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五章不著急，慢慢吃 文 / 淚雨淋鈴
三百多韃子兵一路敗逃，在頭領的帶領下，慌不擇路的一路狂奔再次回到剛才那座院子。
眾韃子兵戰鬥了一天，要不是進城之前飽餐了一頓，鬼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現在。
許多韃子兵躺在地上，顧不了那麼多，倒頭就睡，實在太累了。
有的無精打采的愣在那裡發呆，手中的馬刀也被丟在一旁，似乎曾經的殺戮與血氣在這一夜之間消耗殆盡，剩下的只有面對死亡的冰冷與麻木。
更有幾個餓的實在不行的韃子兵，翻箱倒櫃的四處搜尋糧食，可是什麼都沒找到，垂頭喪氣的蹲在那裡，似乎連生氣的力氣也沒有了。
韃子兵頭領和那幾個有點官職的核心的韃子兵，圍坐在一起，共商良策，可是這次的氣氛比第一次進來之時，更加壓抑，更加窒息。
誰都知道前不能逃，後無退路，對一支戰鬥的軍隊來說意味著什麼，如果剛才的八百多人還有一絲機會的話，現在只有深深的絕望了。
「頭領······」一個韃子兵神情黯淡的只說出這兩個字，其實他想問「怎麼辦」，可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問了也沒用，頭領是個人，不是神，可以撒豆成兵；再者作為一個多年的老部下，他也不想多給自己的頭領太多的壓力。
韃子兵頭領背著手站在院子中間，一言不發，也沒有回應那個韃子兵的話，他知道他們想問什麼，可是他卻無從回答，索性選擇了沉默。
如今這已不是絕境，而是選擇什麼方式去死的問題。
三百人啊，突圍已無可能；
衝出去，明軍隨處射出的冷箭，這些韃靼勇士，只有當活靶子的份；
天將明，孫乾忠隨時會到，到那時連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資格也沒有；
唯一能夠奢望的，是韃靼首領，能派出援兵前來解救，然而內亂剛平，人丁不足，這次戰鬥損失慘重，再加上前去阻擊孫乾忠的部隊，哪還有多餘的人馬馳援千里，再者還要隨時堤防瓦刺背後一刀，落井下石！
······
韃子兵頭領已經沒有了絕望，留給他的只剩下了心安理得，他幾乎認命了。
看著滿地的韃子兵勇士近乎崩潰的表情，他知道他犯下了難以饒恕的罪孽，由於他的指揮失誤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然而自責和後悔如同那消失的絕望一樣成了淹沒在心死之下的灰燼。
韃靼勇士可以勇敢的面對死亡，但是他不會讓他的部下，讓這些草原之子當一個餓死鬼離開這個世界。
「來人，殺了戰馬，讓大家吃飽喝足。」許久從那個韃子兵首領口中擠出了這句話。
沒有人問為什麼，沒有說出同意與否的意見，心照不宣的去執行也許自己頭領的最後一條指令。
行軍的鍋灶被架起在院子中央，新鮮的馬肉在其中沸騰的煮著，誘人的香氣，在這院子裡沉悶壓抑的空氣中渲染出了那麼一點亮色。
丹陽縣縣衙，內廳之中，韓越劉把總，孟直三人，圍在桌子前相對而坐，桌子上擺著豐盛的飯菜，累了一天，還沒怎麼好好吃過飯，不僅累，肚皮都快餓扁了。
兩個大男人加個少年，狼吞虎嚥，完全顧不得那些餐桌上的禮儀，盡情的消滅著桌上的飯菜。
劉把總飯量驚人，吃飯速度極快，大口大口的嚼，大有不消滅乾淨桌上這些「敵人」誓不罷休的架勢。
孟直雖沒有那個吃相，但是也餓極了，原本沉穩老練的他，在飯桌上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韓越也餓，也顧不得自己的吃相了，為了盡快給自己肚子一個交代，飯桌上的菜，他來者不拒，全被收進自己口中，經過一番度化之後，變成了「舒服」這個最美的詞。
三個人吃飽了，撤下碗筷，劉把總馬上談起眼下的形勢，每句話都不離殺敵：「韓公子，現在該怎麼做，你吩咐吧，早解決了這伙韃子兵，早早放心回去睡覺。」
「劉把總，別急，現在比我們著急的是韃子兵。」韓越用毛巾擦擦油膩的嘴巴緩緩的道，絲毫看不出來他的緊張以及自亂陣腳。「韃子兵現在只有三百多人了，衝出來，只會送死，不衝出來，也是死路一條，他們現在一定在糾結該怎麼辦，我們慢慢等吧。」韓越說完這些話又有點邪惡的笑道：「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死亡的糾結和等待，就讓這些平時在我朝邊境橫行霸道的韃子兵繼續煎熬吧！」
「剛才，你讓我們回來，只派弓箭手在沿途埋伏，我還有點不放心，現在我算是明白了，這些韃子兵只能任我們宰割了，那句話叫啥來著，對，想起來了，人為大刀，我為魚肉，韃子兵現在就是我們手中的魚肉，隨時可以吃掉它。」劉把總抓破腦袋終於想出這句話。
「呵呵······」韓越和孟直不約而同的笑道。
「怎麼了？我說錯了？」
「劉把總你說反了，現在是，人為魚肉，我為刀俎。」孟直糾正了一下。
「管他呢！」劉把總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管他什麼刀，只要能切了韃子肉就行。」劉把總說完嘿嘿一笑。
「對，對，對，這話對！」韓越和孟直相視一笑。
「我很好奇，這些韃子兵會怎麼做，是等死呢，還是衝出來和我們決一死戰，他娘的，老子手早癢了，真希望這伙狗日的能衝出來。」劉把總大手一揮，神氣活現的道。
韓越沒有直接回應劉把總的話，而是反問道：「劉把總，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我啊。」劉把總一聽韓越的問話來了勁。「那簡單，衝出來，然後殺他個天昏地暗，就算死也要找幾個人陪葬。」劉把總說完又加了一句。「我看韃子兵八成也會這麼做，韃子雖然殘忍暴戾，但還算是有點血性的，絕不是坐以待斃之輩。」
韓越點了點頭，他雖認同這樣的看法，但是任何可能都不能排除。「這不是我最想見到的，我真希望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韃子兵能來找我們談判。」
「談判。」劉把總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我看沒什麼好談的。」
韓越笑而不語，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應對對各種情況的準備。
忽地，一個士兵前來報告：「劉把總，一個韃子兵求見。」
三人站了起來，皆是面面相覷，半晌劉把總才滿臉疑惑的開口道：「韃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