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雷與光 文 / 浮沉
元錚面對冥月的糾纏也知她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先把關係套近了,倒不會真的纏上來。
「這樣,近一個時期你多泡泡金丹湯浴,盡可能的吸收大丹的效能,粹煉本體的強度,只待我這趟魔魂之海回來就幫你窺境,如何?」
必須得給個台階下,也不能白叫人家撒嬌不是?不然就不懂情趣了。
果然,冥月是極聰明的女性,立即順坡下驢。
「謝謝姐夫了,冥月聽你的。」
元錚很想說個『好乖』,但自己先麻了一下,還是把這兩個字嚥回了肚裡去。
「這個女人我帶走吧。」
下一刻元錚出手了,魂相乍現,毫無徵兆的冒了出來,巨碩的體形比他的本體大了一倍多,只見他抱起榻上赤果果的孔宗玉就迅速凝縮,最後化為一縷幽線回到元錚額心處大放光采的冥池中去。
「對了,姐夫,我近日勤練聖煌神拳,想在元候的境界上再有些突破,但根本辦不到,發現這拳法似乎至剛至陽,倒不是很適合女子來練。」
「聖煌神拳是練體之拳法,起初並不分陰或陽,只是好後幾經修改,被『煌』和我父親加入了他們自己的意悟心德,你要覺得哪裡不合適,也可以去改變它,畢竟你也是大半個宗師,若能在聖煌神拳現有的基礎上去蕪存精的讓它去適應女子修練,那將是修行方面的一大突破。」
「呃,姐夫你對我的期盼是不是太高了點?」
冥月嚇聲道,之前她真未想過這個可能性,這也不是一般修行者能敢想的。
「誰一生下來也不是什麼都會,肯下功夫倒沒有辦不成的事,我講的《虛空雷法》也是從積累的認識中總結出來的,宇宙虛空中許多玄妙的奧義都不是人類能理解的,但是只要我們動腦子。就想窺破它的玄奧,天地間的萬物都在以人類不能理解的方式演化一個由生到滅的過程,只要我們能從中窺到奧秘,再借鑒到本身,就有可能突破血肉之軀被生老病死局限的可能。」
這番深含哲理的說話,把冥月聽的怔了,修練這麼多年,她又在昆頂山長大,修行界中經見的事物多了,但是象元錚這樣的論調卻罕有與聞。美眸中也就多了分敬重。
不愧是我姐夫啊,話說的那麼有深度,叫人家都聽的五迷六道的,你沒去當神棍真是浪費了,開壇**的話,都不知能哄騙來多少人的崇敬?
「難怪姐夫一直提倡『肉身成聖』,原來不像是空談,姐夫,我問你。我們真有可能肉身成聖嗎?」
「絕對有這個可能,虛無縹緲的存在只能說是又一種死亡,即便那樣存在著,再想壯大自己的能量也不可能。沒有『質』的載體就不存在質,人的身體、血肉、骨頭這些就是實實在在的質量,我們從嬰孩長大成人,就是質的演變。但是人體的脆弱無非與密度更高的質量體去碰撞,就像我們都及不上『真武半神』的煌。」
「煌也是人,他能修成真武半神。我們為什麼不能,我才不服他。」
冥月的櫻桃小嘴噘了起來,別有一番風韻顯現。
「他的確是人,但他已經沒有肉軀了,他的本體不過是第二元神所化,是本身精純修為凝聚的能量體,就像我剛才的『魂相』,只是我還沒有練到栩栩如真人的地步,不然誰都分辯不出真偽。」
死淵一戰,元錚碎暴了煌的殘軀,令他本就殘破不堪的軀體徹底化作了宇宙中的塵埃。
所謂的『真武半神』也就不存在了,沒有了軀體的武修,怎麼配得上『真武半神』這個境界?
就算他老子太邪上人有通天徹地的手段,也未必能重鑄他的本體,血肉不是憑空能造出來的。
在元錚眼裡,煌這個真武半神就剩下『名氣』了。
倒是想不到他的新本體是不是能量凝結,但絕不可能是新的血肉之軀。
也因為元錚毀了他的血肉之軀,煌和他的恩怨無從化解,至死方休,根本沒有坐一來握手言和的可能性,元錚也沒準備跟他和談,父仇不共戴天,談個毛啊?
「姐姐也和我說過,經過雷力的淬洗,軀體的雜質將被煉化乾淨,也將血肉質量提升到了一個玄妙的層次,那血肉還是血肉嗎?」
「我想應該是吧,但是質量真的變了,能承受的打擊和壓力增加了太多。」
「哦,壓力,是指精神方面吧?」
冥月認為壓力就是心裡上的負擔,而不是實實在在要承負的重量。
「你說的對,也不對,壓力不是精神方面才有的,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在水裡不能下很深,不然就會被水的重量擠壓而死,每一個深度的水都有不同的壓力,這個叫壓強,水每深三丈三,壓力就增大一級,你入的越深,上層的水就越多,重力自然越大,明白了嗎?」
「沒……何謂『上層的水』?難道深處的水就是下層的水?」
「對的,可以這麼說,『大地』是個總的質量體,它擁有強大的引力,把萬物吸附於它的表體,越重的物質越被它吸的緊,越輕的物質越在表面,向心力懂嗎?也就是吸力產生的中心,使它周圍的物體都無法擺脫它的吸引,修行者修習了輕功才能飛上天,普通人能飛簷走壁嗎?只見過天上往下掉東西,你見過地上的東西掉到天上嗎?」
噗,冥月笑出聲來,輕輕擂了他一拳,「你說的可笑,不過是這個理,大地的吸引力,我倒是頭一回聽到這麼怪的理論,一直以為是人體自身重量所限呢。」
「你又說對了,就是人體自身重量的限制,你的身體要沒了重量,肯定可以隨便飛了,修練者的各種法門就是練體練軀的,氣的奧妙被應運到了一種極限地步,御氣飛行。使本體產生與大地相反的力量,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持,也飛行不了多久,人力終有窮盡,因為人這個質量的載體太小了。」
「呃,曾聞遠古聖者一拳能轟崩星辰,難道只是訛傳?」
元錚笑了笑,「聖者有多強大,你我並沒有親眼見過,但他真的達到了拳碎星辰的高度。他本體的質量首先要超越被他擊碎的星辰,否則就不可能,這是能量之間的硬碰硬,絲毫參不得假,就如雞蛋和一塊同樣大小的石頭去撞,它永遠都撞不過石頭,還如石頭去和鋼鐵撞,它只會面臨失敗的命運,這就是質量的定律。密度決定一切。」
「哦,給你這麼一說我就懂了,就像我的修為深厚,那麼我的質量就比你更大。密度就更高,生存能力也更強,是這樣吧?」
「對的,修行者的積累就是自身質量的積累。質量足夠強大時,以血肉之軀置於『天外天』也不會受任何損傷,這就向『肉身成聖』的方向大大邁進了一步。」
「前日姐姐和我說羽化飛昇之後的仙魂也不是沒可能再獲得肉軀。太陰門秘典中提到了『太皇道體』,說只要擁有『太皇道體』的修練法門,就能重鑄肉軀。」
太皇道體?
這個元錚還沒聽羅東月提到,看來她新近深入太陰傳承研究,還沒向自己匯報心得呢,倒是先和她妹妹講了。
「姐夫,我再問你,為什麼經過雷力粹洗的軀體會比以前強大那麼多?」
「雷力是自然界恐怖的力量,瞬間產生的灼溫足以融鋼化鐵,血肉之軀若能承受雷力的洗淬,那說明它的強度超越了鋼鐵,不論是武修、道修、魂修、佛修,都在煉氣,氣是天地間最不缺的物質之一,它的本質千變萬化,因為組成它的分子很複雜,是那些人類肉眼看不見的物質,它們的聚變演化是組成這個宇宙虛空的主要基礎。」
「哦……姐夫,我越來越覺得你像個神棍了,我都聽的入迷了。」
噗,怎麼著?感情我講了這麼大一堆,你當我逗你玩呢?
只看冥月笑的那個樣子,元錚就覺得自己被她『哄』了一回。
瞪了瞪眼,又覺得沒有與她計較的必要,就露出個苦笑。
冥月吐吐舌頭,陪小心道:「人家開玩笑的,姐夫生氣了嗎?」
「多少有一點吧,倒是想煽你屁股一巴掌,但是想一想也不怪你,因為你很少注意觀察宇宙虛空中種種物質的微妙變化,比如下雨時為什麼會打雷,打雷時為什麼有閃電?可我們為什麼又是先看到閃電才聽到的雷聲?所有這些問題,一般吃飽飯的人是不會去關心的,你注意過嗎?」
冥月汗顏了,收起了玩笑之態,雖然元錚說的這些極其平常,但細細回味真是那麼回事,可自己從未認真的追竟過某一個問題。
記得小時候,自己和姐姐一聽到打雷下雨就嚇的摟在一起,後來膽子漸漸大了,每當下雨的時候也敢躲在窗邊去張望暴雨狂風肆虐的黑暗天地,而且不止一回看到剌眼的閃電之後才聽到狂暴的雷震,有一次去問師尊這個問題,姐妹倆的師尊望著無盡虛空說了一句話:為師要是知道的話,就摸到仙道之門了,只怕沒人能回答你們這問題。
今日乍聽元錚說到這個問題,使冥月心中壓了好多年的疑問又出現了。
師尊都回答不了這問題,但師尊說過,誰能回答了這個問題,那人就是摸到了仙道之門的奇人。
不會是元錚知道這個答案吧?
冥月美眸中的亮芒更昇華了幾許。
「怎麼了?」
「姐夫,我和姐姐小時候問過師尊這個問題,他都不懂,難道你知道?」
「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已經給你耍了一回,好像在刻意哄我開心,我就不上當了。」
「什麼呀,好好好,姐夫,我認錯,是冥月不好,你現在告訴我好嗎?那閃電明明就是雷電,可每次都是先到『閃』,再聽到『雷』,我和姐姐現在也沒想通。」
在這古老的時代,這也是個玄奧的問題,可是放在未穿越前的世界,《十萬個為什麼》是幼兒園小朋友要讀的書,裡面有清晰的答案,這就是人類發展的差距。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你站在離我一里之外的地方,我點一堆火,你能不能看見?」
「火會發出光亮,在開闊地域,幾里外都應該能看到吧?」
「嗯,那麼你在幾里外能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嗎?」
「怎麼可能?你以為我是順風耳……哦,我懂了,你是說『閃』的光會首先進入視野,而雷的『聲』沒有閃的『光』快?但是雷聲好大啊,震的天都要塌似的,怎麼可能比『聲音』慢?」
「這個無關聲音大小,聲的傳播需要虛空中的介質,虛空中的『氣』不是最佳的傳播介質,它和光是沒法比的,太陽升起來的瞬間,我們就能看到它,因為它的光已經到達了大地,這麼說,你就知道哪個快了吧?」
「對了姐夫,玄音宗的音劍是當今天下最牛的速度了,就像人的話聲出口,別人就能聽到一樣,音劍一出,目標就被擊中,非常可怕的。」
「但她的音劍可曾追上我的『辰光閃』步法?辰光閃是父親融入了《虛空光法》的新創,可是說獨步天下。」
「那光比音快幾倍呢?」
「幾倍?哈哈哈……我告訴你或許不信,不是幾倍,是幾十萬倍。」
冥月直接翻白眼了,「怎麼可能?」
「悟道虛空,萬般玄奧皆在其中,每增加一分對這個宇宙虛空的認識,我們就多一分肉身成聖的機會,修行之餘你也多看看《虛空光法》《虛空雷法》這些典籍。」
「明白了,姐夫,我師尊說,懂這些玄奧道理的人,都是觸摸到仙道門檻的奇人,看來姐夫半隻腳已經探住仙門了。」
「借你吉言,真的邁進仙門,也不會丟下你的。」
元錚突然抬手勾了下她嬌嫩的下巴,這個很輕佻的動作令冥月大為羞澀。
但她絲毫沒有惱意。
元錚卻有了討回債的快意,哈哈笑著轉身離開了。
冥月卻陷進了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