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4章 滬上大案 文 / 古龍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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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衛送書」在後來被評為了一個歷史事件。

    甚至有些歷史學家還將這當成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件。因為他們覺得秦衛的這些書在某種程度上促使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誕生。

    抗戰的時候，中國**其實已經很清楚地定位了自己的政治性質，他們不再是共產國際下轄的一個組織，他們就是中國人自己的政黨。而這個時候的中國**也早已經對早期蘇聯人所提供的**路線進行了否定，決定按照中國自己的實際情況進行**活動。但他們一直都有一個缺憾，經濟太差，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經濟基礎。為了維持對抗國民黨和日本侵略者的力量，他們的資金全部都用上了也還不夠，除了陝北，他們的根據地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甚至連陝北都不安全，隨時都有可能會受到入侵，這種情況下，又讓他們上哪裡搞什麼經濟建設去？南泥灣之所以會成為典型，說到底也還是被國民黨和日本人一起硬逼出來的。

    這就是為什麼新中國建立後，面對全國性的經濟建設，他們不得不向蘇聯取經的原因。空有大而化之的理論，卻幾乎沒有任何實際經驗。但秦衛「寫」的書卻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顧長鈞很上心，他假借對蘇聯社會主義建設模式的優劣得失進行評述，其實都是以原時空新中國建設後的點點滴滴做的模板。這方面的書籍在幾十年後有的是，不少學者還對其內在的原因進行了深刻的究析，顧長鈞拿過來可說是毫無壓力。

    而秦衛和陳果夫親自上門兒送書，也是這些書籍能夠成為**領導者們主動閱讀的原因之一。誰曉得這倆貨到底是什麼意思？看看清楚再說。不就幾本書麼，難不成還能打得倒堅定的**人？可他們不知道，秦衛送過來的本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這是幾代**人用實際行動總結出來的，不僅實力,而且社會主義理論有著千絲萬縷，剪也剪不斷的聯繫，這要是看到眼裡，可就不容易拔出來了。

    ……

    「不過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除了有可能是秦衛意圖用自家的理論對**進行所謂的『誅心』，他恐怕還有另一層意思。」

    委員長辦公室，陳果夫主動向老蔣報告了自己跟秦衛的這次活動……這絕不是一個愉快的經歷。在八路軍辦事處還好，雖說對方戒意很濃，但還算比較熱情。但其他幾處地方可就不怎麼樣了，尤其是孫夫人宋慶齡處，把書收了之後就把兩人掃地出門了。秦衛對此倒是無所謂，陳果夫卻是有些羞憤……按理，他叔叔陳其美當初那也是孫中山的鐵桿支持者，宋慶齡也是他的長輩，在宋慶齡那兒還是應該有點兒臉面的。可惜宋慶齡偏偏就跟蔣介石的關係極其惡劣。於是，身為蔣介石最忠實狗腿子之一的他也就成了孫宅最不受歡迎的人之一，又是晚輩，宋慶齡可不用給他半點兒面子。而之所以會被趕出來,就是因為宋慶齡批評蔣介石的時候他進行了反駁.

    「那你覺得秦衛還有什麼意思？」

    蔣介石對秦衛的行動並不看在心上。他很實在，覺得這年頭真正有威脅的還是槍桿子。他在政治上四面豎敵，基本上沒有一個朋友，即便是有朋友，也往往在事後就成了敵人。可不管他在政治上有多少敵人，軍權在手，照樣能當老大。秦衛送書雖然詭異，可那傢伙送的就只是些什麼經濟類的書籍，事關**的也就是評判蘇聯的社會主義建設得失，按陳果夫的說法，那更像是一份數據報告，絕非什麼特別善於蠱惑人心的理論類書籍。這種書能做什麼用？所以他並不重視。如果向他匯報的人不是陳果夫，他甚至連聽一聽都沒興趣。

    「委座，我覺得秦衛是在投機。」

    陳果夫跟著蔣介石干了許多年，對蔣介石的性子極為清楚。老傢伙很重視那些文人，卻又打心眼兒裡看不上那些人……文人之中，除非真正的享有大名，對輿論能有較大影響的，他連看一眼都不會有興趣。而蔣介石對那些人的態度就像是對待抹腳布一樣，用到了就扯過來抹兩下，用不到就扔到一邊。這樣一回兩回還行，可次數多了，老蔣在文人圈兒裡的名頭也就爛了。陳果夫原本對老蔣的這種做法還有些憂慮，文人雖然不能提刀上馬，可眾口爍金的威脅還是蠻可怕的。可這麼些年下來，老蔣依舊跟文人尿不到一個壺裡，卻越來越強，乃至成了如今的領袖，他也就不怎麼在意了。文人，終究只是嘴皮子厲害。

    「投機？」

    「是的。我覺得秦衛並不看好咱們這個國民政府。所以，他想提前對各個黨派進行投機，一方面用自己的理論和主張去影響各個黨派，另一方面，就是讓人看到他們的態度。而我甚至覺得……他可能更看好**。」陳果夫小心地說道。

    「這麼說，你也聽到了他那個關於**掌握了中國九成以上貧苦老百姓意願的說法了？」蔣介石低著頭批閱著文件，頭也不抬地問道。

    「您知道？」聽到這個問話，陳果夫頓時就是一愣。

    「那小子可不是只跟你一個人說過這種話。戴笠早就報告過給我了。」蔣介石淡淡地說道。

    「他跟戴笠也說過？」陳果夫疑惑了。如果是一般人有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雖然大家都知道**最擅蠱惑人心，最容易被那些泥腿子和窮棒子們所追捧，可知道和說出來是兩碼事兒。雖然秦衛在國民政府內部身份超然，可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吧？

    「我估計他可能還跟其他人說過。不過他倒是沒有四處宣揚……至於你們，會受他的影響嗎？」蔣介石問道。

    「自然不會。」陳果夫很果斷地搖頭。笑話！他可是國民政府的既得利益者，而且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怎麼可能會受到秦衛的影響？

    「既然你們都不會受他的影響，那自然也就沒什麼了。」蔣介石淡淡道：「而且以他的表現來看，你的那些推測還是有些見地的。不過我想他在政治上進行投機的可能性並不大，他不是戀權的人，也一直沒籠絡過誰……所以，我認為他可能是對咱們中國的現狀有些不滿，有些迫切地想要改變現在的情形。說到底，終究還是個年青人，也還是個文人啊。」

    「……」

    1940年，2月22日。

    元宵節。

    原本，在這一天，東北抗日聯軍的楊靖宇將軍應該會被關東軍重兵包圍，在突圍時，因為一個參謀的出賣而被日本人發現，第二天戰死殉國。但是這一回不一樣了，楊靖宇所率領的抗聯部隊正跟偽滿洲國的軍隊打得歡實，日子也過得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他的肚子裡不會有皮帶什麼的……因為他們在東北最強大的敵人關東軍早就已經跑去西伯利亞跟蘇聯人鬧仗去了。剩下的部分也只能綏靖地方，不敢輕易出擊。而偽滿洲國的小辮子們無論是戰鬥力，還是總體實力上都差了關東軍不只兩三籌，自然難以再像關東軍那樣四處追殺抗聯的將士們。

    不過，這不是我們最需要關心的地方，也不是日本人最關心的地方。

    他們關心的是剛剛發生了上海的一個搶劫案。

    元宵佳節，南京汪精衛政府和寺內壽一的中國派遣軍總部原本還打算舉行一場慶祝酒會，來緩和一下因為周佛海等人的叛逃而造成的緊張局勢。雖然大家都知道，周佛海的叛變所造成了惡劣影響根本就不是一場酒會就能挽回的，可這臉面終究還是得撐起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酒會還沒開始，事情就發生了……日本正金銀行上海總部受到了襲擊，歹徒火力強大，甚至動用了大量的炸藥，強行炸開了銀行金庫，搶走了汪偽政府原本用來打算發行新幣的數噸儲備黃金。不僅如此，76號特工總部負責人李士群也出現在了現場，不過這位仁兄的喉管早就已經被切斷，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終究還是沒能躲過第三次刺殺。

    警察、日本憲兵和特工，以及76號的特務們匆忙趕到現場.托「神龍小隊」近期瘋狂作案的「福」，先到的人都知道保持現場，以便留待勘察……可這卻害苦了後來的人。

    誰也沒有想到，李士群的屍體下面居然還連著炸藥……下手的人心黑手狠，引信接得奇短無比，所以，當後來者移動李士群的屍體的時候，「慘案」在瞬間再次發生……

    這個案子再次震動滬上，才剛剛活躍了一點兒的上海灘再次被打回了當初「神龍小隊」肆虐的時期。這不能怪大家膽小，沒有人願意拿自家的性命去開玩笑。李士群這樣的人都被宰了，最後還被炸得屍骨無存，誰不害怕？而這樣一來，別說元宵晚會，連中秋晚會都不用辦了……沒人敢來了嘛。

    梅機關、日本憲兵司令部、上海市警察局、76號特工總部全部瘋了一樣。日本上海駐軍司令籐田進再次命令部隊進城，封鎖上海，誓要抓到那讓人悲憤欲絕的「罪犯」。

    ……

    「你確定那些人還沒有離開上海？」

    土肥原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壓力太大了，大到已經把他身上的肥膘都壓沒了一半，背甚至都有些駝了……可是他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對方犯案纍纍，他卻始終抓不到半點兒蹤跡，甚至連行動方向都沒有。所以，他把影佐禎昭從汪精衛身邊又找了回來。

    「閣下，雖然這一次我們損失重大，但這卻是一個機會。」給汪精衛當了一段時間最高軍事顧問，影佐禎昭身上似乎養出了一種別樣的氣質，對著土肥原竟也不落下風。不過影佐禎昭把這種氣質隱藏得很好，對土肥原依舊恭恭敬敬的，「數噸黃金，絕不是輕輕鬆鬆就能運走的。如果是『神龍小隊』干的，那麼，他們已經給自己找了一個巨大的包袱。」

    「那你打算怎麼辦？」

    「笨辦法。全城大索。」

    「那就搜！」土肥原咬牙切齒，「即便把整個上海灘都翻過來，也要把這些傢伙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