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惡夢 文 / 莞爾wr
說到孩子,崔梅這才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勉強點了點頭,不像之前總是抱怨,而是有些憂愁道:「是有了,不過我婆婆說我肚子是圓的呢,而不是尖的,又這般小,說可能只是一個女兒而已。」崔梅說到這兒時,語氣有些失落,崔薇雖然知道此時人重男輕女,不過聽到崔梅自個兒都這樣抱怨時,卻仍是有些不以為然:「女兒也是大堂姐你自個兒的,我瞧著你太瘦了些,既然有了孩子,還得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崔梅說到孩子,眼睛裡染了些憂色,手下意識的摸著肚子沒出聲,有了孩子本來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可她心事卻是重得很,半點沒有歡喜的神色,崔薇瞧著她這副恍神的模樣,心中有些無奈,乾脆拉了她又坐下,出去替她打了些水進來準備讓崔梅洗臉的,可誰料她出去打了水,崔梅卻依舊維持著她剛剛坐下的模樣,連眼珠都沒有動彈一下,像整個人都已經變成了雕像一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崔薇又歎息了一聲,將熱水桶給放了下來,又進屋取了一塊乾淨的新帕子,替崔梅擰了一把,才遞到她面前:「大堂姐,擦擦臉吧。」崔梅哭得了一臉都是淚痕,又拿手擦過,臉上全是油污,她愣愣的接過帕子來,擦了幾下臉,果然精神便要振奮得多了。
「大堂姐,晚上不如留在這邊吃飯吧,若是那陳小軍對你不好,不如跟大伯母說,你總歸是她女兒,她多少也能替你出口氣吧,若實在過不下去……」崔薇猶豫了一下,剛一開口,那頭崔梅便像是被嚇到了一般。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飛快的擺著手:「不不不,不行的,四妹妹,你千萬不要給我娘說。」她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半晌之後又有些失落道:「我娘就是知道了,也只能怪我沒出息,撿不住夫君。」說到這兒時,她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又焉了下去。
崔薇瞧她這模樣。真是愁死了。
「那大堂姐你的意思是想要怎麼樣?要不要我替你出口氣?我讓聶大哥去陳家裡打聲招呼,免得陳家以為咱們沒人了。」崔梅又連忙搖頭,慌亂道:「不行不行。婆婆要是知道我跟你說這些事,她一定會罵我的。四妹妹,我求求你不要管我的事了,也不要告訴我娘。」她語氣裡帶了慌亂與無助,瞧見她這副懦弱又麵團似的軟好欺負的模樣。崔薇鬱悶了起來:「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那大堂姐跟我說了半天是個什麼意思?」
「我只是沒人可以說說話,過來找你的。」崔梅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那眼神間滿是疲憊,看來陳家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得很。剛剛聽她訴說崔薇便已經氣得不行了,這會兒見她訴說半天,仍要回去忍。忍不住一股氣憋在胸間,不上不下,難受得緊。崔薇心裡鬱悶得要死,雖然崔梅說了不要管她的事兒,但她仍忍不住開口道:
「大堂姐。我不妨與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陳小軍不是個良配,你現在肚子裡還懷著他陳家的骨肉。他們就敢這樣對你,要你真生的是個女兒,豈不是要將你們母子連皮帶骨的都給吞下去了?而陳小軍如今已經是成了婚的人,還往聶家去跑,這樣的人實在是糊塗得很……」
「不是的不是的。」崔梅聽她這樣說,連忙便飛快的擺手:「夫君,夫君他只是傾慕聶夫子的學文,不是與聶姑娘有什麼瓜葛,四妹妹誤會了。」她這樣一說,崔薇心裡不由生出一股怒火來,陳小軍是個什麼樣的人,沒人比她更清楚了,當日在潘家唱戲時,聶晴便與他私會過一回,現在崔梅還替他辯解,崔薇臉色有些發冷,一邊將崔梅擦過臉的帕子扔進桶裡,一邊就冷聲道:「你信他的鬼話,當初他與聶家議過親的……」
「沒有的四妹妹,夫君他,重情重義,就因為與聶姑娘曾有過那樣的事兒,所以對她關心了一些。」崔梅說到這兒時,眼淚不由自主的又流了出來,哭得淚眼婆娑,一雙眼睛哀求似的看著崔薇,崔薇本來想說的話堵在心口間,再也說不出來。崔梅難怪成婚後便被折騰成這個樣子,這也是她自個兒性格太軟了些,陳小軍現在欺人太甚她竟然如此還幫著說話,她自個兒都已經將自己的地位擺得如此低,難怪陳家人都要狠狠踩她幾腳。
崔薇心裡有氣,可是看到崔梅微挺的肚子,她又將到嘴邊的氣忍了下去。崔梅這肚子就算是她一個前世時沒有懷過孩子的人也看得出來,肚子恐怕是不大好了,崔梅臉色這般不好看,身體又虛得很,頭髮依稀能看得到落了大團的地方出來,鄉下人稱這叫鬼剃頭,其實就是身體差了,挺不住了,她一個人吃又是兩個人補,若是她這樣狀態下去,恐怕不一定能熬得到生產時,更有甚者說這孩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既然你認為陳小軍如此好,又來跟薇兒說什麼?」坐在外頭的聶秋染聽了半天,也覺得憋氣得不行,險些將手裡看著的書給扔了,沉著臉進來了。
崔梅現在的生活很容易便讓他想到了前世時的崔薇,也是同樣的一個德性,甚至後來求他相助時也是軟弱得要命,最後終於自個兒將自個兒折騰沒了,若崔梅繼續這樣下去,結局可以想像是一樣的,聶秋染甚至可以預料到她的往後,聽了大半天她的哭訴,他覺得耳根疼,這婦人也實在太軟弱了些,若是遇著一個對她好,體貼她又疼惜她的人,那她這樣的軟弱倒是個福氣,畢竟家裡一強一弱正好貼補。
可是像她這般只知一味退讓,又遇著像陳家那樣狠心狗肺的,死了也是白搭!
聶秋染臉色冰冷,說話又不客氣,崔梅頓時便被嚇住了,怯生生的看著聶秋染,身體索索發抖。崔薇看她這樣子,既是有些同情,又是有些鬱悶,沒好氣道:「大堂姐,若是有人這樣說你,你直接與人家說關他什麼事就行了,不用如此害怕的!」崔梅嚇得面色慘白,一面搖了搖頭。崔薇拿她也沒有法子了,只能與她坐了一陣,最後崔梅瞧著時間不早了,自個兒要回去侍候陳小軍吃飯了,這才困難的起身出去了。
一整夜崔薇想著崔梅那臘黃的臉色便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不知怎麼的,她翻來覆去好半晌才睡著,一整晚都做著惡夢,一股沉重的氣息壓在她胸口間,她像是能看到陳小軍猙獰的臉色一般,他像是伸出手朝自己胸間襲了過來,崔薇只覺得渾身冷汗淋漓,她變成了夢裡的崔梅,今日下午時崔梅與她說過的話,成了她現在做的惡夢,像是崔梅經歷過的一切,她現在都在經歷一般,崔薇面色慘白,夢中陳小軍滿臉扭曲嫌棄的伸手撕著她的衣裳,像是她也挺著一個大肚子,撕裂般的疼痛傳來,肚子裡也跟著像排山倒海般疼了起來,下腹一股溫熱的濕流湧出,像是有人在喚她,終於將她從睡夢里拉醒過來,崔薇尖叫了一聲,一把坐起了身來:「啊!」
「薇兒!」屋裡不知何時點起了昏黃的燈光,燈光下聶秋染稜角分明的溫和俊臉正帶了擔憂,穿著一件單衣跪坐在床中,將她半摟進懷裡,正拍著她的臉,他背著光,眼裡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眼神。崔薇想到剛剛夢中的情景,嚇得渾身發抖,一邊就撲進聶秋染懷裡,伸手死死環著他的腰,不敢放開了:「聶大哥,聶大哥。」
她還是頭一回露出這樣害怕的神色,聶秋染小心的伸手將她輕輕摟進懷裡,放到自己大腿上抱好了,把她上半身拉在自己身上趴著,一邊伸手在她背脊處輕輕的撫摸了起來,像是在摸著毛球一般,她的衣裳已經完全被汗浸濕,聶秋染伸腿勾了自己搭在床頭的外裳過來替她裹在背上,看她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怎麼了?不過是做個惡夢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他聲音裡帶了些愛憐與疼惜,又帶了些溫和與安撫,在這深夜裡聽來特別的能安人心。崔薇慢慢平靜下來,死死趴在聶秋染身上,一邊伸手捉著聶秋染的衣襟,一邊挪了挪身體,小聲道:「聶大哥,我夢到我變成我大堂姐了,嚇死我了。」她這會兒臉色一片慘白,額頭沁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溫順的像隻貓般,蒼白的小臉,滿頭烏黑的長纏在她身體上,使她顯得特別的惹人憐愛。
聶秋染感覺到她纖細的身體趴在自己身上,胸前兩團剛剛發育的細緻軟嫩緊緊的抵著他胸口。兩人朝夕相對也好些日子了,聶秋染還從來沒有過現在這樣口乾舌燥,忍都忍不住的衝動感。崔薇是他妻子,若是他想要碰觸她,那是天經地義,可是以前他從來沒有過這樣控制不住的感覺。聶秋染眼神幽暗,他並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忍耐之人,雖然他知道崔薇此時剛剛才受過一場驚嚇,做了惡夢,這會兒正是需要他安慰之時,可是他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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