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7章對心臟的考驗 文 / 兩勺咖啡

    整座疆佑城儘是一片得勝後的喜慶場面，上官天等人一樣也是如此，忘乎所以的釋放著心中的雀躍之情。

    甚至就連天鴻也是難掩激動的心情，枯瘦的手掌攬著徒弟林傑的肩膀，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笑的分外駭人……

    柳冰璃歪著身子靠坐在城牆上，原本手中的長劍不知丟到了哪裡，偏過頭瞧著明明都是正在流血的傷口卻還是在一群士兵中「哈哈」大笑的上官厲。

    這麼一瞬，柳冰璃的冷臉上居然也浮現出了一抹柔和的笑，猶如初春融雪，沁人心脾。

    此前一直在疆佑城中照顧傷員的上官遙兒，這會兒也是極為歡喜的提著裙擺，一步一跳的上了城牆。

    「落雲哥，太好了。」

    甜甜的喊了一聲，上官遙兒在城牆上四下尋找著白落雲的身影，神色間滿是欣喜。

    「落雲……哥？」

    遠遠地瞧見人影，上官遙兒正綻放著的嬌美笑容卻是轉瞬變成了困惑，因為此刻白落雲的臉上並不是同眾人一樣的喜色。

    而是驚愕，甚至是惶恐！

    「落雲哥，你怎麼了？」

    急切地跑到其身邊，上官遙兒一邊仔細的全身上下打量著，一邊焦急的問道。

    「遙兒，我沒事，只是這場戰爭怕是還沒結束。」

    「怎麼會……」

    上官遙兒聞言，雙手掩著嘴驚呼一聲，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目光隨著白落雲的視線向遠處望去。

    「火光？」

    「沒錯，那是數萬火把的光，足夠保證十幾萬、二十萬軍隊深夜行軍，而且火光移動的很快，他們是奔著疆佑城來的！」

    目光掃過仍是一片歡慶場面的城牆，白落雲眼底閃過一抹不忍，這一刻他真的是非常希望那遠處急速逼近的火光、軍隊都是幻覺。

    那樣的話，該有多好。

    希望在現實之前，能夠選擇的終歸只餘——破滅。

    「這是……賽維的軍旗，好一個賽維，好下作的計策。」

    白落雲自然不會天真到去責怪賽維的出爾反爾，國家之間、甚至是人和人之間，唯有力量相若的兩者才有講道理的可能，實力懸殊之時，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很不巧，如今的天罡就是根本沒有力量可以去同敵人講道理的那一方，無法決定自己命運的那一方。

    火光越來越近，再有一時半刻，估計城牆上的所有便是都將發現，而白落雲卻是罕見的有些無法決斷。

    賽維如今大概有二十萬左右的生力軍，而他們天罡帝國，現在只有不足三萬守軍，更是各個身上帶傷。

    至於他們這幾個真正的主戰力，他自己不要說是跟人動手了，就連想要動動手指都非常的吃力，更是伴隨著劇痛，自然是徹底廢掉。

    天鴻的情況他雖然還沒有完全搞清楚，但卻是能夠確定絕對也不會比他強上幾分，真正的代價更是令他想都不願去想。

    上官天、林傑也都是同樣一副罡氣徹底耗盡的模樣，上官厲更不必說，一身的大小傷口無數，整個人像個「血人」似的。

    柳冰璃癱坐一旁，向來冷傲的她會是這幅狀態，無疑是因為疲憊到了極致，連保持姿態的力氣都沒有了。

    孟子軒雖然神色中瞧不出異常，更是半句話都沒說，但不斷滴下的豆大汗珠以及靠著手中長劍撐地才能站穩的樣子，顯然情況也是並不樂觀。

    天罡帝國，山窮水盡，徹底的再無抵抗之力！

    身側的上官遙兒小臉也是一片煞白，雙手緊緊地抱著白落雲的手臂，神色緊張、明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要是我……要是我也能幫上落雲哥的忙就好了。」上官遙兒的心裡這會兒真的很苦。

    作為距離白落雲最近，最想為他做些什麼的人，上官遙兒已經不止一次詛咒過自己的無能為力，就因為她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虛無靈體」擁有者。

    正是因為上官遙兒心裡始終都抱有這樣的迫切願望，當初才會答應答應那位婆婆，拜其為師，掌握「虛無靈體」。

    她需要擁有自己的力量，能夠幫助白落雲的力量，即便那需要付出的代價，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無比的殘酷。

    「這股氣息……太可怕了！」

    上官遙兒一個人捏著小拳頭，心中暗下決心之際，白落雲突兀的話語擾亂了她的思緒。

    「落雲哥？」

    「遙兒，快扶我過去大哥那邊。」

    白落雲的話聲尤為急切。而在兩人耽誤的這會兒工夫裡，賽維的軍隊又是距離疆佑城更加的近了。

    上官遙兒使勁的點點頭，扶著行動不便的白落雲快步疾行，兩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凝重，在這城牆上，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大哥，情況有變！」

    等不及了的白落雲，還沒到身前，已經開口喊了出來。

    天鴻、林傑兩人聞言，原本的笑容瞬間隱去，霎時間愣在了那裡，一副呆滯的模樣。

    「落雲，怎麼回事？」

    直到白落雲走到身前，天鴻才回過神來，緊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情況有些複雜，兩方人馬正在逼近疆佑城。其中一方是賽維帝國，大概二十萬左右的軍隊，還有二十多里的路程。」

    說到這裡，白落雲卻是頓了頓，稍稍想了一下才繼續說。

    「至於另外的一方嘛，就有些神秘了。似乎只有一個人，但是那氣……」

    「好可怕的氣息，這……這……」

    呆滯的表情化作驚恐，顯然天鴻此刻也是已經察覺到了正在極遠處飛速逼近疆佑城的恐怖氣息，失聲驚歎。

    單論氣勢而言，這股氣息要比起他全盛之時更強上百倍。

    神罡境界！

    雖然誰都沒有真的說出口，但天鴻和白落雲兩人心中都很清楚，恐怖如斯的氣勢，定然是神罡境界無疑。

    傷病滿營，高手盡數力竭，本就非人力可敵的神罡武者氣勢洶洶而來，帶來天罡帝國的只會是毀滅。

    徹底的毀滅！

    「天亡我也！」

    悲呼一聲，面對此番絕境，即便是千古一帝也一樣是束手無策，天罡的命運已經徹底的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甚至是連抵抗的勇氣，天鴻都是興不起。

    神罡，代表的是絕對的實力壓制，是這片大陸之上絕對的神。

    凡人永遠無法與神對抗，就算他是最強的人，也是一樣。

    「落雲，你馬上帶著所有人逃離此地，速回天罡城。」

    「大哥，你……」

    「聽我說完，事到如今，天罡已是走到了絕處。大哥只想求你一事，幫大哥保住皇室血脈的傳承，做個普通人就好，讓他們活下去！」

    天鴻言罷，已是老淚縱橫，躬身作勢就要朝白落雲拜下，這番話顯然已是臨終托孤。

    下拜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牢牢架住，天鴻猛地抬頭，卻是上官天。

    「前輩，您難道忘了自己的誓言嗎？」上官天扶起天鴻，笑著說。

    「我的誓言？」

    直起身來，天鴻便是見不僅是上官天，所有人都是聚集到了他的身邊，面帶決然的笑意看著他。

    疆佑城上，僅餘的不足三萬士兵，也是盡皆將灼熱的視線匯聚在他的身上。

    天鴻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理智告訴他，若是不想全軍覆滅，平白葬送所有人的性命，必須馬上放棄疆佑城，撤離此地。

    可心中卻總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能放棄，若是失去了勇氣，天罡帝國才是真的沒有了希望。」

    灑脫的一笑，白落雲朝著上官天點頭示意。而後者則是心領神會的上前一步，振臂高呼。

    「天罡的熱血男兒們，面對新的敵人，賽維的大軍，甚至是有可能為敵的神罡存在，你們可曾害怕了？」

    「沒有！」

    「沒有！」

    「沒有！」

    不足三萬傷病，面對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此刻的吶喊聲卻是堪比十萬生力軍，這樣的場面也只會出現在天罡軍中。

    即便國家已然衰敗如斯，但天罡人骨子裡卻是仍然保有他們的驕傲，身為曾經大陸最強帝國，天罡士兵的驕傲。

    「誓與天罡共存亡！」

    「誓與天罡共存亡！」

    不久前，天鴻回答方哲、回答二十五萬辰星大軍的話語，如今卻是成為了天罡眾人對他的回答。

    枯瘦的手掌抹去眼角激動的淚水，天鴻也是重新喚起了自身的血性和勇氣，隨著眾人齊聲吶喊。

    疆佑城上的這番場面，令白落雲深深地覺得，自己能夠生在天罡帝國，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的國家值得他豁出一切去守護。

    「爹，無論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落雲一定會代替你守住這個國家的一切，一定會！」

    心中暗自發誓，白落雲乏力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即便疼痛入骨，仍是握得緊緊的。

    神情驀然一變，白落雲的目光移向城外半空之中，定睛凝視。

    那裡，一人凌空而立，雙手背於身後，宛若至高的神明俯視蒼生，睥睨天下，隨意瞥向他們的目光，輕蔑至極。

    「一群螻蟻之輩，竟妄圖反抗老夫，這份勇氣倒是可嘉，不過結局卻是不會改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言！」

    凜然的話音落下，一股猶如實質般的恐怖氣勢瞬間席捲整座疆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