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七 悲切求告與 文 / 章渝
問完了蘭鳳嬌，沈約將目光投向了唐月亮。
「這麼說，月亮姐對痘神娘娘的瞭解也不深？」
「不深，我們這幾個人，在江湖中闖蕩的時候，都有過數面之緣，但如果不是兩年前痘神娘娘突然發佈了召集令，恐怕都不瞭解，原來我們都是痘神娘娘的手下。」
說話的是唐月亮，這名面目娟秀動人，宛如鄰家大姐姐的女子，來歷可不簡單。
蜀地唐門號稱天下間最嚴密的組織之一，以血脈組成，門中子弟嚴禁私下加入別的門派。唐婉兒加入娥眉會之事如果傳出去，恐怕會是軒然大波。
「能不能問一下，你們是如何加入娥眉會的？」
沈約的問題讓唐月亮臉上一紅，回答道，「當初姐姐看自己的孩兒一天天長大，心中極為歡喜，但有天看到了五哥丫鬟的兒子得了天花而死的慘劇，很是倉促不安。害怕她患了天花，於是到痘神娘娘廟中祈禱。聽人說必須心誠，於是連續去了七天。到了第七天的時候，腦子裡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她自稱是痘神娘娘，問我是否願意成為她的信徒？
我當時沒有立即的答應，害怕這是山鬼夜狐，甚至是江湖邪道搞的鬼，就問她如何才能相信她？
那個聲音給我指了一個長輩，讓我去問她。而那個長輩，我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與她。
於是，在問了她之後，我也成了痘神娘娘的信徒，至於說娥眉會，我在兩年前，才知道，娥眉會是痘神娘娘私下建立的組織。」
怪不得，怪不得，痘神娘娘能隱蔽千年而不被人發現。
沈約又問了魚秋佳和衛四娘等，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同小異。
當那些女性向她祈禱許願的時候，她選擇的挑選了不少女性。看現在的情景，首先就是那些武林中的女子，武功越高強越好。
如果一個野心家，憑著這些女性，都足以改朝換代了，但痘神娘娘卻一直沉默的發展著。
沒有人能察覺，因為這根本只是單線聯絡。娥眉會什麼，只是一個名字和稱號而已。
痘神娘娘手下，有一批信徒，她們搭建了一個平台，這個平台，就像是很多年以前的一些組織一樣，只是一個江湖上鬆散的聯盟。
那時候的娥眉會，沒有野心，沒有行動，所以，才不會有人察覺。
「兩年前，我突然接到了痘神娘娘的神諭，她要我立刻去……嗯，沈公子，下面的情況我不能說，但那正是牛痘被孔家發明後，流傳天下的時刻。
沈公子，痘神娘娘，並沒有你想像中那樣無所不能，不然，怎麼會有牛痘的出現？」
衛四娘說著自己的判斷，但被另一個女子打斷了。
「不，這可不一定。」
此時我當時也打探了一番，孔家為了防止被人搶功，保密做的很好，只有三四個人知道真正的內情。而這麼多年，不斷有人號稱自己能造出治療天花的東西，恐怕痘神娘娘被這些人騙過成千上萬次，恐怕都麻木了都麻木了，所以牛痘才能出現。」
說話的另外一名女子，雪花神劍。
來自極北之地的她，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但也就是這個女子，為了一個陌生人的請求，行程萬里，將那個人的孩子送回到母親身邊。
對於不同的說法，沈約只是傾聽。不管她們說的是對，還是錯，都是情報，而且這些東西歸納起來，他慢慢的有了結論。
這時候，門外，新竹姑娘走了進來，在衛四娘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
「沈公子，孔香蘭在門外求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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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皇宮中。
「母后，你看，這是我今日習得的劍法，如何？」
在孔皇后身前，一名十五歲的小男孩，正在舞劍。
如果江湖上的人物，看到了他的劍法，恐怕都會目瞪口呆。
並不是因為這種劍法有多麼高明，而是以小孩十五歲的年齡，就能領悟泰山磐石劍法的奧妙。
磐石劍法，以穩、重、守為主，年輕人很難領悟其中的奧秘，只有上了年齡的人才會練這種劍法。
「不錯，你總算是領悟了其中的穩字訣。」
「可是母后，我到了秋比的時候，可能打不過六弟，還有八弟以及十三弟。」
男孩顯得有些沮喪，但孔皇后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孩子的腦袋。
「你身為太子，又不是江湖中人，習武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就算是比武輸給他們又如何？練武的天才多了，但能處理好政務的才是最要緊的。你不要將太多的精力放到習武上面，母后會給你再請幾位好老師，多向他們學一些歷史才是對的。」
「皇后說的對，朕就喜歡你這種安排。」
門外傳來了周天子的笑聲，孔皇后連忙行禮。
「不用了，今日我聽聞你托人帶信兩次給我，不知所為何事？
「陛下，臣妾有要事稟告。」
看著孔皇后那鄭重的表情，周天子揮了揮手，讓周圍的人都退下，其中包括太子。
「陛下，今日海州城發生了一些異事。」
「站起來吧，你我之間，不用那樣的生分。
在找了大祭司之後，孔皇后沒有想過將此事對天子隱瞞。
痘神娘娘之事，牽扯太大了，這種足以動搖國本之事，孔皇后如果瞞著天子，那麼後果將會及其的嚴重。
牛痘之事，其實是小事，但如果牽扯到了神靈，那就是大事了。
聽著孔皇后的敘述，周天子眼中的凝重越來越深。作為天子，他知道一些旁人不清楚的事情。
「此事京城中有誰知道？」
「除了大祭司之外，無人知曉。臣妾和父親通話之事，向宗人府備案過。而且大祭司似乎有難言之隱，並未曾向臣妾言明。」
周皇點點頭，大祭司權高位重，今年一百五十多歲，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就算是周皇，見到大祭司也要畢恭畢敬。
「傳大祭司。」
吩咐了手下之後，周皇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坐在了軟塌上，想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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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了孔香蘭，沈約看到的是一個憔悴的女子。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能支持下去，但她身上有很多的疲憊和傷心，只差一點點，就能壓垮與她。
衛四娘等人都避開了，客廳中，只有沈約和孔香蘭。
沒有多說別的話，孔香蘭將孔家死了三十四人的事情告訴了沈約。
「能確定，那幾個人頭是本人嗎？」
「能，爹爹一個個都看了，沒有化妝的痕跡，而且他們都是孔家的精英，沒有可能出賣孔家的。」
沈約點點頭，這個世界，出生於某個家族，就要終於這個家族，尤其是這些被家族重點培育的精英，更是不會背叛。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這三十四人，秘密潛出海州城，卻被人擊殺。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如果有發現，我會盡快的通知孔家的。還有，我給孔國丈寫過一句話，上面那句話讓他再想想。不過，你告訴孔國丈，你和湘雲應該是可信的。」
沈約揮揮手，示意孔香蘭離開。
但等了許久，沈約卻沒有看到孔香蘭離開。她坐在了椅子上，淚水如同珠子一樣滾落而下。
她在哭，這幾天的壓力讓平日裡沉浸在法術世界的孔香蘭無比的沉重。
來的時候，孔國丈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孔香蘭。
金錢無用、權力無用、武力無用、法術無用，現在一切，似乎對於痘神娘娘都無用，神靈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孔家。
她求龍女殿的兩名長老出手相助，但李艾慈和沈若彤表示，幫忙沒有問題，但有用嗎？
不瞭解痘神娘娘的底氣和實力，誰都無法幫助孔家。她們向著水神龍女祈禱過，但水神龍女卻沒有回應。
「沈公子，求求你，救救孔家，好不好？當年的事情，家父願意用一切來報道，孔家上千口人，他們中間得罪你的人，不過是那幾個，而且沈公子，你現在也……」
「現在也什麼？」
沈約突然打斷了孔香蘭的話，「你是不是想說，我其實沒有死，還過得很好，是不是？」
「不是，沈公子，我只是想說，平息一下你的怒火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真的，香蘭，我給你父親講過的那個故事，你沒有聽過嗎？」
「聽過。」
你是誰的故事，孔香蘭就害怕這種情況。如果沈約不把孔家當人看，會是如何？
「求求你了，沈公子，求求你了！」
她咬著牙，想要跪倒在沈約的面前。如果是老奸巨猾的人早就這樣做了，但她卻只覺得心頭一片茫然。
「孔姑娘，我說過，我會盡力的。這不僅僅是孔家之事，牽扯到更多的人，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安排孔家之人，到龍女殿中躲避，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