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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失策 文 / 茶麥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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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家磊的話也算是厚道了。∥。!~網就算是名劍山莊的家主也敬著關家磊幾分,但他自知自己一家都是名劍山莊的家奴,自己不過是因為一手劍法還算拿得出手,才能成為家將之一。劉老爺子叫他跟著劉依純的時候,他也沒有半句怨言。只是吳輝父女一口一個奴才,關家磊活了三十歲,還從未被人這樣使喚過。然又覺得吳家人說的是實話,他的確是劉家的家奴,便是想反駁,也無從說起。

    劉依純聞言皺了皺眉,只覺得從認識了齊涵之之後皺眉的次數就比以往多了許多。半晌,卻問道:「齊兄弟在哪裡?」

    關家磊聞言噎了一下,「齊少俠自然在他自己的帳篷裡。」說起來這個叫齊涵之的也奇怪,少主敬他護他,不知看中他什麼。若說功夫,畢竟年紀尚輕,齊涵之與自己比起來還差那麼一截,若說閱歷,齊涵之也吃了年輕的虧,不要說與薛才這樣有長才的人比,就是和那個叫吳煥的小子比起來,也少了很多生活常識——她連生個火都搞不明白!

    劉依純苦笑了下,聽著帳篷外深一腳淺一腳的步伐,知道是吳輝找上門來了,只得安撫道:「這件事我自己處理,累了一宿,你也去休息吧。等到日頭上來,不見得就睡的好了。」

    關家磊猶要再說,但想了下,這事兒還得少主自己解決,他的身份也不能替他決定什麼。加上少主說的沒錯,雖然有帳篷遮著,但大漠裡的太陽毒的很。不趁現在睡一會兒,到時帳篷裡又熱又悶,睡也睡不好。只得轉身出了帳篷。

    吳輝衝到劉依純帳篷外,正要高聲將莊立省的惡行說給劉依純,就見關家磊自帳篷內鑽了出來,見到他,深色不善的皺了皺眉,卻是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了。吳輝心頭忿恨更甚,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按捺下來。先收拾了那個姓莊的,再來修理這個姓關的!想到路上無意中在貨車上看到的貂皮褥子,露出夢幻般的微笑。他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華美的東西,更沒享用過那麼貴重的東西。想到這,忍不住朝著吳家村的方向拜了拜:「老婆子,你倒生了個好女兒,可惜你是無福消受啦!」

    劉依純甫一出帳篷。就見到吳輝嘟嘟囔囔的樣子,又皺了皺眉:「吳先生,可是有什麼事?」心底卻是心知肚明。

    見是劉依純,吳輝立即喜笑顏開,諂笑著道:「依純,你這麼叫我可就見外了!你和我女兒的事雖是還沒過禮。卻也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你叫我一聲丈人也就罷了,先生什麼的。聽著多外道。」

    劉依純眉頭就鎖的更深了:「你還是說說你有什麼事吧。」

    「是這樣!」見劉依純問起,吳輝面上諂笑又深了幾分,「依純啊,是這麼回事,我呢。看中了一條皮褥子……」拖長著尾音等劉依純接話。滿心以為劉依純會一口答應下來,偏劉依純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面上就帶了幾分尷尬:「你看。我也一把年紀了,腿腳也一直不太好,這大漠的天啊,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劉依純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吳先生,大漠夜裡雖寒,白日裡卻是烈日當空,我看你用不著皮褥子。」

    吳輝就噎了一下。半晌,見劉依純臉上無異色,又道:「就算用不著,那姓莊的大可以和顏悅色跟我說,你看看他說的都是些什麼?叫我拿錢出來買!這像話嗎?我從我女婿的貨裡拿一件出來,難道還要給錢嗎?」

    「的確是不用。」劉依純面上浮起一絲笑意。罷了罷了,原不過是想激齊涵之的,反倒給自己惹了一身麻煩。現下商隊眾人俱對吳氏父女有了怨艾,也改善跟這吳輝把話說清楚的時候了。

    吳輝聽劉依純這樣一說,登時大喜:「是吧是吧?我看啊,這姓莊的沒上沒下,很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份。不過我也不是那沒肚量的,也不與他多計較了,不若叫他自回家去算了!」

    劉依純聞言低垂了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泛白的天色下,叫人看不清他神色,口中卻道:「我看搞不清楚身份的是你。」

    吳輝怔了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又笑道:「依純,你剛才說什麼?你丈人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背。」他剛才不是還和顏悅色的說從女婿的貨物裡拿東西不用給錢嗎?怎麼眨眼間又換了一副臉色?

    「吳先生年紀大了,有些糊塗原不打緊,我也不欲與您多做計較。只是這身份的事,關係著您女兒的聲譽,還是謹慎些的好。」

    這又關女兒聲譽什麼事?吳輝覺得自己確實有些糊塗了,劉依純的話每個字他都明白,連在一起卻又不明白了!

    劉依純見他還一臉懵懂,索性把話挑明了說:「那日當著眾人,原不願駁了你的話,我與令女連話都未說過一句,更未曾單獨相處過。甚至在那之前,我連她是女兒身都還不知道,何來的私情之說?只是想著女兒家清譽要緊,您把話都說到那份上,總不好叫你們在眾人面前難堪。原本想著等送你們回了鄉,商隊一走,別人也不知曉這件事,也就罷了。只是您嚷的人盡皆知,倒叫在下不好做人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吳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張嘴抖了又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意思就是,整件事原不過是您自編自演,與在下並無半點關係。」劉依純客氣有禮的道,略拱了拱手:「在下還有事要忙,祝您早日尋得佳婿。至於商隊中的事務,在下自有分寸,不勞您老費心了。」說罷,也不理吳輝如何,滿身輕鬆的走了。他還得趕緊去安撫人心。尤其是那個不解風情的齊涵之!想著,劉依純咬了咬牙,這次是他失策了,倒要想個更好的辦法來激她一激!

    白炎錫此刻正策馬奔馳在驛道上。

    皇上命他接手龍衛的事,他到羊尾巴胡同與幾個龍衛首領接洽了一番,但西北的事皇上又不許他放下來,加上許半青又一個人在那邊。因此他有些著急,只與龍衛的幾個首領打了個照面,熟悉了下龍衛在西北的人手及接頭暗號,便踏上了去涼州的官道。

    太子已經死了,三皇子又斷了條腿。皇上不為這些著急,卻只叫他去看顧好許半青。想到許半青暗地裡的身份,倒叫白炎錫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然自己也覺得那樣未免太好笑了。不過現下皇上明言說出許半青的事,倒叫他了卻一樁心事。再也不用將許半青逃走的事瞞著皇上了。幸而皇上也並未問起許半青是如何逃出去的。在他心裡,知情不報倒沒什麼,若叫他真的開口對皇上撒謊,他卻是做不到的。

    不過於情於理,先不說他對許半青的那些複雜心思,單是為了保住皇家存數不多的血脈,他也應該趁早趕到許半青身邊去。至於尋找建雲公主的骸骨一事,畢竟是許半青的生母,她應該也有興趣吧?

    邊不住驅趕馬匹再跑快一些,白炎錫邊在心裡暗暗尋磨見了許半青該如何說。她恐怕還不知道京中發生何事吧?若她知道了,會不會有一些難過呢?那畢竟是她的表兄弟!與許半青相識幾年了,他對她的心思也有些瞭解,許半青是一個注重家庭的人,喜歡家中人多熱鬧。而皇室,應該也算是她的大家庭吧?畢竟她從未見過乞顏保,建雲公主又是那樣個死法……

    想著,又有些犯難了,他並不知道許半青離開涼州城之後去了哪裡,只能順著她當日的方向一路找下去。不知道龍衛的人能不能幫上忙。不過既然皇上早就知道許半青在涼州,應該也有吩咐龍衛留意她的動向吧?當日留她一人在西北,倒是他魯莽了,只盼她千萬平安才好。

    皇宮中,懷仁帝下了朝回來就有些臉色蒼白。陸四海見了大驚失色:「皇上,這是怎麼了,可要宣太醫來瞧瞧?」湊近一看,只見懷仁帝滿頭滿臉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好不駭人。

    「他們能瞧出什麼來!」懷仁帝有氣無力的嘟囔了一句,見陸四海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歎了口氣,無力的靠坐在羅漢床一側:「罷了罷了,叫秦太醫來瞧瞧吧。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陸四海應諾,躬身退了出去。也等不及叫小太監去跑腿,一路小跑著去了太醫院。

    秦太醫到了上書房,見到懷仁帝的面色也嚇了一跳:「皇上!」他日日給皇上診脈,雖是內裡有些虛,卻並不至於如此!匆匆行了個禮,顧不得許多,就捏到了懷仁帝的腕上。

    半晌,又跪倒在地,沉聲道:「回皇上,皇上的脈象虛微,可見革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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