。

    「衛兄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韓越謙虛道。

    「不,舉手之勞對於在下而言也是救命之恩。」衛靖反駁著韓越的話。

    韓越本沒想讓他報答,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那麼認真,看來真不愧是兄妹兩,幹什麼都要較真。「衛兄也不像是讀書之人,何必如此酸腐。」韓越笑著道。

    「呵呵······此言甚是。」衛靖朗聲一笑道。

    晚上,月明星稀,群星朗照,吃過晚飯,一目道人不知去了何處,雲卿和衛連雨正在收拾碗筷,衛靖提議出去走走,韓越便欣然應允。

    韓越租住的房子前,院子不大,沒有院牆,最東邊的拐角處一棵落盡樹葉的山楂樹孤零零的守望著這一片夜色。

    「衛兄日後有何打算?」兩人並肩而行,韓越問。

    衛靖故作一怔反問道:「你是不是怕我呆在你家裡白吃白喝啊?」

    「哪裡,衛兄說笑了,以衛兄之志向豈是乞食之輩,甘於人下之人。」韓越不慌不忙將衛靖的調侃輕鬆化解。

    「有志向又如何?我爹一心報國,忠心耿耿,最終卻客死異鄉,不得善終,而我這次也是死裡逃生,再偉大的志向,恐怕也被消磨的乾淨。」衛靖歎了口氣,神色幽幽的道。

    韓越聽得出來,這只是牢騷而已。「如今朝綱敗壞,奸佞當道,皇上又沉迷佛道煉丹,不理朝政,民間更是接連爆發農民起義,看形勢確實壞的不能再壞了。不過衛兄如果因此而悲觀,那未免太過消極,你應該堅信必有有能之人出現一舉扭轉目前的局勢。

    陰陽相剋,物極必反,大明王朝也是到了必須要改變的時候,否則改朝換代是自然而然的事。」

    「我何嘗不願意這樣想,只是有心無力啊。」衛靖再次歎了口氣。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以衛兄之才子承父業或者幹一番大事業,那絕對不成問題!」韓越的直覺,這個人不僅心有大志,那顆早已壓抑已久的心早在蠢蠢欲動。

    「不怕韓公子笑話,在下如今也只能這樣畫餅充飢先啃著了。」衛靖說完自嘲似的笑了笑。

    「呵呵······」韓越跟著笑道。「衛兄謙虛了。」

    接著是一陣沉默,兩個人都在回味剛才這番話。

    「明天我就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了,你也知道她對我的意義。」衛靖有點感慨的看著黑色天幕,緩緩的道。

    「衛兄你的意思是,你一個人走?」韓越有點聽錯了的感覺,留下衛連雨,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動不動「誓言」兩個字便蹦了出來,韓越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愁啊。

    「京師有事,我必須回去一趟,只是路途遙遠,加之京師不是安分之地,自有人想置我們兄妹兩於死地,妹妹一介女流,跟著我只會更危險;我辦完事後,會馬上返回,只是這段時間就要勞煩韓公子了。」衛靖說完很有誠意的道。

    韓越騎虎難下,已經無從拒絕了,他能拒絕嗎?韓越粲然一笑:「哪裡話,衛小姐和雲卿情同姐妹在一起,正好有個伴。」哎,誰讓自己碰上了呢?韓越無奈的想。

    「在下先行謝過了。」衛靖雙手抱於胸前深施一禮。

    「看來衛兄也逃不出酸腐的魔掌,在下有點小小的失望。」韓越微微一笑道。

    「哈哈······」衛靖爽朗的笑道。「韓公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韓越暗道,此人甚是爽快,是個可以一交的朋友。「在下正有此意。」韓越也爽快的道。

    兩人相視一笑,彷彿這不是才認識一天的人,而是兩個深交數年的好友。

    過了一會,衛靖開口道:「我妹妹已經告訴我了她發下的誓,此事時因我而起,我這個當哥哥的深有責任。不過我瞭解我妹妹,想要她收回成命,那是斷不可能,再者我這個當哥的看出來了,她對你有意,在下此行倘生不測,把她交給你,我便放心了,同時也可以降低我的愧疚和罪惡感,必定為了實現諾言,她要傾情相許之人並不僅僅只有諾言而已。」

    韓越不好說什麼,同樣的問題,他拒絕不了,哥哥遠走他方將妹妹交給自己,他能撒手不管,但是至於衛連雨的「誓言」那就另當別論了。「在下實在有難言之隱不便明說,以後的路還很長誰也不知道將發生何事,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不在的這些天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照顧好她的。」

    韓越如此表態,衛靖甚是滿意,欣慰的點點頭,眼中儘是感激,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那個「謝」字竟是如何也出不了口。

    此時正是深冬時節外面依然陰冷,淡淡的月光更加重了陰冷的氣息,宛如點點哀愁滲入那麻木荒涼的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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