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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文 / 離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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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燁兒衝著嫦姑和君故追了出去,果不其然,沒多久,這兩人便一起折了回來,「陛下,罪臣知錯。」嫦姑笑得流里流氣,像極了冷宵,果真與冷宵混在一起太久了麼?

    君故也慌慌忙忙地將那支金筆從地上撿起,用力地抱在懷裡,好像她懷中抱著的不是死物,而是她的孩子似的,「罪臣也知錯,陛下,你砍了我,我也不走。」

    「不是要辭官麼?回來幹什麼?」我背對著她們,「什麼罪臣,不是要自稱草民麼?滾!」

    兩人乾笑著,「陛下,等一開春,臣便去採蓮種……別說一百株了,一萬株,臣也種。」

    「這次便罷了,朕不與你計較,不過,嫦姑,你記著,朕警告你,下次再說夜琴不得安息這種話,我定饒不了你。」

    嫦姑看著我的眼睛,身子一抖,連連點頭,「微臣謹記。」

    「陛下!」嫦姑笑瞇瞇的走了進來,「你要走了?」

    我挑了挑眉,閉目淺飲著燁兒給泡的茶,「不然呢?」輕笑著,我反問道,「不然等你和君故再來威脅朕一次。」

    嫦姑摸著鼻子左顧右盼,「那什麼?其實也用不著那麼急的。」

    燁兒在旁邊淡笑著,用手頂了頂我的腰,「嫦相已經找了好多荷苗了,一點小事,你要記多久?曦兒都沒你小氣!」

    「好啊,你膽子大了!居然把我和那小鬼比!」我靠近燁兒伸手捏著燁兒的耳垂。

    燁兒很快躲開,黑耀石一般的眼睛看了看嫦姑,臉上微微生出一點微紅,道,「你別這樣,嫦相看著呢。」

    嫦姑坐到了我旁邊,燁兒則在一邊批著奏折。

    「國庫裡還有多少銀子?」我抬頭問嫦姑道,「加上離王府的庫存!」

    嫦姑歎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幾乎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好一會後,她才說道,「不足……十萬!」

    我微微一驚,加重語氣,「朕是說,加上離王府的庫存!」

    嫦姑微微點了點頭,「加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是在錦疆呆了五年,什麼都不一樣了,我走之前國庫裡的銀子便是鬧十年災荒也不用愁,離昊那小子那幾年一直在存銀子,他一走,他那靖王府的銀子我全搬國庫了,當時還覺得可以多放幾年的稅,卻不料……

    「軍費與糧草費有那麼大的開支麼?」輕抿了一口茶水,剛才還挺好喝的茶,現在含在嘴裡居然帶了不少的澀味。

    嫦姑也將茶水放了下去,「其實……當初有大半是被朝相挪用了,否則,不會有那麼吃緊的。」嫦姑苦笑著,「臣是朝相教出來的,他是臣的半個老師,臣和夜帝當年也是千算百算,千防萬防,然,師者總是師者,朝相實在勝臣太多。」

    嫦姑的語氣比起多不知平和了多少,至今為止,對於朝子然,她更多的還是心懷感激。

    朝子然,又是朝子然!

    我恨得牙癢!猛的一拍桌子,把燁兒嚇了一跳,他放下毛筆瞧著我,「哥,怎麼了?」

    冷聲一笑,我緩緩地握住了拳頭,「我在想,離仁當初要殺朝子然的時候,我怎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救下!」

    嫦姑與燁兒對望了一下,誰都沒有說話!好半天後燁兒才輕聲說道,「其實,朝相也為青羽做了許多!」

    他那哪是為青羽啊,分明是為了離仁一人!

    揉了揉太陽穴,我方對嫦姑說道,「王成來了沒?他要和我一起去卞興關!」頓了好一會,我又道,「先去給朕支五萬兩黃金!」

    嫦姑眉頭一皺,好一會後,居然一聲笑了起來,「陛下,臣說的是白銀,白銀不足十萬兩!」

    「開什麼玩笑!」我猛地站了起來,「十萬兩白銀!還不及當初興霜殿中任何一個男寵的身價!」

    我從餘光看見燁兒身上一頓,心口不由的便是一疼。

    當初離玨不停地往興霜殿填充男寵的時候,對燁兒來說應該是怎樣的一種黑暗啊。

    我走到燁兒身後,隔著椅子,從後面將燁兒抱住,下巴抵到了燁兒的肩膀上,我低著聲音對燁兒說道,「是我混蛋!燁兒……」

    燁兒緩緩搖頭,伸手覆住我的臉,「哥,我只會覺得……我現在有多幸運!」

    我心下一酸,不再言語。

    嫦姑咳了兩聲,將手攤了開來,「本來還多剩些的,可誰叫你去讓明煙把五國內的硫磺都收回來呢?」嫦姑輕聲嘀咕道,「硫磺一不能當飯吃,二不能讓士兵練成刀槍不入,買那麼多幹嘛?」

    我無力地坐下,聲音不免變得低沉,「那都收回來了麼?」

    嫦姑仔細地想了想,方才回答,「明煙之前似乎跟臣說過,硫磺山還有天翌與夢華的沒收到,硫磺的話,還是綠寒公子不讓賣,連一兩都不准收收購!」頓了一會,嫦姑方才接到,「聽說公子也叫人去各地收硫磺了,但是具體情況,臣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明煙一直在辦!銀子的來路也是他負責的,他若醒著,可能不會這麼拮据。」

    胸口的黑龍玉一燙,天下間,除了綠寒公子莫辰逸,誰還有這般眼界?

    頓了一會,嫦姑便又問我,「陛下,已經好些天了,明煙還沒醒麼?」

    我冷聲一喝,用力一拍桌

    桌子,「什麼明煙?嫦姑,你也已經是一品丞相了,注意你的話!我再重複一遍,平安公主明煙已經死在天翌使臣手上了,如今我青羽只有冥越王!」

    嫦姑緩緩點頭,「是,陛下!臣現在已經記得很清楚了!」嫦姑眸中發亮,「平安公主的陵前,臣會多修一座廟,而冥越王的權限,臣也會盡快通知下邊。」

    見我眉宇間全是憂慮,額心上被人淺淺地吻了一下。

    「哥?」燁兒衝著我淡淡的笑了笑,「沒關係!沒無論多難,我們都能過去的!」

    我輕點他的鼻子,心裡溫溫暖暖。

    「陛下,還支銀子麼?」嫦姑把玩著手上的玉掛件,「如果要的話,臣現在便去支七成!」

    七萬白銀!這能做什麼?

    「不要了,帶三千兩就好了,別的我去想!」擺了擺手,我對嫦姑說道,「去弄馬車去,多放些絨毯。」想了想,我又道,「王成到的話讓他等我一會,一個時辰後,我來找他!」

    「要絨毯幹什麼?」嫦姑皺眉,很快恍然大悟,「陛下要把明……冥越王帶去麼?」

    沒等我說話,嫦姑便又接著說,「他一點知覺也沒有,會不會很危險!」

    我沒回話,卻用力地捏緊了雙拳,不管有多危險,我也不會再讓我身邊的人因我而受傷!

    我已經因此害了夜琴,如今……

    許是被我的表情所驚,嫦姑歎息了一聲,連一句開口勸阻的話也沒有,「臣知道了,沒事的話,臣這就去準備。」

    嫦姑很快退了出去,直到沒有人後,燁兒方才叩著我的肩頭,神色凝重。

    這些天,我一直都感覺到燁兒有話想要與我說,然而,他卻總是欲言又止,這麼一會,我知道,他終於想將心底的話攤開了。

    「想問什麼?」我衝他笑笑,抬手揉了揉他的黑髮。

    「哥,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內力……」

    我微微一驚,我總覺得在燁兒面前,我已經藏得足夠好了,可是,還是被發現了麼?我低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果然……」燁兒吸了一口涼氣,「倒底怎樣了?還……還有幾成?」

    他的聲調裡帶著無法隱藏的顫抖,猛地,燁兒突然撥高了聲音,「說啊,不許騙我!」

    肩頭被燁兒捏得生疼,我抱著他,緩緩開口,「已經……廢了!掉江後,我有半年不能動!除了張口說話外,我什麼都做不了……好幾次,我身上都起了一層青苔。」

    燁兒的眸子一下便濕了。

    「再後來,我重新站起來了,可是,卻再也續不起內力來。」我輕撫他黑如耀石的眼睛,「燁兒,沒事,別攔我!我一定要去卞興關!」

    燁兒哽咽著回抱住我,「哥,我不會攔你,只是,這一次,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再等一個五年的話,我會瘋了的。」

    他的每一個字都說得這般輕巧,打在我心口卻如重錘!

    我無法控制地狠吻住他的唇,吻得發疼。

    好一會後,我才放開他,轉身大步走去。

    「哥!」燁兒沒追上來,卻衝著我的背影喚了一聲,「你要走了麼?」

    微微搖了搖頭,我低語,「離開前,我想自己去……他那裡告個別。」

    我看不見燁兒的表情,卻聽見他打開奏折的聲音。

    「燁兒,我心裡會一直有夜琴,你……別怨我,好麼?」我緊捏著雙拳,每一次,連提起這個名字,我都會覺得天地宛然失色,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鮮艷!

    那個把一切都給了我,什麼都不曾保留的少年啊!

    燁兒歎息著,「從來,我都沒敢想過要獨佔你!哥,每當回想起最初的十年,我都會害怕現在只是一個夢。」

    我輕聲一歎,這一生,我何德何能可以叫他們這般對我!

    而我,又有什麼資格不全心全意地待他們呢?

    走到離王府,夜闌樓外的水榭之中,還餘下幾片已經枯黃的殘荷之葉,我微微一楞,眼角有些發澀,腦子裡突然想起與夜琴成親那一天,這細水之中那抹小小的木舟……

    心下酸得發疼!

    幾個待衛丫環沒等我吩咐便全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門被輕合了起來,我四下掃了一眼,目之所及皆能瞧見那抹絳紫色的身影!

    我緩緩走進我與他曾經的房間……

    檀木床上還放著一件他曾經穿過的紫衣,一切,都與五年之前一模一樣,將那紫衣抓到了手中,眼中突然模糊了起來,真的不敢相信,他……就這麼不在了!

    真真正正的不在,真真正正的消失在我的生命裡。

    我再緩緩一抬頭,心下突然窒息了一下!

    琴呢?

    那把我親手用烏木雕刻出來的琴呢?上一次我來的時候,它還好好地掛在牆壁之上啊!

    「來人!」我捏緊了拳頭,牙關咬得生疼,「來人,都死了麼?」

    「陛……陛下!」一屋子的丫環侍衛跪在我的面前!

    我眼眶發紅地指著牆壁之上,「琴呢?掛在這裡的

    琴呢?」

    一干人等四下看了看,誰也不出氣!

    我看得來氣,提腳過去便衝著離我最近的人,窩心踢了一腳,「哪去了!」

    有膽子小的早就躲在一邊偷偷哭了起來,而我,聽見這哭聲,心底的火氣便竄得越發的高了。

    夜琴的東西我本就不多,身上的,除了那個紫玉扳指,以及他很多年前給我弄的腰帶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我沒有辦法忘記,當年,他撫摸著琴身上『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幾個字時,淚流滿面,卻又輕揚唇角的樣子,更加忘不了秋天來到離王府時,他在雨中用那烏琴撫了一整夜琴時的眸子……

    那把琴,他看得那麼重,有一次摔跤,他寧可自己摔傷自己,卻也要將琴護得嚴嚴實實的!

    可是現在,那琴不見了!

    夜琴不見了!

    「好,既然你們誰都不知道,那麼……全部都為那把琴陪葬吧!」我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著,每一個字都浸入子太多的憤恨,殺他們一百次都不能解我之恨!

    「朕不想做個暴君,是你們逼的!」我捏著其中一人的脖頸,手上越發地用力起來。

    燒了離王府都沒事,可是……唯有這件是無法原諒的。

    「陛下!」被我篡住喉嚨的侍衛掙扎著說道,「是……是昨夜子時才不見的!」

    這把琴,誰不知道是玨帝的心頭肉,他們哪敢讓它出一點點的閃失啊!

    我的眼睛越來越紅,深吸了好一口氣,我才逼著自己移開了雙手讓他將話說完,「陛下,這琴前兒都在的,是……是昨天夜裡頭被黑衣人捲走的,屬下等都追了出去,然而,來人武藝高強……」

    「有沒有看見臉?男的女的?」

    那侍衛細細想了一會,點頭道,「屬下覺得是個女的!」

    拼了命地將心口的那些殺氣壓了下去,我讓他形容著樣子,拿著碳筆開始畫寫起來……

    ……

    「對,對……就是這個樣子!」那侍衛一連點頭,跪在一邊的其他侍女也應和了起來。

    「陛下!」王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個關頭到了。

    「閉嘴!」沒等他開口說話,我便將他打斷了,「你先坐一邊,處理完這再啟程。」

    王成緩緩點頭,沒敢多說一句話,坐在一邊,整個人如同木頭一樣的僵直著。

    他曾經見過濮陽一面,與濮家頗有些淵源,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對於兵器卻癡迷得緊,有些東西,我只需略略跟他說一下,他便能瞭解基本的原理。

    審查了一個多時辰,什麼都沒問出來,我已經沒有一點耐性了!

    「全斬了!」算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下這樣的命令,以前,夜琴在我身邊,我總不敢當著他的面下這樣的命令,如今,沒了他……

    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否則下一次,這夜闌閣裡不知道要再丟多少東西!

    離開之前,我傳了一條命令!

    五國內,我派了一隊人,足有上百個好手,我要他們死活都得幫我把琴給找回來,如今青羽兵量本就稀少,在這關口這樣的命令,自然會有很多人反對,可是,還有燁兒與嫦姑一等人,他們雖不情願,卻還表示了支持,因為,他們懂得……他對多有多重要。

    眼看我心口的氣還沒消,王成也不敢多與我說話,在馬車裡只是垂頭摳指甲,若是我不開口,他可以摳一整天的指甲,而且連眼睛都不會多抬一下。

    我小心的往腿上墊了些羽絨軟布,這才將冥越的頭放到了腳上,輕輕地將冥越的白髮從額前順開,我低歎了一口氣,早已經不止三天了,可是……你為什麼還不醒呢?

    「圖紙弄好了麼?」我盡量不將那抹怨氣帶到正事上去,可是,臉上卻的表情卻還是能將王成嚇得哆嗦起來。

    十六、七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我有心想要栽培王成,如果可以,我相信,他的兵器才能,可以在這個時空拋起一片**,只是……他如此膽怯,身上沒有一絲銳氣,製出來的兵器又如何能幫我克敵至勝?

    所以,這一次,我連著王成也一併帶了去,一來,想讓他親眼看看戰爭,二來,也想將他安在軍中,讓他把稜角磨出來。

    「陛下!」王成的臉上還帶著一點點嬰兒肥,「我試過了,防禦效果還不錯,只是……軍費不夠,而且,這東西比較複雜,要大量生產,還需要很多的勞動力!」

    聽完,我冷笑了一聲,反手便將圖紙全都撕碎了!

    「你幹什麼!」王成居然吼了起來,我有些意外!

    他紅著眼,小心地去拾起車中的碎片,這是這麼久以來,王成與我說話,聲音最大的一次。

    「幹什麼!」我一聲輕笑,「防禦?我要的是殺人的兵器,不要讓士兵躲起來哭的鎧甲,要什麼防禦?再說了,上次用棉加竹製成了護甲已經足夠用了,我用不著你畫蛇添足,還有……大量的生產人員?王成?你覺得以青羽現在的國力水平來說,哪一樣是我能做到的?」

    王成別了別嘴,還是有些不服氣,「可為什麼要打戰?」

    我突然笑了起來,半帶了些無奈,一個兵器世家出生的孩子,卻問了我這麼個問題,

    真不知他是不是抬錯了胎,「不是我要打!」

    王成不再說話,只垂頭一點點地拾起了碎紙!

    「以殺止殺,以暴止暴,不管你認不認可,這……往往是最有較的方法!」我一直覺得,王成不是造不出那種殺傷力強大的武器,他只是一直在盡力避免著做這種武器。

    「王成!想不打戰,只有快些結束戰亂,想結束戰亂……只是殺得他們主動退避三舍!」

    王成手上一緊,那些碎紙都被他捏出了皺折。

    我並不急於一時,有些事,我想,他會慢慢的知道的,哪朝盛世年華之前不是經過一番血色腥風麼?

    「陛下!」王成衝著我指了指,順著他的手看去,我突然發現,腿上的那人居然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冥越!」這一剎那的撫額眨眼,終於使得我心口那些惡氣散盡了,揚角不自然地揚了起來,我伸手捏住他額前的一縷白髮,「冥越,從今往後,再沒有平安公主,你……是我青羽的冥越王!」

    他並不在意這些,唇角有些發抖……

    「你活著,你真的活著!」他顫抖的手捧住我的臉,「不是夢……真的不是夢!」

    我心口有些發澀,緩緩地將小指伸了出來,「前些日子才又咬下的牙印,我……真的回來了。」

    如今的冥越,已經再不是那個穿著粉色羅裙的女子了!

    他的臉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稜角處卻比之前銳了一些,多了一些英氣,少了些女子的柔和,而且……聲音也變了,是實實在在的少年聲音,喉結也明顯了起來……

    我一直當他是凌荷,把他看成女子太多年了,這麼一下子變成這樣,多少,有些……難以習慣。

    「好些了麼?」

    剛問完,冥越微微點了點頭,拉過我的小指,「你去過錦疆,這是什麼,你都知道了,是麼?」

    我沉默著不說話,他拉過自己的白髮,盯著滿手的銀絲,「以後……多想想我,好麼?」

    王成咳了兩聲,哆哆嗦嗦從馬車箱裡走出去,掀開簾子之後,王成便去與車伕一起趕車去了。

    他目光灼灼地瞧著我,一直在等我的答案!

    「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我背過身,面朝車壁。

    「好!」他乾脆的點頭,「那麼,我等……」

    「你喜歡男的,所以……我那麼痛恨自己被段小青變成那個樣子,如今,你即然知道了,而我也恢復了男子之身……那麼,我想清清楚楚地在對你說一遍!」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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