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01如此一刀斷 文 / 壞呀

    「嗯~居然是白銀草！」

    少女的臉上出現一抹驚喜，明亮清澈的眼眸微彎，支肘於膝，就著初春暖光投射在樹林裡的斑駁光影打量著手裡的一拽草。

    草尾尖有著一點白，像是早晨霧起沾在葉尖的一點霜。

    她高興的把草折斷，放進自己斜挎在腰間的粗布袋子裡，用力的用手一撐自己的大腿，站了起來。

    終於可以練白化丹了！等了三年時間才把所需藥材集齊，真正是苦心經營三年整，換來最後一拼博。

    如果煉成，那……

    「鸞飛。」

    身後傳來有人穿花撫葉走過來的腳步聲，芯鸞飛瞇了瞇眼，隨即抓起一簇樹葉，掩蓋住剛剛挖掘而出的新土，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泥土和身上的灰塵，向旁邊的樹樁靠近一大步。

    隨即站定，回首，看向來人，嘴角蕩漾出明媚的笑意，眼神晶瑩明亮，帶著不自禁流露出的欣喜與關懷。

    「暮雲！」

    身後走過來的白衣少年英俊不凡，氣質溫潤，一身雪白紡織裳一眼就看出家勢優越，絕對不是平常人。

    靈秀山莊大名鼎鼎的蕭暮雲，山莊裡最優秀的弟子也是最受女弟子愛慕的對象，廣門蕭家的貴公子，十八歲已經是把冰練決修煉到了四段，山莊裡的天才。

    「又出來看夕陽？」

    他站在芯鸞飛三尺之外，嘴角流露出一抹溫醇親和的笑，像是三月暖光裡的春風，讓人見著舒服又親厚，他有些責怪的道：「每天都出來看夕陽，也看不厭煩，還不如多花時間練練功。」

    芯鸞飛滿不在意的笑笑，然後道：「練來練去還是止步不前，還不如就這樣，挺好。」

    她重複著兩人經常有的對話，卻沒有注意到蕭暮雲這次聽她這樣說眼底的猶豫和徘徊，更沒有注意到蕭暮雲聽完後眼底的沉色又多了一分。

    「你難道就不能夠認真一點嗎？勤能補拙，即使資質太差，只要你勤加苦練，一定能夠有所進步。」

    他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向往常一樣勸慰道「地沿大陸實力為尊，如果你是一個學武止步不前的人，那麼將來你要在地沿大陸上前行，將會是舉步維艱，就算只是為了我，刻苦一點行麼？」，他說完眼底更多了一絲不忍和痛楚，還有——期盼。

    他眼中的無奈仿惶，疼痛不忍刺進芯鸞飛的眼睛裡，轉換成閃爍不定，漂浮著的一點心火，她看著他這般疼痛，心裡也微微疼上幾分，幾乎就要把心中的秘密說出。

    她想說，其實她不是不用功，而是盡力了，她本來就是菜鳥，資質不是一般的差，但是，如果白化丹煉成！

    可是她不能說，練藥師在地沿大陸是極具危險的存在，雖然他們地位高貴，稀有，可是卻易折，特別是像她這樣的兩星練藥師，放進山莊也是炙手可熱的，不過她資質太差，武功品級太低，不能自保，那這個秘密就不能說。

    即使是他，蕭暮雲。

    暮雲，請在等等再等一段時間，我一定會讓你為我驕傲自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我而讓你委屈受辱。

    「我真的盡力了。」她蠕動著嘴唇，長而翹的睫毛下眼底的猶豫化作堅定，抬起的眼眸對準那雙失望的眼睛。

    蕭暮雲聽她說完，眼中的失落和不忍全部都化去。，有種塵埃落定的淡淡無奈。

    他突然道：「半個月後的測試，我就可以進入圖騰館，學習高超的技能，但是我現在的功力還不能進入最好的功法館。」

    他說完頓了頓，眉頭也微微簇起，好像接下來的話將是訣別。

    芯鸞飛喉中一梗，心中有著強烈的不安，她有些害怕的握緊了自己的手，而手挽上的脈搏一緊一鬆，跳動得頻亂飛快，心中的麻亂讓她突然覺得有些話必須說出來，要麼就將在沒有理會。

    「暮雲，我想對你說……」

    「什麼都別說，我打算和晴雨雙修，而且家族在今天給她們家族發了聘禮，她們接受了，從圖騰館出來後，我們就成親。」

    蕭暮雲打斷了她的話，把話說的飛快。

    芯鸞飛還沒有說出的話便梗死腹中，她的眼眸也因最後蕭暮雲的話而變得有些紅，長而翹的睫毛不住顫抖著。

    此刻的天邊紅艷艷萬分燦爛炫目迷人的晚霞已經渡上一層灰，映襯著林間的茂盛生長的葉子黝黑，斑駁而昏暗的光團怎麼都照不住林間兩個模糊的身影。

    「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

    芯鸞飛突然掩去了眼底的哀傷悲涼，淡笑著道。

    蕭暮雲不敢看她此刻脆弱而迷人的笑，就像是開在崖頂的冰雪蓮，他轉過頭，看向右方樹低下稀薄而又腐爛的樹葉，道：「我的家族是有頭有臉的人，而我的妻子一定要是文武雙全，相貌也要一等，那才能夠和我匹配，才能得到家族認可，而你……」

    「我不配！」芯鸞飛接過他的話，笑得淺而嘲諷又勉強，她說完接著冷笑道：「晴雨漂亮美麗文武雙全，帶著她，你走到哪裡都會閃閃發光，別人都會讚歎你有一個能幹的媳婦，恭喜你！」

    「芯鸞飛！」蕭暮雲也被她這樣明顯的嘲諷刺激到自己貴公子脾氣，他怒吼出她的名字，一張臉也變得有些猙獰可怕如魔鬼，斑駁的黑影投在他的身上更是增添了幾分恐怖森然。

    「你知道不知道，這三年來，我受夠了你的不爭氣，受夠了所有人異樣目光，更是受夠了所有的冷嘲熱諷！」他說完一張臉平添了幾分怒火的紅。

    芯鸞飛沉默許久，看著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蕭暮雲。

    「我懂了。」她說完慘烈一笑，然後轉過身，不再看蕭暮雲，踏著飛快的腳步。

    然而，她的手挽卻被蕭暮雲抓住。

    「鸞飛，別這樣，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他無奈而彷徨的道，聲音裡好像還有些歉意……

    然而她卻反手從衣袖裡面拿出一把短劍，刺向蕭暮雲的手。

    蕭暮雲沒有料到她居然會和他動手，於是趕緊的縮回手臂，可是一截衣袖還是被宰落。

    「你……」

    「我不需要你的喜歡，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就如這截衣袖，一刀兩斷，而你，一定會為今天所做的選擇後悔一輩子，遲早！。」她說完再不留戀，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像大力揮掉什麼不好的記憶一般，又似乎是想把蕭暮雲手上的溫度揮掉，然後大步流星一往直前，消失在蕭暮雲的視線。

    晚霞的繽紛燦爛已經被一團烏黑遮住，那團鬼魅的黑影在天空中擴大，就像某人的心，沉寂起來，夜幕已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