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五 理由 文 / 章渝

    （二更）「沈老爺，是不是有事情要發生？」

    一車車的糧食被運回了碧玉軒，李王才跟著沈約跑了一天，最後，實在是憋不住這個疑問了。

    「你覺得呢？如果你運氣好，我建議你最好離開海州城。」

    「那麼老爺，我現在走，可以嗎？」

    李王才的回答很是利索，沈約點點頭，拿出了一張銀票，扔到了李王才的手中。

    「最好走水路，連夜走，但如果出不去，就回來，碧玉軒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多謝老爺，小的一定不會耽擱時間，也不會洩露風聲的。」沈約笑了笑，周圍的環境他不太清楚，陸路，也許被封鎖了，但水路絕對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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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碧玉軒，沈約讓人將碧玉軒的招牌卸下來，然後換上碧玉山莊的名號。碧玉軒聽起來就像是娘們的住處，真的聽起來不太好。

    走進了屋子，卻發現，李艾慈、沈若彤、孔香蘭和孔湘雲，正等在山莊裡面。

    謝曉芙陪著她們，正在閒聊。

    沈若彤精明能幹，但是說話不多，李艾慈心機不多，但卻行事方正，不愧是龍女殿牧師中的代表。而孔香蘭呢，這幾天的接觸之下，沈約對她早就沒有了敵意。

    這個女的簡單的說，就是太單純了，或者性子太柔了，以至於被夾在沈約和家族之間，很是無奈。

    至於說孔湘雲，這個小娘皮，沈約才不在乎呢，十一歲的小蘿莉，一點發展前途都沒有。

    「見過四位，不知道有何貴幹？」

    才訂了婚，連宴席都沒有擺完，沈約就跑去採購，一天下來，人累的都快要散了架子了。

    「是這樣的，家父請我帶了一些銀票過來，並請沈公子，不要在市面上繼續這樣採購了。」

    「銀票，不要採購？」

    「家父知道沈公子不喜歡沾人便宜，這些銀票是那些商家剩下未發貨的剩餘。也就是說，沈公子，今天你買了這麼多的糧食，已經足夠了，剩下的，能不能不要買下去。」

    這麼一說，沈約也明白了，今天他在市面上大肆採購，讓有些人坐不住了。

    血祭還有幾天，但他現在就開始擾亂社會秩序。

    想了想，接過來銀票，沈約掃視了一下，是六萬兩，多了一些。也就是說，今天的糧食等於他白買的，這些錢平海侯補給了他。

    「多了三萬兩，兩位拿回去吧。還有，對侯爺說一聲，他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大家行事各有不同，明天我還會去買糧食，希望侯爺諒解。」

    沈約的話說的很委婉，但是神態卻讓孔湘雲皺了皺眉頭。

    花了三萬兩銀子，買的糧食足夠數千人吃十年，碧玉軒根本消耗不了這麼多糧食，也許唯一的可能，就是沈約想要囤積居奇。

    當大災難發生之後，首先緊缺的是糧食，沈約買了這麼多的糧食，到時候一轉手，就是兩三倍的利潤。

    可是，這怎麼行？

    本來孔青峰要來一趟，但孔香蘭自告奮勇，她覺得，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女子出面，更靈活方便，沈約那個翻臉不認人的狗脾氣，萬一和孔青峰鬧起來，就糟了。

    但信心滿滿的她，沒有想到，沈約直接讓她碰了一鼻子的灰。

    「沈公子，真的不行，你這樣搞下去，城裡的糧價會高漲，說不定會出亂子。沈公子，你要是手頭緊，孔家還有一些。」

    「沈公子，孔家那裡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龍女殿可以為你開一份匯票，在城內，十萬兩銀子之內隨意取用。」

    說話的是李艾慈，龍女殿就是經營錢莊的，而一次拿出十萬兩白銀，海州城一年的賦稅也不過這個數目。

    「哈哈哈。」

    兩女正說著，沈約笑了，雖然不是譏笑，但讓幾個女人感覺到自己就像是看白癡一樣。

    這幾天，沈約的表現，讓大家都明白，這傢伙的腦子特別好使。

    難道，他搶購糧食，有什麼關節，大家沒有想通嗎？

    「我只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告訴平海侯，糧倉不太保險，如果有機會，還是讓百姓自己把糧食採購回去吧。」

    「自己採購，買回家？」

    這句話，讓李艾慈不明所以，只有陪著的徐曼華笑了笑。

    「曼華姐，說說吧，說說沈約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很多人都說他想要囤積居奇。」

    是的，就算是在謝曉芙眼中，沈約也是在囤積居奇。

    覺得糧倉不安全，給孔家說，加強防衛不就行了，或者下令，讓平民每人存儲一些糧食。何苦要這樣的曲裡拐彎的行事？

    「曼華，不要說，讓她們自己猜謎，三個笨蛋又加了一個，還以為曉芙姐很聰明呢。」

    沈約才不管一邊陪坐的謝曉芙那想要吃人的目光，伸手想制止徐曼華的解釋，可惜徐曼華卻沒有沈約這種惡趣味，娓娓道來：「這世上，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推動的。海州城的糧食，一大半存儲在糧倉中，沈約認為糧倉不安全，如果有人破壞，無論是一把大火，或者是別的手段，都難以提防，不如將糧食藏於百姓家中，這樣，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全部破壞。

    不過，官府就算是下令百姓存儲糧食，但一定會有人說糧食的價格太高，說沒有必要等等，行政手段推行需要時間和理由，而這些東西，正好是我們沒有的。

    既然這樣，沈約決定自己動手，幫大家一個忙。

    你們想想，這時候，有人橫掃糧行，花大價錢買糧食，同時市面上傳來，北方大旱，糧價即將上漲一倍的謠言。同時，又有人看到，沈約將珠寶都抵押到出去，這種情況下，普通老百姓，會怎麼辦？」

    「曼華姐，我這麼老實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我只是想買一些糧食放著而已。百姓聽說糧價要上漲，自然心中有些發慌，其中一部分會湧到糧行裡買糧，而這時，他們就會發現糧價果然上漲了，或者買不到。一傳十，十傳百，更多的人會恐慌起來。」

    「然後，官府出面，平息謠言，說糧食充足，但這時，大家都不信，甚至會有人鬧事。其實，這正好，緊急情況下，官府有了理由開倉賣糧，平抑物價。同時發佈消息，每人每日限購多少，當然，這只是一種手段，大家反而會買更多的糧食。」

    接著說話的孔湘雲，有了徐曼華的提點，她很快的搞清楚其中的道理。

    「官府甚至可以說只放糧三到五天，這樣，就算是最淡定的人，也會從官倉裡，買上一些糧食回家儲備。就算是他不動手，他的妻子兒女也會命令他買糧。

    這樣一來，官府不花一兩銀子，甚至還能大賺一筆，就可以將倉庫裡的糧食分發出去。而痘神娘娘那一夥人，就算是燒了糧倉，至少後果不會那樣嚴重。」

    李艾慈也不是笨蛋，她笑著說了下去。

    「是呀，大家都不是笨蛋，就是我賠了銀子，你們說我可憐不可憐？」

    沈約拿起了茶杯，笑了笑，「你們沒有一個人理解我，居然認為我是囤積居奇的奸商。你們都不想想，海州城真的有事發生，我這樣大張旗鼓的屯糧，恐怕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我。天下間有比我冤枉的人嗎？

    「沈公子，你這是何必呢？你背了罵名，賠了銀子，真的沒有必要，你可以和我爹爹說清楚，換另外一種操作方式不就可以了？」

    說話的是孔香蘭，但當她說完了這些話以後，發現沈約用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自己什麼話，又說錯了？

    「姑姑……」

    孔湘雲輕輕的拉了拉孔香蘭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