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龜谷求醫 文 / 憶天一夢
此時，飛鳥心中已然認定了琳兒勾結天神教，更加義憤填膺，厲聲道：「你和天神教玄武是什麼關係，他又為何稱你作少主？」
琳兒定了定心神，道：「不錯，琳兒和天神教是有些瓜葛，不過琳兒發誓，從未做過對不起武林正道的事情。」
此言一出，飛鳥也是將信將疑，只道：「既然如此，飛鳥更加希望琳兒姑娘能夠以實相告。」其實，飛鳥是個虛懷若谷、心納百川之人，只要他覺得合乎情理，便是別人眼中的十惡不赦他也不會計較。
「飛鳥大哥，其實琳兒的爹爹不是諸葛前輩，而是你們眼中的天神教……陸峰！」琳兒漲紅了臉，看得出她是使出十足的勇氣才吐出最後這兩個字來。飛鳥面對琳兒的坦然回答，竟一時間不知所措，他萬萬沒想到琳兒居然會是陸峰的女兒，那妙齡仙姑豈非………
見飛鳥不答話，琳兒慌忙道：「飛鳥大哥，琳兒想求你千萬別把我的身世告訴樂天，好不好？」望著這哀求和無助的眼神，飛鳥怦然心動，道：「父母從來由不得自己選擇，只要琳兒姑娘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就與我飛鳥無關。只是楊兄已棄你於不顧，琳兒姑娘為何還那麼在意他的感受呢？」
琳兒柔柔應道：「陸峰是樂天的殺父仇人，他要是知道一直以來都是和仇人之女生活在一起，他一定不能接受，我不想他難過。」
飛鳥心回意轉，微笑道：「也罷，在下就應了琳兒姑娘。既然你能真誠相告，那麼關於琳兒姑娘的身世只有我飛鳥一人知道。」
「多謝飛鳥大哥。」琳兒微一欠身。
飛鳥擺擺手，道：「不過在下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琳兒疑道：「飛鳥大哥請講。」
飛鳥道：「在下要陪琳兒姑娘一同上路，前往龜谷求醫。」
琳兒垂首道：「不敢煩勞飛鳥大哥，琳兒一個人去就行。」
飛鳥上前兩步道：「琳兒姑娘言重了。琳兒姑娘的請求在下都已經應了，至於在下這個不情之請還望……」
「好。」琳兒忽然打斷了飛鳥，雖知飛鳥不是出爾反爾之人，但也心存憂慮，其實有飛鳥相助求醫本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飛鳥釋然一笑，遂在蒼茫夜色中生起一團篝火，二人圍火取暖。飛鳥不時地向那簇烈火中添些乾枝，琳兒倚著大樹望著那團紅光，卻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入眠。
天色漸明，山林間鳥兒的鳴叫之音婉轉清脆，彷彿帶著琳兒回到了梅山。在梅山，琳兒整日與山林小鳥為伴，與它們一起翩翩起舞，一起追逐夕陽，那美輪美奐的時光是多麼舒心暢快，卻又去的如此匆忙。突然，娘的身影浮現在眼前，卻一閃就不見了。琳兒急得醒了，兩行淚珠順著粉頰啪啪滴落。她一眼望見身邊的飛鳥，忙眨了眨眼睛，掩了淚水，起身道：「我們該走了。」
飛鳥應了跟在琳兒身後，其實琳兒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只是不好多說什麼，也不想多說什麼。
數日後，二人來到龜谷。這龜谷簡直是個世外桃源，風兒輕柔，溪水蜿蜒，耳畔鶯聲燕語，咕咕動聽，思緒可隨心飄蕩，完全是另一番體味。然而這裡卻罕有人跡，琳兒和飛鳥在谷中行了一個時辰，不曾見過一家一戶一人。
「整個龜谷方圓數十里，卻哪裡尋一個醫仙去？」琳兒無暇欣賞眼前美景，始終愁眉不展。
飛鳥知他心意，安慰道：「琳兒姑娘，即便這龜谷山高林密、溪河縱橫，尋個醫仙倒也難不倒我飛鳥，不如先喝些泉水，暫做休息。」
琳兒本無心顧忌自身安危，但聞飛鳥一言，頓感又倦又渴，飛鳥這捧甘露送的正是時候。低目一瞥，這泉水乃容於樹皮缽中，即是用一片樹皮凹去中心，旋挖而成。琳兒點點頭，雙手接過樹皮缽，捧到嘴邊，泉水微浸唇齒，反又送還飛鳥，搖頭道：「這泉水清澈冰涼，想必定然甘洌心肺。飲之一口，未解口渴，反增透寒，琳兒不想喝。」
「琳兒姑娘，不試一試，怎知箇中滋味？」說罷，飛鳥一甩袍袖，豪飲了幾口，大聲讚道：「快哉，快哉！」不容分說，他又低頭吞下幾大口水，喜道：「琳兒姑娘，這泉水好生神奇，能讓人忘憂棄愁。」飛鳥正說中琳兒的心事，又見他暢快淋漓的樣子，琳兒悄然心動，不禁問道：「可否讓琳兒一試？」飛鳥喜上眉梢，再次將清泉送至琳兒嘴邊。琳兒抿了一口，冰涼甘甜的泉水順著唇齒的縫隙，緩緩地淌入五臟六腑，泉水所極，七經脈皆通，果有神效。
「謝謝你，飛鳥。」琳兒用衣袖輕拭了下櫻唇，微笑道：「我們繼續上路。」
飛鳥應了，隨手拋掉樹皮缽。琳兒見了，竟跑過去將那樹皮缽拾了起來，自言道：「這個東西雖不精緻，倒也蠻實用，丟掉豈非可惜？」
「這個樹皮缽乃是在下信手捏來，琳兒姑娘若是喜歡，飛鳥可以為你做個新的。」飛鳥道。
「不用了，這個已經很好啦。」琳兒淡淡一笑，將樹皮缽收入懷中，又道：「飛鳥大哥，你經常用這個收集泉水麼？」
飛鳥邊走邊道：「是啊，這麼多年在江湖漂泊，也就這麼點兒一技之長，全被你看穿了。」
琳兒櫻唇微揚，突然眸中一閃，道：「咦，飛鳥，你看！」飛鳥順著琳兒手指之處，竟見一隻小兔子跳躍於山溪之間。此兔毛色白裡現棕，混合有致，跳躍起來紋路變幻，陽光下若隱若現，可愛至極。
琳兒欣欣然跑過去，將那小兔子一下抱起，那兔子居然不躲不閃，馴服地蹲在琳兒的手心之中。琳兒輕輕撫摸著小兔子柔軟的毛皮，不禁讚道：「小兔子好可愛哦，你看是不是，飛鳥。」飛鳥見琳兒愛不釋手的樣子，忙連聲應和。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琳兒笑得這麼燦爛，也頗感欣慰。
「哎，這小兔子的眼睛為何是黑色的？」琳兒如此一問，飛鳥也注意到這隻兔子的眼睛的確烏黑通透，便道：「兔子有很多種的，在下見過一種波斯兔，就是灰毛黑眸。」
琳兒甜甜一笑，道：「原來如此，還是飛鳥大哥見識廣博。」
「我看未必如此！」這聲音猛然間從身後傳來。琳兒側目一盼，著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
「怎麼，姑娘嫌老夫入不得你眼啦！」
琳兒神經微振，再相抬眼觀瞧，才發覺面前站立的哪裡是個人，活脫脫一個廟門羅剎！只見面前之人手執朽木枴杖，大耳高鼻，白鬚蓬然，一張皺紋有如百川交集的面皮，就像這週遭的樹皮般難看，一瞥之下，只能用「恐怖詭異」四個字來形容。雖然面目可憎，但來人一身青色布衣卻十分乾淨利落，可謂一塵不染。不過，琳兒總是失態在先，故而躬身道歉。
老者道：「罷了，罷了。姑娘要小心身邊人啊。」
這話顯然是在中傷飛鳥，換了旁人早就義憤填膺了。但是飛鳥就是飛鳥，他不急不躁，反而心平氣和地應道：「老人家說的是。在下會保護好琳兒姑娘的，請您放心。」
老者遲緩地搖搖頭，道：「姑娘不要後悔就好。」接著，從腰間摘下一個小葫蘆，道：「姑娘，你拿著這個，裡面是後悔藥。」
「這個恐怕不妥，老人家您自己留著用。」琳兒斷然拒絕。
青衣老者沉沉一咳，轉頭對飛鳥道：「年輕人，那你幫這姑娘收著。」琳兒心怒這老頭好生討厭，暗道：「這老頭剛污穢了人家轉過頭來就要人家幫他做事，豈非拆橋過河，看樣子他是吃定飛鳥這脾氣了。」不出所料，飛鳥果然將葫蘆收在懷裡，還連聲道謝，看得琳兒無可奈何。
飛鳥又是一揖，道：「老人家，您可知此龜谷中有位醫仙？」
「聽過，聽過，這龜谷醫仙的名頭可是響亮。看看，老夫這對全盲的眸子就是他治好的，神醫那！要不是這對閃亮的眸子，怎麼能一下子就看穿了你啊，年輕人。」老者生咳幾聲，神秘兮兮地對琳兒道：「小心啊，姑娘。」
「小女知道了，謝謝關心。假如您知道這位神醫住在哪裡，還請指一條明路給我們。」琳兒語氣略帶生硬，飛鳥忙填上一句：「是啊，是啊，有勞您啦。」
青衣老者笑笑道：「年輕人，煩你把這葫蘆看牢啦！」
「在下記住了。」飛鳥應道。
「你們要找的醫仙……就在那裡！」老者突然揚手一指，琳兒和飛鳥同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山林鬱鬱蔥蔥，埋沒在山坳之中，繁茂的樹枝遮天蔽日，人眼無法穿透，不知隱藏著什麼神秘。
「醫仙在林中？」飛鳥一楞神的工夫，回身再看青衣老者卻已無跡可尋。
「這老頭倒真是神出鬼沒，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琳兒喃喃道。
飛鳥笑道：「後悔藥啊。」琳兒真是被飛鳥氣得七竅生煙，她轉念一想，也罷，找尋醫仙要緊，好在有了目標，便迫不及待地想入那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