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9章再見了，徒弟 文 / 兩勺咖啡
除去白虎和白落雲這兩名當事人，誰也不知道那天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但是能夠看出來的是，自那之後白落雲的情緒似乎真的是輕鬆了一些。
不是那種佯裝出來的輕鬆，而是真的從內心中感覺到的釋然和灑脫，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白虎起到的作用倒是真的像是一位老前輩。
隨後的日子裡，白落雲仍然是在每天不停的敲敲打打，始終忙碌在鐵匠台前，而白虎也還是每天打滾胡鬧，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並且，通過這一段時間的不懈努力，白落雲總算是完成了全部粗坯的鍛造，加上最初的金刺劍，正好人手一件。
視線逐一掃過鐵匠台上擺成一排的靈器雛形，一種強烈的成就感也是油然而生。
「十天了，終於完成了。」
感慨的同時，白落雲抱著懷中的靈器粗坯來到了饕餮之首的前方，首先將師父雷心格外看重的金刺劍放進了猙獰的獸口之中。
饕餮之首判定靈器品階、潛力，其實並不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白落雲現在卻是表現的有些急切，他真的是很好奇，能夠被師父看上眼的這柄金刺，究竟是有什麼特別之處。
片刻後，饕餮之首的雙目中閃過一抹紅光，這一幕便是它完成了判定的表現，看到後的白落雲頓時懸起了一顆心。
「變異地品中階靈器半成品，融合了金、雷雙屬性，養神階段後期，潛力未知。」
金刺劍的相關信息突兀的出現在白落雲的腦海中，讓他又驚又喜的同時，也是不禁有一絲的疑惑。原因便是因為最後的那四個字，潛力未知。
不過，眼下他也是並沒有想得太多。又接連將其餘幾件粗坯放入了饕餮之首中，等待著品質的判定。
在這個過程中，白虎出奇的沒有跑來湊熱鬧，但是卻也是一直偷偷的在打量著白落雲的表情。直到最後一件粗坯判定完成後，白虎才像是放心了似的重新瞇起眼睛趴下。
果然，緊接著白落雲就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沒等到了身前，就已經急不可耐的笑著喊道：
「白虎前輩，竟然都達到了地品初階的潛力。」
「我說白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這麼大的人了，什麼時候才能不用虎爺爺我操心啊。」
「白虎前輩，地品初階，那可是地品初階啊。嘿嘿……嘿嘿。」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子。」
白虎看著白落雲這幅傻笑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調笑道。只不過心裡同樣也很是驚喜，只是嘴硬不願意承認罷了。
不管白虎怎麼說，白落雲也只是嘿嘿的笑，完全不以為意，弄得白虎都是覺得沒有了繼續開他玩笑的興致。
正值此刻。白落雲突然間感覺到一陣空間的震動，沒等他分神細想，師父雷心的身形已經是驀然出現在了他眼前。
「師父！」
闊別近半個月，再一次見到雷心。白落雲也是當即驚呼一聲，表現的很是激動。
然而，馬上他便是發現了雷心的異常，那是一種疲憊的感覺。不是那種睡一覺就能恢復的身體上的或是精力上的疲憊，而是靈魂的疲憊，本源的疲憊！
「師父。您怎麼了？」
「老大？」
雷心這樣的情況，顯然是把白落雲和白虎統統嚇得不輕，語氣中極其擔憂的問道。
「放心，我沒事。」
雖然雷心的話是這樣說，但是配上他現在的這個狀態，實在是沒有半點的說服力，反而是令他們更加的擔心。
「師父，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知為何，從雷心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白落雲的心裡就是有種患得患失的微妙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似的。
然而，雷心卻是沒有準備要休息的架勢，堅定的搖了搖頭，非常嚴肅的看著白落雲，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沒有那麼多時間休息了，接下來聽為師說，不要打斷我的話。」
這一次，白落雲聞言當即眼淚便是流了出來，白虎也是偷偷的撇過頭去抹眼睛，縱然是沒有明說，但是雷心話中傳達出的意思卻是已經明顯到了極致。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何況為師早就身死萬年之久，如今能夠收到你這樣的得意弟子，也是終於了卻心願，所以……傻徒弟，這沒有什麼好傷心的。」
白落雲一邊抑制不住的流著淚，一邊拚命的點著頭，像是在無聲的回應雷心的話，又像是在嘗試說服自己。
「徒兒，為師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重要，所以無論如何以必須要將其牢記在心，半個字都不能遺忘！」
這是白落雲第一次從雷心的聲音中感受到嚴厲，因此愕然了片刻，不過馬上就抹了一把眼淚，十分鄭重的用力點了一下頭。
誰知，雷心接下來的話似乎是運用了特殊的聚音成線的手段，也是使得連近在咫尺的白虎都是完全不知道這番話的內容。
若是換在以前，面對這樣的情形，白虎怕是早就不依不饒的撲上去揪頭髮了，但是如今，白虎是真的沒有胡鬧的心思，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那兩人。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不解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雷心「最後」的囑托，竟是貌似和它有很大的關係，可是為什麼白落雲那小子的目光中全是……全是駭然的神色？
白虎心中疑惑白落雲的奇怪表現，卻是不知道白落雲此時此刻心底的震驚程度，何止超過他百倍千倍。
儘管雷心並沒有完全的告訴他真相，言語間也是頗有些遮遮掩掩的味道，但是即便是這樣，也是足以使他驚訝的無以復加。
「師父，您……確定嗎？」
雷心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看著他微微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能夠說明一切。
「我……我知道了，師父。」
或許是因為剛剛那一席話實在令他太過震驚。使得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琢磨自己的情況，甚至連靈魂漩渦的問題都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雷心這個做師父的，自然是不可能忘記白落雲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弟子，怎麼會不將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事實上，雷心之所以會突然之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九成的原因便是為了他，為了給他尋找到一條截然不同的靈魂修煉之路。
當然，事實上他做到了，他真的成功了。所以。一切的付出也都因此而變得值得，即便那個代價巨大到要犧牲他自己的存在。
「這個錦囊是為師留給你的，記住，只有當你的修為達到神地境巔峰時，才能打開它，你明白了嗎？」
「嗯……嗯，師父，您放心。」
直到從臉色肅然的雷心手中接過錦囊，白落雲才算是勉強從先前的震驚回過神來。鄭重其事的答應道。
聽到肯定的答覆後，雷心也是露出一抹欣慰之色，懷著真切的滿意之情靜靜的看了白落雲這位弟子許久許久。
「將來的事情，拜託你了。」
白落雲能夠感覺得到這一句簡單的話語中飽含了雷心多少的感情。好不容易強忍住的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心裡恨不得還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但是真的到了嘴邊卻又半個字都講不出。
雷心則是白落雲一會兒拚命點頭，一會兒又拚命搖頭的模樣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
「落雲，為師還有些事情要和老夥計聊一聊。」
聽了雷心的話。白落雲很是懂事的走到了空間的另一處，不聲不響的坐在了那裡，怔怔的盯著手中的錦囊出神。
「小傢伙，難道你真的沒有話要和我說麼？」
瞧著故意趴在遠處角落裡，埋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的白虎，雷心帶著一種親人的笑容說道。
「哼。」
然而，對於雷心的話，白虎卻只是壓著嗓音低哼一聲，只是那聲音中怎麼聽都是給人一種哽咽的感覺。
保持著那種親切的笑容，雷心緩緩的一步步走到了白虎的身邊，二話不說直接坐了下來，手掌彷彿是本能一般下意識的撫摸上了白虎背脊上光亮柔順的皮毛。
如此安寧的氛圍，這般熟悉的動作，令得這一人一虎彷彿都是陷入到了過往的記憶中，沒有任何的言語，甚至連視線都是沒有匯交。
但是無論是白虎還是雷心，似乎都能明白對方在這段最後的時間裡想要傳達的一切。
時間就這樣靜靜的過去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虎已經停止了哽咽，只是全身心的體驗著雷心手掌中傳來的溫度，最後竟然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凝視著白虎依舊掛著淚痕睡熟了臉，雷心小心的長歎一聲，似乎很怕吵醒白虎似的。
反倒是遠處始終不言不語，甚至動都沒有動過一下的白落雲猛地起身，望了過來，唇角不停的抽動。
「落雲，儘管為師和你相處的時間真的很短暫，但是為師相信，日後你一定會成為為師最大的驕傲，比榮登聖尊之位更大的驕傲！
這座試練塔其實是為師死後打造出的一件靈器，也是為師最為得意的一件作品，可謂是妙用無窮，權當做最後送給你的禮物吧。
再見了，徒弟！」
雷心淡然的看著他，一邊朝著他走來一邊說道。並且每走出一步，他的身體就是會變得虛幻一份，直到講完這一席話。
雷心依舊從容笑著的身影也是隨之徹底的消失在了白落雲的視線中，直到最後的一瞬，仍然是那般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