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空軍來了 文 / 青史盡成灰
「哈哈哈，奉軍不過如此，只要老北洋一出手，他們就都要屁股尿流，弟兄們給我衝進承德，聽說滿清的皇帝老子就喜歡到這裡享受，只要拿下承德，弟兄們也到避暑山莊裡頭熱鬧一下！」
張懷芝大笑著說道，在他看來，城牆已經轟出了不少缺口，奉軍已經潰敗到城中，北洋已經勝券在握了。自然要讓部下們搶功，北洋軍嗷嗷喊叫，拚命的向城中殺氣。
不只是他們，陳文運也是如此，參戰軍是段祺瑞一手打造的子弟兵，遇到好事情了自然不能落後，這也是北洋一貫的傳統，他也讓部下快速殺入城中。
另外還有一個傢伙更加積極，那就是何萬全，他剛剛在攻擊的時候，損失慘重，正想著報仇雪恨呢，而且身為地頭蛇，他清楚哪裡最肥，因此一見到機會，就按捺不住，親自領著人馬沿著城牆的缺口湧了進去。
這幫人殺進城中之後，並沒有遭到什麼抵抗，遠遠的還能看到四處潰逃的身影，這幫傢伙頓時就張牙舞爪，瘋狂的衝了過去。他們越過了城牆的廢墟，衝過了一片低矮的民房，前面終於出現了空場，這些人還在不要命的衝著。
噠噠噠……噠噠噠……
機槍密集的聲音響了起來，十幾道火舌噴吐，轉眼就有三五十人被迎面擊中，像割麥子一樣，倒在了血泊之中。這幫衝鋒的傢伙猛地發覺了不妙，紛紛轉身想要逃跑。
可是他們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環境，這正是奉軍給他們預先準備的墳場，四周光禿禿的，房屋都被拆除了，根本沒有一點遮掩。面對奉軍的機槍。他們就是一堆活靶子。
唯一的活路就是往後退，原路回到城外，只是這時候外面的人還不清楚情況，以為有了天大的便宜，正在拚命的向裡面湧，把唯一的生路也給堵上了。
奉軍的機槍手根本不用任何的技巧，一梭子子彈掃過去，就會有一片人被擊中，殘肢斷腿，到處都是。好像到了修羅地獄一般。
何萬全這個傢伙也跟著士兵們衝了進來，本想趁機搶奪金銀財寶，挽回一下損失，哪知道正好落到了這個絕境之後。他頓時亡魂大冒，急忙往外衝。可是偏偏有不少倉皇逃竄的士兵擋住了道路，根本就跑不出去。
何萬全眼睛已經紅了。猛地掏出了手槍。連開幾槍，擊斃了三個擋路的士兵，終於出現了一點空場，他踏著屍體，就要往外面跑。這時候突然背後好像被錘子擊中了一般，身體猛地向前飄去。
在喪失意志之前。何萬全還看到了胸前濺起的一片血紅，隨即整個人就摔出了五米開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沒有了氣息。在奉軍一邊。劉桂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這一槍正是他開的。
雖然不能向機槍那樣輕鬆的掃到一片，但是一出手就擊斃了一個軍官模樣的傢伙，一個足夠頂上對方幾個了。
北洋軍遭到了突如其來的打擊，紛紛潰退，足足留下了二百多具屍體，他們才潰逃到了城牆附近，仗著破碎的磚石作為掩體，躲過了子彈的射擊。
在城外督戰的張懷芝本以為順利殺入城中，戰鬥就已經結束了，哪知道又被屁滾尿流的打了出來，他頓時就憤怒不已，連聲大罵飯桶。
「奉軍已經撐不住了，你們只要加把勁，就能拿下承德，竟敢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都是一群飯桶。現在就給我衝上去，不然老子槍斃了你們！」
張懷芝大聲的咆哮，那些部下也不得不遵命，繼續發動攻擊。重新打起精神的北洋軍，再度向奉軍方向湧了過去，在重重疊疊的城市之中，是很需要戰鬥技巧的。
奉軍主戰部隊都經過嚴格的巷戰訓練，如何利用城市街區地形，如何構築防禦工事，給予對手最大的殺傷，這都是必須的課程。
尤其是承德作為滿清皇帝避暑的場所，聚集了不少滿蒙的王公貴族，他們在修建府邸上，十分捨得花錢，用的就是最好的材料，修建出來的房子也是十足的萬年牢，堅固異常。稍加改造，就能成為一個個堅固的堡壘。
在突襲了北洋軍之後，奉軍也知道自己人數有限，因此都退入了這些府宅之中，利用隱蔽的工事，對冒冒失失衝入其中的北洋軍進行猛烈的射擊。北洋軍並沒有訓練過如何打巷戰，對於地形也不熟悉，撞進來之後，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死傷越來越慘重。
眼看著成片的屍體，前線的指揮官也終於受不了了，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張懷芝的面前。
「大帥，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弟兄們死傷慘重，已經承受不住了，趕快把炮兵調上去了吧。」
張懷芝眉頭緊皺，一看手下將官如此，就知道戰鬥的確比較艱難，他也只能點頭，不過還說道：「炮兵可以調上去，但是必須要妥善使用，千萬不能損壞，這是咱們的命根子，出了一點事情，我拿你是問！」
有了炮兵的加入，北洋軍終於恢復了士氣，他們也調整了戰術，先是集中轟擊一座府邸，炸開之後，再繼續前進，拿下一座府邸之後，再攻擊下一個目標，雖然速度不快，但是還在穩步推進。
這種螞蟻啃骨頭的方式給奉軍也帶來了極大的困擾，孫烈臣只能指揮著部隊，不斷的後退。而且北洋軍濫用火炮，城中的民房倒塌的越來越多，老百姓和民夫的死傷也越來越慘重。
「哎，咱們控制的街區不斷被壓碎，結果人口越來越密集，要是北洋再這麼轟下去，只怕承德真的要被夷為平地了。」
「副帥，只要廣仁嶺還在，咱們就有後退的餘地，北洋軍想拿下承德，沒有那麼容易。」
孫烈臣也點點頭。苦笑著說道：「就盼著萬福麟能夠頂住，拙言的援兵能夠快點到啊！」
此時的廣仁嶺戰鬥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萬福麟指揮著部下死死的擋著北洋軍的攻擊，前後一天半的時間，一共挫敗了十幾次的攻擊，擊斃了北洋軍超過八百人，而奉軍也損失了五六百人，其中大多數都死在了火炮之下。
目前沒有受傷的奉軍只有一千左右，更加要命的是奉軍打一個少一個，北洋的援兵卻是源源不斷。越來越多。奉軍將士全都疲憊到了極點，北洋軍攻擊的時候，勉強能打起精神，但是一到了戰鬥的間歇，很多人就靠在戰壕邊上。忍不住打瞌睡。
就連萬福麟也坐在了戰壕的旁邊，大口的喘著氣。身上都被硝煙熏得像包公一樣。受傷的胳膊已經浸出了鮮血，他並沒有在乎這些，而是拍了拍旁邊的一個士兵，笑著問道：「怎麼樣，害怕死不？」
「不怕，俺死了。銀行裡面的軍餉，撫恤金，補貼款都加起來，有三百多塊。全都能給俺爹，家裡頭弟弟妹妹都能讀書上學，以後還有好日子過，俺死了也值了！」
萬福麟點了點頭：「你是個好兵，也是好兒子，不過大英雄頂天立地，為了幾百塊大洋就喪命了，不值得，咱們要打贏，要等到援兵，別看北洋趾高氣揚，等到咱們的重型裝備到了，能把他們打成孫子！」
萬福麟的話引來了士兵們的一陣暢快的歡笑，顯得格外的放鬆。不過這種放鬆也注定是短暫的，廣仁嶺下面曲同豐正在指揮部之中，做著最後的戰鬥部署。
「弟兄們，陳文運他們已經殺入了承德，督辦已經來了訓斥的電報，他對我們十分不滿，拖累了全軍的進度，大傢伙都給我拿出一點精神頭來，一定要把廣仁嶺給我拿下來，誰要是耽擱了全軍，我就槍斃了誰！」
曲同豐說著把佩槍狠狠的摔在了桌面上，所有人全都心頭凜然，知道師長這是發了脾氣，也到了拚命的時候，這些北洋的軍官一個個站起身來，拍著胸脯，讓曲同豐放心。
「師長，我們這次一定把廣仁嶺給你拿下來，不然就把腦袋交給你。」
北洋軍的攻勢終於展開了，他們將所有的火炮都調動了起來，一共將近三十門火炮，對準了廣仁嶺山頭，經過一番準備，大炮終於開始轟鳴了，一排一排的炮彈砸向了山嶺上奉軍的陣地。
陣地上面飛沙走石，山崩石裂，濃重的硝煙牢牢籠罩住了所有人。一發炮彈正巧擊中了一處山石，隱蔽在後面的三名士兵全都被炸死，焦黑的屍體飛出老遠。
萬福麟的眉頭緊皺，這次的炮彈比以往都要猛烈，都要強大，很顯然北洋已經拿出了看家的本事，想要一股而定。萬福麟一把抓住了身旁的通訊員，他大聲的下達命令，可是對方一面茫然無措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劇烈的爆炸聲已經屏蔽了一切的聲音，每個人的耳朵裡都在嗡嗡巨響，萬福麟只能拿起了一塊尖銳的小石子，在一塊青石上面刻字。
「事急，全軍死戰！」
通訊兵看到這幾個字之後，急忙點點頭，轉身就跑了下去，傳達戰鬥命令，萬福麟也經歷過不少的戰鬥了，唯有這次讓他最沒有把握。
炮聲終於停了下來，漫山遍野的北洋軍快速的衝了上來，他們也變得奸猾了，在身後都跟著機槍，提供火力壓制，這些人越來越快的向山頭逼上來。
「弟兄們，都給我看準了，狠狠的打！」
奉軍的槍聲響起，北洋士兵不斷的撲倒在山坡上，然後直接滾落下去，但是北洋軍的數量足足是奉軍的三倍之多，而且奉軍的機槍子彈已經消耗差不多了，再也不能對北洋軍形成有效的封鎖了。『
他們離著山峰越來越近，萬福麟率領著部下，已經把刺刀上好了，已經到了拚命的時候，所有士兵都沒有任何的退縮。
就在這個關頭，在他們的頭上響起了一陣的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很多士兵耳朵都有些受損，並沒有聽清楚，可是漸漸的天上終於出現了一大片的陰影，足有十幾架飛機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空軍！
看到這一幕之後，萬福麟等人終於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一直盼望的援兵終於來了。這些飛機掠過了山峰之後，迅速拉低了高度，機頭的機槍對準了下面的北洋軍。
這些人正在向螞蟻一樣，往山上爬，突然一連串的子彈射了下來，一下子就有幾十人被掃中，滾落到了山下面，密集的隊形出現了觸目驚心的漏洞。有了一架飛機帶頭，其他的飛機也都緊緊跟隨，密集的彈雨打在了北洋軍的身上，在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卻再也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