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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文 / 離子木

    離仁站在我面前,冷冷看著我,道,「朕在這裡,你是不是也想逼宮?」

    「……」我咬著牙齒並不回話,只側耳聽著那鐵騎的聲音。

    無論如何我都得將離昊找出來!

    然而,料想中的打鬥似乎並沒有發生,白安的那兩百萬人馬如同雕像一般,任其行走,並無阻攔。

    那一隊鐵騎快速奔馳的聲音越來越小……

    終是聽不到了。

    聽了好一會,安公公嘴角含笑,這才給我遞過一瓶藥,「王爺,止血。」

    看了一眼藥瓶,接過之後我沒用,只往身袖裡丟去,面看著離仁,也不叫父皇,即無恭敬也無仇恨,平淡地問道,「你給離昊的血玉是什麼?兵符?」

    離仁打量了我好一會,點了點頭,冷然答道,「沒錯。」

    我再不說話,逕自帶離開。

    「站住,朕有話跟你說。」

    我背對著離仁,邊腳步也沒停過一下,「除非你還有能力將我關進天牢,讓我不得不聽你嘮叨,否則……你就省省吧。」

    ……

    阿九和小八來到我面前,一左一右地跟在我身邊,「要不要動手?離仁可以殺掉。」

    我微微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銳芒,「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即然敢如此出現,那麼他定是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必安排了後招,若他真死了,定會有不必要的麻煩,由他的吧!」

    阿九點了點頭,給我遞了一顆藥丸,我微微有些驚訝,那竟然是紅羅!

    腦海中浮現那青衣血紗的女子模樣,將藥丸吞下後,我皺眉問道,「這藥是從哪裡來的。」

    「是梁……」阿九的話只說了一半。小八一個眼神投去,阿九這才將自已的嘴巴緊緊地摀住,朝著我眨了眨眼睛。

    見她這般,我便知道那個女人定與梁沫有關。

    「四十萬大軍如今還剩下多少?」胸口處的傷口還在流血。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原因,已經感覺不到的疼了。

    小八凝目想了想,「大概十幾萬吧,需要準確的數值嗎?」

    我搖了搖頭,頓了頓才自語道,「加上景易的四十萬的大軍,我不信五十萬人還找不到一個離昊!」緊了緊拳頭,我半瞇著眼睛,「便是掘地三尺也不能讓離昊就這麼跑了。」

    「沒錯。」阿九點了點頭,「絕不讓能他出了青羽。否則,要想再抓到……便是好幾年以後的事了。」

    小八笑了笑,「放心,離仁出現之時我早已讓人封死了進出青羽的城門……十五天內,沒有人可以離開的。」

    我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兩天的時間。宮牆依舊如故,青磚紅瓦……

    肅穆中帶著幾分貴氣,哪裡還能看出幾日前的慘烈與廝殺?

    便是那如水一般汪起的血泊,也不過是幾盆清水便已經沖的毫無痕跡……

    離仁不上朝,離昊也走了,整個青羽的政事是完全癱瘓的,然而。即使如此,越過那道宮牆,百姓依舊為柴米油鹽而苦惱著,嘈雜的街上依舊擺了充滿了小販的叫賣聲……

    就連被大火燒的乾乾淨淨的離王府也開始有工匠重修了。

    我靜靜的看著燁兒,緊緊握著他的雙手,現在想起來還有絲絲後怕。好在……他終是平安的。

    我如今是住在朝子然府裡的,這期間那青衫血紗女子曾來看過我一次,胸口上的傷口也是她包紮的,當她的手按在我的傷口上,喃喃道。「怎麼會有父親這般對自已的孩兒……是你娘對不起你。」

    那時,一種溫暖又悲傷的感覺不由地充斥了我整顆心,我不知道如何表達那種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感情,只好將她的手從胸口上打開,別開臉去……

    不過兩天而已,胸口上的傷已經是結疤了,而她也再未來過。

    幫我看傷的同時,她也對我說過燁兒的情況,總之……死是不會死的,醒也不可能醒,救也能救,只是,時機未到,需要的藥材還不成熟,只要保護好燁兒的身體,最多半年,她絕對可以讓燁兒甦醒。

    正思忖間,朝子然已推開了房門緩緩走進,依舊瞇著他那狐狸一般的桃花眼,依舊帶著高深莫測卻也十分儒雅的笑容,只是……那雙桃花眼給人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彷彿……死了一般。

    朝子然呆呆地看著我與燁兒,許久都不曾說一句話,桃花眼中死寂的什麼都無法看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我便不去打擾,也不加理會。

    不知過了多久,朝子然將整個身體靠在了門上,似乎很疲憊的樣子,聲音很輕地低鳴道,「賢王可真好,可以說他想說的話,做他想做的事想,為他想犧牲的人犧牲,終是在你心裡留下了不捨。」

    我心裡咯登一下,皺起眉對著他大聲吼道,「他是我弟弟。」

    「……」朝子然落寞的一笑,「離昊不也是你哥哥嗎?」

    「……」還想再吼,再辯解,卻突然發現,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有股氣哽子嗓子口,怎麼也散不出去……

    「你知道吧,離仁快死了,假死藥服過以後,再重新活過來時,便只有十五天的生命。」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這也是我一直沒有行動,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追查離昊下落的原因。

    「如此……還不如真的死了。」朝子然走到房間裡,拉了個椅子便坐了下去,如哭泣的少女一樣,朝子然整個人俯在了桌面上,臉也埋進了手臂裡,三個人的房間裡又一次進了死一般的沉靜。

    ……

    「哼!」明煙一腳將門給踢爛,頗有些生氣,才進屋便往肚子裡灌了好幾杯涼茶。

    「你們都怎麼了?幹嘛不說話?」說著捲起桃紅色的袖管,往朝子然的背後拍了拍,「丞相,睡著了?軍營裡給累的?」

    「……」

    「怎麼你跟離仁都會玩假死這招啊?還真是登對。」

    朝子然沒有理會明煙,明煙弩了弩嘴巴,討了個沒趣,將剛開始的火氣壓了下去,笑道,「大不了這壞了的門,我出錢重裝。」

    「行了。」我打斷明煙,「什麼事,離昊那裡有消息了嗎?」

    明煙搖了搖頭,「沒有,景易那裡也還在找,加著那一大隊鐵騎,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連馬蹄印都不見了,方圓十里的山上,草木也沒有一絲被破壞的痕跡。」

    離仁,你果然厲害。

    「白安怎麼說?」

    明煙轉好的臉色又是一變,「二百萬兵力?笑死我了。」

    原來當日,白安與桑鬼能用的所有兵力也不過三百不到,那振聾發聵的馬蹄聲不過是他在每一匹馬腳下安裝了一小型戰鼓,周圍半米不到的距離又有馬隊執著十幾面銅鏡將馬匹圍在中間,戰鼓與回音的疊加,這才形成那般浩大的聲響。

    我輕歎了一口氣,其實……這般也好,若他天翌真能抽出二百萬兵力送至青羽,那麼……我該苦惱的便是如何除去天翌。

    好在他只是玩虛的,不過,便是如此他也的確是幫助了我,正因為他那二百萬的虛數才將離昊待衛的心裡完全逼垮,這才讓離昊不得不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若是離仁沒有出現,那麼……大局早已定下了吧。

    我將燁兒從床上橫抱起來,走到明煙面前,「把燁兒送去梁沫那裡,讓梁沫把燁兒交給那青衫血紗的女子,我不想燁兒第二次成為人質。」

    明煙看了我好一會,臉上突然沒了任何表情……

    終是將燁兒從我手裡接走,轉身便消失在朝子然的府裡。

    「桑流澈怎麼辦?」明煙走後,朝子然洗了一把冷水臉,神情看起來好了很多,「你不會打算一直讓他皇宮裡假扮太監吧。」

    我點了點頭,「他在那裡,比夜琴和燁兒都還安全。」

    朝子然想了想亦是同意,狡猾眼突然一轉,道,「桑鬼在江湖中頗有勢力,若以桑流澈交換……恐怕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這我不是沒有想過,不過後來卻放棄了,如今我還沒有時間將爪子伸到江湖,最重要的卻是,「白安不是泛泛之輩,我不想與他交手,你也最好別打這主意,桑流澈一定不能動。」

    「……」看見我眼裡的認真後,朝子然點了點,「我不問便罷了。」

    離仁回朝,卻什麼也不管,我逃獄他沒有說,景易死而復生,他也不管,他的出現,似乎就僅僅是將離昊救出去,然後,一天一天地等著死亡的到來,偶爾會見一見的也就只是朝子然,卻也無關朝政,只下下棋,喝喝茶,這些日子,離仁過的比任何時候都舒暢。

    七天之後,除了離昊的丈人張熙以外,青羽朝廷已被我暗中操控,雖然各部分的兵力還沒有集中,但我儼然已經掌握了整個青羽。

    幾日前,我曾以離仁的名譽貼下過皇榜,將離昊的樣子用素描畫了出來,看過畫像之後,只需一眼便可以將離昊認出來,我下文說,只要能找到此人,陛下便給他一百萬黃金,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那絕對有著不小的誘惑力,如今……全青羽百姓都在躁動,白天黑夜都有百姓找人,而離昊的影蹤卻依然如泡沫般,飄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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