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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2章 靜德堂 在靜德堂裡面,穿著朱色公服,大概是廣南西路天氣炎熱的緣故,裡面只是穿了一件素色絲 文 / 巨人肩膀上的木木

    第252章靜德堂

    在靜德堂裡面,穿著朱se公服,大概是廣南西路天氣炎熱的緣故,裡面只是穿了一件素色絲綢單衣。

    大概是為了適應趙禳那在當時宋人看來古怪的習慣,公服的袖子改的比較窄,顯得公服有些不協調。

    旁邊還坐著走馬承受閻士良,杜獻升等書吏早就已經到了邊上的偏廳辦公。

    「下官見過王爺!」見到趙禳,潘夙顯得比往日更加不感冒,只是隨意的朝趙禳拱拱手,就連那行禮的語氣也帶著一種敷衍的味道。

    「閻走馬好啊!」對上閻士良,潘夙雖然也不怎麼看得起宦官,但打招呼的聲音,卻沒有敷衍,只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招呼,叫閻士良有些坐立不安,小小的挪動一下屁股,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趙禳卻對此不怎麼重視,只是微微頜首,便指了邊上一張椅子,淡淡然的說道:「坐吧!」

    馬玉可沒有潘夙那麼大的膽子,老老實實的給趙禳和閻士良打招呼。

    趙禳打了個手勢,侍立在他後面的書吏走出來,將手中捧著的文書分發下去。不多不少,剛剛好是四份,每個人都有。

    書吏在分發完畢後,微微一躬身,便退出靜德堂。

    趙禳早就已經看過了,自己拿一份,不過是怕有某些地方忘記了。

    趙禳說道:「裡面是一些重要的證據,還有一些抄錄的人證供詞,根據裡面的材料。估計這次貪污錢財達到一百二十七萬貫!甚至更多!這是大宋立國以來最大的貪污受賄!」

    說到這裡。趙禳霍然站起來。揮動著拳頭,有力的說道:「本王在這裡說清楚,本王不管你們有著怎麼樣的想法,但對於這件事情,本王寧願失去性命也要查下去!這是對我大宋的恥辱!」

    雖然趙禳說的正氣凜然,但並非是所有人都賣帳的,就好比潘夙。

    悠悠然的把手中厚厚的一疊文書放在邊上的茶几上,潘夙站起來。說道:「王爺說的太過輕鬆了吧?」

    「輕鬆?」趙禳目光凝視著潘夙,聲音中帶著絲絲壓抑的怒氣,比起噴發的怒火,此刻的趙禳更加叫人恐懼。「潘邢獄是想包庇這些貪官污吏嗎?」

    「不!」潘夙搖了搖頭,用略帶戲謔的聲音說道:「王爺認為這些是貪官污吏,但本官卻不這麼認為!首先這些材料都是不經過我提點刑獄司,而是王爺通過自己的調查得出的!而根據本官知道,王轉運副使和王爺素來不和,這不得不叫本官懷疑,這裡面會不會有其他特殊的含義在裡面!」

    趙禳到了這個時候。反而說話不帶有怒火了,冷冷的說道:「那麼潘邢獄的意思是。本官在公報私仇了嗎?」

    「沒有!只是有這個可能而已!」潘夙的很很叫人想在他臉上揍上一拳。

    趙禳若有所思的點下頭,說道:「看來潘邢獄是不準備配合了!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說什麼,另外馬提轄和閻走馬呢?」

    「王爺既然已經有證據,那麼接下來的意思是?」閻士良很謹慎的說道。

    馬玉沒有說話,不過同樣目光也看著趙禳,估計他的想法也和閻士良差不多。

    「立刻派官員徹查此案,無論牽扯到那裡,本王都要把這些貪官污吏拿下來!」趙禳斬釘截鐵的說道。

    「為了防止中間出現一些不存在的罪證,提點刑獄司必須全程參與!」潘夙也不傻,立刻插口道。

    頓了頓,潘夙接著說道:「為了防止事情鬧大,所有涉嫌官員不得關押!翻案官員知州級別以上,需要朝廷派御史來審查,否則不得關押、去官!」

    趙禳冷冷的看了潘夙一眼,道:「潘邢獄可是想好,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了嗎?」

    潘夙無畏的看著趙禳,冷冰冰的說道:「一百個貪官污吏可以徹查,但一個藩鎮就要大宋動盪了!」

    「藩鎮!你的意思是說本王要做割據一方的事情了?」趙禳看向潘夙的眼神越發冰冷。

    「潘邢獄剛才的話太過了!潘邢獄還不快向王爺道歉?」馬玉立刻站出來和稀泥。「其實那個王爺,潘邢獄的話雖然過了點,但都是同朝為官,潘邢獄說到底都是為了大宋。王爺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沒有過這話好了!」

    趙禳扭頭看了馬玉一眼,又看向依舊梗在那裡的潘夙,道:「你方才說的話,本王接受一些,其他的,你愛怎麼就怎麼!」

    頓了頓,趙禳說道:「提點刑獄司全程監督本王接受了,你自個回去安排好了!三天後,本王將派分巡官到各州縣肅查此案!沒有其他事情就這樣好了!」

    「等等!」潘夙並沒有就此罷休。「王爺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吧!轉運司中的鐵部、鹽部、戶部主事應該還沒有查明他們參與到貪污當中嗎?僅僅是因為一些不完整的證據就把他們監禁起來,大宋百年養士,王爺這樣做就不怕天下士子憤慨嗎?祖宗訓碑置於何地啊?」

    趙禳冷冰冰的看著潘夙,道:「潘邢獄是想插手本王轉運司的事情嗎?」

    潘夙冷笑一聲,道:「王爺未免太過可笑了吧?這可是案件,作為提點刑獄公事怎麼不能夠過問啊?」

    趙禳看著潘夙,認真的說道:「既然潘邢獄硬是要這樣的人『伸張正義』,本王就做一趟惡人有如何呢?來人!把今天抄獲贓款的拿上來!」

    「抄獲?王爺你派人去抄家了!」潘夙臉色大變。

    閻士良也禁不住說道:「王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做的!」

    馬玉也開口了。「王爺,這可是官員住宅呢!」

    趙禳搖了搖頭。道:「本王並沒有查抄他們的住宅。而是查抄了別院。不過這已經足夠了!重要的是,本王並沒有冤枉他們當中任何一人!」

    「就算沒有冤枉也不可以!就算查抄別院也不可以!如果王爺覺得誰有罪,就派人去查抄,那麼我們士大夫還和談與官家共治天下啊?王爺是要毀士風嗎?」潘夙激動的宛如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咪,渾身的毛髮都炸起來了。

    張牙舞爪的形態,叫人懷疑他下一刻會不會撲上來和趙禳廝打在一起。馬玉連忙安撫道:「潘邢獄,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

    趙禳冷哼道:「贓款已經上來了,潘邢獄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回答本王的問話吧!你苦苦伸張正義的人,就是這樣做清官的了!」

    伸張正義和清官這兩個詞上,趙禳咬字特別重,帶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味道。

    幾人扭頭往背後看過去,正好看到四名士兵吃力的抬著兩個大木箱進來,木箱有銅條箍著,很是牢固。一般大戶人家防止金銀、貴重書畫都是用這種木箱。敏銳的還發現放鎖頭的地方有類似斧劈之類的痕跡,想來打開的手段可不怎麼溫柔。

    「打開來,讓潘邢獄看看這些清官做的好事吧!」趙禳吩咐道。

    四名士兵立刻打開大木箱,一個箱子裡面左側放滿了金沙。金沙並不光芒耀目,反而有些暗淡。這側面的說明了。這金沙已經埋藏了好一段時間,因為只要經常摩擦、接觸的黃金才會金光燦燦。大木箱的右側是一個個盒子,士兵拿出來打開,只見裡面放著的不是精美卻帶有蠻人風格的金首飾,就是寶石、珍珠、翡翠等一流珍貴的珠寶。

    最珍貴的,還是一顆貓眼大小的半成品紅寶石,紅寶石雖然只是從礦石中拿出來,並沒有進行雕刻,使得其表面並不規則。不過這並沒有能夠掩飾到寶石的珍貴,不算非常透明的紅寶石裡面有著一個不規則的圖案,顏色比紅寶石表體要鮮艷。

    仔細看過去,那圖案宛如一團烈火一般。這一顆紅寶石說是價值連城也沒有人會否認,那若隱若現的圖案,更是叫人仿若看到一朵正在閃閃燃燒的火焰。寶石的材質非但沒有影響到寶石的價值,反而還襯托出寶石的迷人美麗。

    趙禳走過去,拿起那紅寶石在手上拋著。看的馬玉和閻士良眼睛都直了,這寶石要是丟到地上,刮花一絲都是罪大惡極的事情啊!

    馬玉忍不住說道:「王爺,你可得悠著點啊!」

    趙禳呵呵一笑,道:「這個雖然珍貴,但比起這個,本王覺得這個大木箱反而要可怕一些!」

    其他人這才注意到這個稍微後打開的大木箱,之間大木箱裡面放滿了銀鋌,一枚每整整齊齊的擺放好。

    趙禳冷冰冰的說道:「三家人合在一起,一共一百一十六塊銀鋌,有大有小,大的三十兩一枚,小的八兩一枚。已經計算過,一共是二千四百二十三兩銀。南方銀價低一些,一兩大概可以兌換一千文,就算是這樣,二千四百二十三貫!這是一個清官有的錢嗎?」

    前文說過一兩白銀可以兌換二貫錢,也就是二千錢,怎麼現在變成一貫呢?

    皆因南方開發不多,故而在當時礦藏也多,物以稀為貴,什麼東西多了,都難免會變得廉價。故而當時南方除了鐵外,常用的金屬要比北方廉價不少。到了大概三十年後,廣東連州盛產白銀,銀價僅僅是一兩可以兌換六百文!這更是北宋歷史最低價格!

    而在熙寧年間,朝廷令福建用二十萬貫錢購買白銀,供給朝廷所需。當時二十萬貫只是買到了二十萬銀,考慮到官府辦事中間油水不少,而且是買東西,價格自然要高一些,估計當時銀價不過是一兩兌換九百文到八百文之間。

    不過自從宋仁宗開始,銀價開始滑落,故而現在一貫錢是正常的。

    頓了頓,趙禳接著說道:「這裡的金沙少一些,加起來一共是七百二十兩,但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清官應該有的資產吧?」

    潘夙無言以對,他想不到趙禳如何厲害,居然敢私自查抄其他官員的府邸,哪怕是別院,在當時士大夫看來,這都是一件很吸引仇恨的事情。

    趙禳冷冷的看了潘夙一眼,接著說道:「至於潘邢獄說的本王擅自查抄官員,那看就不勞掛潘邢獄擔心了!如果錯了,本王自然會親自上表請罪。正如本王剛才說的,為了讓廣南西路的百姓能夠有一個朗朗乾坤,本王捨得這條在你們看來,價值千金的性命!」

    這下子潘夙也沒有話可以說了,只能夠捉住趙禳擅自查抄官員別院的事情做文章。「雖然王爺你沒有冤枉這些官員,但本官也不認同王爺你這種做法!哼!本官這就回去寫彈劾!」

    趙禳沒有說話,只是冷笑著看潘夙拂袖而去。

    馬玉和閻士良二人面面相顧,也不好繼續呆在這裡了,本來還準備把趙禳推薦的官員推翻,現在主力都走了。有心辦這事情的馬玉和閻士良是有心卻沒有這個膽子,便也告退離去了。

    話說潘夙拂袖而去後,並沒有他表面表露出來的那般張狂,他也不是笨蛋。雖然只是在靜德堂內的短暫交鋒,但他已經感受到趙禳的難纏程度了。正憂心忡忡的走著路,忽然看到馮伸己站在前方,靠著牆壁,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潘夙本來就黑的臉更加黑了,冷哼一聲,昂著頭準備從馮伸己邊上走過。

    馮伸己卻忽然開口說道:「潘邢獄請稍等!」

    潘夙頓住腳步,冷冰冰的看著馮伸己,說道:「看來你不知道靜德堂內的一些事情,要不然你怕是不敢叫住本官了!」

    馮伸己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說不定,明天全個廣南西路都知道靜德堂內潘邢獄包庇貪官的事情呢!」

    潘夙並沒有發怒,在他看來對馮伸己這條雜魚發怒,那是侮辱了自己。誰會因為一隻螞蟻咬了自己一口,而勃然大怒的呢?

    馮伸己從袖子裡面拿出一卷紙,遞過去,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道:「好好看看!這是衛王殿下讓我帶來的!」

    潘夙眉頭一皺,但還是接過來。看著馮伸己離開的背影,不屑一顧的嘟囔一聲:「狗腿子!」

    雖然對於馮伸己很是不屑,但潘夙還是忍不住好奇,攤開這卷紙。不攤開還好,一攤開來定眼一看,潘夙就禁不住臉色微微一變。

    這不是什麼特別是紙,粗糙的觸感說明了他的廉價。重要的是這紙張的上頭幾個大大的黑字——《廣南齊民邸報》!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青州邸報下屬報館。

    青州邸報背後的主人是誰,現在大宋官場上誰還不知道啊?

    而這份邸報無疑是在廣南西路,甚至連同廣南東路在內都發行的。潘夙明白了剛才馮伸己的話!

    「說不定,明天全個廣南西路都知道靜德堂內潘邢獄包庇貪官的事情呢」

    這那裡只是一句無用的威脅?這完全是為了這份邸報留下的鋪墊!

    該死的!

    手中的廣南齊民邸報不由在潘夙憤怒的手中,慢慢捏成皺皺的,手指捏破了邸報,也猶然未覺。

    ps:四千三百字!因為裡面有一些金銀價的資料,故而多出三百字來的!人品有保證!木灌水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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