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9章 再貶沈醉 文 / 古龍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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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我……我又做錯什麼了？」
「沒啊。你沒做錯什麼。」
「那您又要貶我的官兒？」
……
戴笠行事一向果斷，聽著張嚴佛的話有道理，立即就發電報要遠在昆明的毛人鳳把軍統在雲南的所有佈置都交給秦衛。毛人鳳雖然極度不願，但也知道龍雲的注意力一旦不再放在秦衛身上，那自己被發現的可能將將會很高。到時候，計劃失敗是小事，自己都有可能難以活著走出雲南。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些地頭蛇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保住自家的地盤兒，造反的事兒都幹得出來，何況殺幾個人？
既然很危險，那老蔣那些人為什麼還要同意這個計劃？
拜託。幾條人命在老蔣這些人眼裡算得了什麼？他們的哪一個決定不是代表著幾萬幾十萬，乃至百萬千萬人的生死？用幾條人命就能換到雲南的實際統治權，為什麼不幹？失敗了也就是幾條人命而己，龍雲只要還能地得下去，肯定不可能直接造反。大家心照不宣的相互妥協一下也就過去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再干他一票。
所以，幾經猶豫之後，毛人鳳乖乖地按戴笠的命令，裝成沈醉的司機走進了金碧別墅。
可事情卻並沒有向他想像中的那樣發展。
在毛人鳳看來，秦衛在見到他，並聽取了他的報告之後，有可能會大發雷霆，當然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為他跟秦衛接觸過，對秦衛的脾氣也有所瞭解。這不是一個不顧大局的人。而龍雲的割據一方對現在的抗戰局勢並沒有太大的幫助，相反，為了掣肘和防範龍雲。中央反而還要付出不少的精力和兵力。所以秦衛應該是站在中央一方的。
那這麼算來，更大的一個可能就是秦衛會接手他的任務，並且重新做出新的規劃。
可事情的發展卻讓毛人鳳深受打擊。
他的猜測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
當他把一切都向秦衛坦白之後，秦衛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讓周恬去發電報給戴笠，要讓沈醉去緬甸當站長！
……
「長官，不帶這樣的。」沈醉哭喪著臉，「我在重慶當總務處長的時候，您非要調我來雲南當站長；現在我雲南站長當得好好的，您又要調我去緬甸……憑什麼別人的官兒越做越大。偏我就越做越小？」
「哪兒越做越小了？你剛見到我的時候，才是個少校……」
「中校！」沈醉叫道。
「好好好，中校就中校，可現在才多久？你就升少將了。這是官兒越做越小嗎？」秦衛反問道。
「是啊，你才多大？二十郎當歲就少將了。哥們兒都多大了。才是個上校……」毛人鳳也暗暗對沈醉狂拋白眼兒。年紀輕輕做到今天這一步你還想怎麼樣？做人可不能貪心不足。
「是，我的軍銜是升得挺快。可我之前是總務處長。軍統的大管家。可現在呢……您要我去緬甸啊。緬甸那是一個站嗎？那兒大大小小就三五個人，我去那兒也好意思叫站長？」沈醉越說越悲憤，看著秦衛的眼神兒充滿了幽怨。
「這個我知道。」秦衛微笑，「你還年輕。年輕人喜歡熱鬧……緬甸那邊兒的人確實是少了點兒。」
「這不是理由。」沈醉看了一眼旁邊正抿嘴微笑的周恬，愈發的感覺心中不平……曾幾何時，這個女人還是他的下屬呢。現在好了，居然成了長官太太……雖然早有預料，可這是伴隨著他的官兒越做越小，這種不平就也越發的傾斜了。
「好。這不是理由。那你說什麼才能是理由？」秦衛反問道。
「這理由應該是您給我才是。」沈醉叫道，「又不是我要去當緬甸站長的。」
「我這可是在培養你。」秦衛道。
「越培養越小？」
「濃縮的都是精華！」
「這現由……真他n的強大。」聽到這個回答，毛人鳳暗豎大拇指。他突然有點兒明白秦衛為什麼能陞官那麼快了……沒臉沒皮的這個地步，全中國也只有那老幾位能比得上了吧？
「長官，您還是好好給沈站長把理由擺一擺吧，不然他就算去了緬甸也不會安心的。」或許是念到曾經跟沈醉有過一段還算不錯的合作，看到他沮喪的模樣，周恬終於發了回善心，幫忙說了一句話。
「理由？去緬甸還能有什麼理由？」那兒對軍統來說可比窮鄉僻壤還窮鄉僻壤。就是跑去越南什麼的也比那兒好呀。沈醉雖然很感激周恬的幫忙，但依然覺得自己是受到了打壓……不就是你秦某人被幾個老傢伙算計了一把麼？我一得到消息就來給你報訊，你憑什麼還拿我出氣？我看著就這麼好欺負？真惹毛了,哥們兒回重慶找局座去,不信局座不給個好職位.
「毛主任，你是不是也覺得去緬甸不需要理由，只可能是貶官什麼的？」秦衛把沈醉的反應看在了眼裡，不由地搖了搖頭，又轉向毛人鳳問道。
「這個……可能是卑職眼界不夠吧。」毛人鳳苦笑。他確實是沒看出去緬甸能算什麼提拔和培養。想想那情景，全站就三五個人，出門兒就是半黑不白的猴子，說的還儘是聽不懂的話，更不能像在國內那樣橫行霸道……當初徐遠舉被戴笠貶去西昌也比這兒強。
「其實這事兒我曾經對老戴說過，也警告過他，可惜他沒聽進去。」秦衛突然歎了口氣，「軍統是幹不了多久的。我從沒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國家的情報系統能有今天軍統這樣大的職權。這對軍統本身而言並非好事。我幾乎可以肯定，只要抗戰一結束，軍統的使命也就結束了。而他今天處處伸手，又是情報暗殺，又是緝私建軍什麼的，看似權力很大，處處可以插手，其實也等於是處處豎敵……到那時候，我敢保證，軍統面對的將是全國範圍的喊打喊殺。就算是蔣委員長也保不住它。」
「……」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危言聳聽？」看著明顯被震得一呆的沈醉和毛人鳳，秦衛又笑了一下，「你們都是聰明人。其實只要多想一想，應該就能知道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可……戴老闆是委座最信任的人啊。」沈醉舔了舔舌頭，說道。
「最信任當然是最信任，但有些事不光是信任就行的。何況蔣委員長信任的並不只是老戴一個。」秦衛道。
「那這跟秦長官您把沈站長派去緬甸又有什麼關係？」毛人鳳問道。
「一個國家的情報系統不可能只掌握在某一個人手裡，所以我們有了中統和軍統；同樣的，一個國家的情報系統也不能只對內而不對外。但問題是，不論是中統還是軍統，其絕大部分職能都是對內的。所以，我們還需要一個對外的情報部門。」秦衛淡淡地說道。
「所以，就像蔣委員長委派了戴老闆成立軍統一樣，秦長官也想委派沈站長去建立一個對外情報部門的基礎。」周恬在一邊補充道。
「……」怪不得！毛人鳳恍然大悟。跟著秦衛混的都是陞官發財，唯獨沈醉，最早跟著秦衛混，也立過不少功，偏偏官兒越干越小……可現在看來這分明這就是秦衛早有預謀的安排。從重慶先跳到雲南，再從雲南跳到緬甸……姓沈的這他m的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真要是成立了什麼對外的情報部門，再有秦衛在上面保著，這小子就算成不了另一個戴笠，恐怕也相差彷彿啊。
「恭喜沈站長。少年將軍已經羨煞旁人，現在馬上又是真真正正的一方諸侯了。」
毛人鳳很嫉妒沈醉。但他的性格卻注定了不可能給沈醉什麼臉色看……他只會示好。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秦衛的親信，也就不可能取代沈醉。既然如此，就只有抱緊戴笠的大腿。只要到時候戴笠升上去，他就會是軍統局長當仁不讓的繼承者。嗯，還不算當仁不讓……還有個唐縱！這傢伙曾是委員長侍從室的組長，是委員長的親信，根子可比自己「正」多了，得好好注意。
「那個……長官，這是不是太、太那個了？我行嗎？這事兒戴老闆，還有上面……都清楚嗎？」沈醉也沒想到秦衛居然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遠大」的前程。說不激動是假的，可激動之餘，他更多的卻是惶恐。光是聽秦衛的描述就很清楚了，他以後可能是要跟戴笠，至少是軍統當家人平起平座的……可他十幾歲就跟戴笠混了，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背叛戴笠。雖然他現在跟了秦衛，但那也是以忠於戴笠為前提的……他實在是不敢想像自己和戴笠一起並列的景象。
「這事兒目前我誰也沒告訴。」秦衛聳了聳肩，「不管是上面還是老戴，他們都不知情。我的意思很簡單……先幹起來再說。」
「先幹起來？」
沈醉和毛人鳳再次被震得發呆……這種事兒也能先幹起來？
「什麼表情？難道你們誰會去告密？」秦衛看著兩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