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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文 / 離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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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些了沒有?」司徒青憐走到景楓身邊,輕輕拍了拍景楓的後背,見景楓神色頗有幾分不自然,司徒青憐柔聲勸慰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網*」

    景楓苦笑了一聲,輕輕地點了點頭。

    「春雨!」司徒青憐喚了一聲,春雨極不情願地走了過來,手中端著一個木質的沉香錦盒,「娘娘,陛下。」

    沒有理會春雨的不甘心,司徒青憐從春雨手中將那個深色的錦盒接了過來,「陛下,這是昔年皇上賜於臣妾的靈芝草,臣妾一直沒用,現在……也許夏櫻用得著吧。」說著,司徒青憐已經將錦盒打開來了,這沉香錦盒許是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了,剛一打開,風中重夾著一股濃濃的藥草之味,氣味甚是厚重。

    「難為你了!」景楓淡息了一聲,不知再想什麼,眉梢卻越皺越緊。

    「陛下說的什麼話!」司徒青憐有些不高興,「非得與臣妾這麼生疏麼?而且……陛下難道不知道,臣妾真的很喜歡夏櫻。」

    幾個太醫忙進忙出,一盆盆地清水端進去,再一次抬出來時,卻成了鮮紅的血水,裡面夾著些沾了血的白布……

    那樣的血猩味濃重的叫景楓渾身難受……每每想起夏櫻檔在他的身前替他挨了一刀,而那一刀本是他可以輕鬆躲過去的……那個女子明明是算計了他,叫他在天下人的面前不得以去追究大夏的責任,可是,他的心卻忍不住為之莫名的悸動。是的,她是算計了他,可是,那一刀卻是他真真正正替他擋了的。

    「陛下,那個刺客的屍體臣妾已經送入了大理寺。還有……負責盤點進宮獻藝人數的侍衛,青憐也已經暫時扣押了起來,陛下要什麼時候去審問?」司徒青憐環住景楓的腰,輕輕地在景楓的後背上落了一個吻,「陛下,青憐也可以為你擋刀檔劍的……」

    景楓嗤笑了一聲,伸手將司徒青憐額前的髮絲順到了耳朵之後,「別亂想。」

    司徒青憐微笑著沉默了下來,她慢慢地垂下頭,笑意卻在唇角邊一點點地消失不見了。

    「皇后娘娘……」屋裡傳來幾個太醫焦慮的聲音。「您……您幹什麼!」

    景楓驚了一跳,連忙朝著屋裡走去,「出了什麼事?」

    司徒青憐和春雨亦跟在了景楓的身後進了屋子。

    夏櫻的腰間附近已經被太醫用剪刀撕開了。一點衣服也沒有,從後腰到肚臍這一截都是赤、裸的,傷口處被太醫用厚厚地繃帶纏了起來,上面還隱隱透著一些血跡……

    景楓看著夏櫻露出了來的那些皮膚,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上面……幾乎沒有一片完整白皙的皮肉,什麼樣的傷痕都有,錯綜複雜,在此之前也不知道還受過些什麼樣的傷。

    隱隱地,心口處有些疼,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咬噬一般。這一刻,景楓突然意識到……她是一個女子啊!一個女子究竟要把自己逼到什麼地步,才能有那麼多的傷痕?她到底知不知道。她不是神明,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也許,她也需要呵護。

    「皇后娘娘!」太醫見景楓鐵青的臉色,連忙抹了一把臉上的虛汗,「您傷口處的倒刺剛撥出來。您現在……需要躺……好好躺著。」

    太醫說著,便試圖把將夏櫻按在床上。好好地呆著,這一劍,其實不算輕傷,若不好好調理,也會傷到精骨的。

    「我沒事!」因為失血過多,夏櫻的臉色有些發白,可是,精神卻是很好,她一手按著腰上的傷口,另一手已經去夠床下的鞋子了,想來,現在便想自己穿著鞋子走出去。

    夏櫻這舉動可把太醫嚇了一大跳,這裡好幾個太醫已經在皇宮裡的當差數十年了,從來沒見過這麼一個剛剛才從昏迷狀態清醒過來,傷口處的血還沒有完全止住便想下床的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華褚的皇后。

    「你幹什麼?」景楓呵斥了一聲,「夏櫻,你給我好好地躺著。」

    「你來幹什麼?」夏櫻的語氣很不好,想起景楓將她橫抱起來的一幕,夏櫻便覺得無比刺心,「我的事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景楓叩著夏櫻的肩膀,生生將她重新按倒在床上,「怎會與我無關?皇嗣被冉清所害……你不是還得給朕一個嫡子皇兒麼?」

    夏櫻半張著口,多看了景楓兩眼,見他的居然沒有一分玩笑的樣子,不由的問道,「你瘋魔了不成?」

    景楓沒答夏櫻,只是掃了太醫兩眼,「她現在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傷,傷的不輕,可是,身子底子好,雖說如此,可要完全轉好,少說也得吃上一個月的藥,再調養三五月方才可痊癒。」

    其中最為老邁的一個太醫,眼睛突然一亮,盯著景楓手上的那個沉香錦盒問道,「陛下,這可是千年靈芝草?」

    景楓沒有回答,卻將沉香錦盒交給了太醫,「用得上便用吧!」

    開了盒子,幾個太醫瞧著那靈芝草好一會兒,連連點頭,「用得上,用得上……這對皇后的身子是極好的,皇后娘娘如今雖看起來健康,可惜……這些年受的傷實在太多了,終是傷了根本,若不發作則已,他日若是舊病驟然來襲,恐怕……有性命之危。」

    夏櫻聞言,微微一楞,眉宇間不由的染上幾分憂傷,類似這樣的結論,當初她也曾聽林阮思說過……

    她從來不怕死,卻害怕在此之前沒有再見一見那個人!

    景楓見了夏櫻的神情,彷彿看進了夏櫻的心底,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杏眸裡多了幾分他不自知的憐惜。

    「皇后娘娘……這靈芝草是極好的,又加上您受了傷,能將靈芝草的藥效完全吸收。」成太醫說著,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長長的白鬍子,眼中眸著精光。「可以說……這是因禍得福,您現在吃下這靈芝,能將你身體的元氣補回一些。」

    夏櫻自嘲了一聲,她雖是大夏的公主,可是,也許是天生命賤,她還從來沒有用過靈芝之類的藥材,在軍營中的時候,別說珍貴的藥材了,只要有藥能用便是好的了……

    「怎麼用?」雖說如此。可夏櫻多少也過些好藥,一看那靈芝便知道是珍品,比起大夏皇宮的靈芝草好多了。

    成太醫將靈芝交到夏櫻手上。「靈芝也有三分毒,原需要配以藥材熬成湯,可是……娘娘的身體已經到了用狼虎之藥的地步了,便是生吃也是好處大於弊處的。」

    成太醫的話音剛落,夏櫻便拿過了靈芝。「不會有毒吧?」

    「皇后娘娘……您即然疑心便不用服食了!」春雨冷冷地哼了一聲,「畢竟,皇后若是出了事,第一個沒命的便是奴婢。」

    春雨還欲冷嘲熱諷幾句,便被司徒青憐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只好將整肚子的怨氣都吞進了肚子裡去。

    「你放心!」司徒青憐笑意盈盈。聲音如梨花般軟糯,「這靈芝是陛下賜於青憐的,青憐一直捨不得用……斷是無毒的。」

    夏櫻看著司徒青憐。頭一次眼神中的戒備疏離了一些,她微微地朝著司徒青憐點了點頭,用極淡的聲音說了句,「謝謝。」

    彷彿沒想到夏櫻會對她說這句話,司徒青憐的喜悅一眼便能叫人看到心裡。「夏櫻,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朋友了?」

    司徒青憐說著。便握住了夏櫻的雙手,「青憐很開心。」

    這樣的親暱讓夏櫻有些不習慣,微微咳了兩聲,夏櫻連忙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

    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夏櫻已經將那株靈芝完完全全的吞到了肚子裡,所謂立竿見影大抵如此,剛一服下,夏櫻便覺得身上有股火燒一般的,熱得不行……片刻之後,夏櫻的裡衣已經沾了一大半。

    夏櫻的臉被燒的極紅,那種紅非常不自然,景楓總有些疑心,可是,太醫們都說這是好現像,景楓便漸漸放下了心,與司徒青憐一起守在了夏櫻了身邊,景楓甚至下旨免朝……這可是景楓登基的這幾年裡,頭一次免了早朝。

    夏櫻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下床了,只得看著司徒青憐說道,「我要見月華姐姐,你能幫我說一聲麼?」

    司徒青憐點了點頭,拉過被子將夏櫻蓋了個嚴實,「春雨去跟潔昭儀通報一聲,請她速到此一趟。」

    「知道了!」春雨福了個禮,剛從御藥房裡邁出步子,便撞到了司白身上。

    司白打量著夏櫻,一向帶著輕佻的桃花眼裡居然不見了往常的笑意,「不必了,你不必去找她了。」

    緊握著手上的二十四紫骨桃花扇,司白彷彿有些站不穩一般,「她走了!」

    這句話,司白即是對夏櫻說的,也是對景楓說的。

    「她走了?」景楓像是不相信一般,反問一句,過了一會,景楓便又釋然了,「也罷,也罷!」

    夏櫻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夏乾,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因為哥哥見過了月華姐姐,所以……月華姐姐才會離開。

    司白狠狠地瞪了景楓一眼,那一瞬間司白的眼神是真正帶著刻骨恨意的,然而,他終究將那些恨壓了下去……

    聞著司白身上的桃香,夏櫻茫然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你是不是也要離開了?」夏櫻按著傷口,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司白一楞,桃花眼中帶著一分藏得很深的失落與傷感,卻坦然地告訴夏櫻,「是,我也要走了。」

    對於這樣的答案,夏櫻卻好似早已知曉,「那麼……你走之前,能不能與我談談,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好!」司白笑了笑,桃花眼瞇得彎彎的,「可是你也得跟我說些月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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