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612章 中國人到底想要什麼 文 / 古龍崗
「那個傢伙越來越霸道了，不過這也恰恰證明了我們的猜測。」
影佐禎昭還沒有返回，就已經通過秘密渠道將秦衛的要求報告了東京。當然，身為一名真正的情報人員，他是不會讓個人的喜怒來干涉正事的，所以他很自覺地把菊花與天皇的關係規避到了一邊，只是報告了秦衛在面對他們的要求時的反應。而接到他的報告之後，石原莞爾等人卻是不驚反喜：
「中國人並不想單獨面對我們。他們更加希望我們去跟英美對抗。」
「這一點根本就不用去證明。因為不管是誰，都不會希望單獨面對強敵。」還是原先的那間屋子，東條英機原本已經是不受歡迎的人，剛來敲門的時候，甚至還被石原莞爾當著面關上了大門。可既然能夠在日本這樣一個奇葩的政治環境裡殺出重圍，並成功登頂，東條英機也並不是一個只會發瘋的人。他就像沒事兒人一樣，一直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然後被承受不住壓力的土肥原賢二親自請了進來：「如果我是中國人，我也會希望日本將主力拿去對付英美，這樣，中國就有更大的希望在國內戰場上取得勝利。」
「可他們的條件到底是什麼？連仁安羌都不滿意，難道還想要整個緬甸？」土肥原問道。
「仁安羌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只需要進行修復，就可以重新生產……年產量一百萬噸原油，這足以供應整個中國。」東條英機沉吟道，「我想，他們想要的應該是一條航線，安全的對外航線，以便接收來自英美的支援。」
「這不可能。」土肥原搖頭。「中國人不可能相信我們。因為就算達成協議，一旦『大和』號率領艦隊進入印度洋，也肯定會切斷中國的對外航線。中國人已經被我們欺騙過許多次，同樣的錯誤不可能再犯，尤其是像秦衛這樣的精明人。」
「你們說的都沒有錯，所以我認為，中國人想要的應該是自我造血的能力。」石原莞爾瞇著眼睛，「他們想要工業！」
「……」
「只有擁有了自我生產、自我滿足的能力，中國人才會不懼被切斷對外交通線……」
「他們休想。」東條英機幾乎是下意識的跳了起來，「現在的中國已經非常難以對付。一旦擁有了相當的軍工生產能力，那對帝國來說，他們就將是一個比英美更加難以應付的對手。」
「現在的中國就已經比英美還要難以應付了。」石原莞爾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們都應該明白，如果不是中國人有私心。不願意為英美賣命，那我們不要說圖謀蘇伊士運河。可能連馬來亞和緬甸。甚至是菲律賓都打不下來。」
「你這是在輕視帝國軍隊的戰鬥力。」東條英機叫道。
「輕視？在某些人的率領下，帝國軍隊連戰連敗，還需要我們怎麼輕視？我只是在『正視』敵人的力量。」石原莞爾針鋒相對道。
「好了，你們如果想要繼續爭吵，那就出去！」小畑敏四郎一直都沒有開口，此時卻忍不住一陣厭煩。而且這種情緒還不只是對著東條英機。還包括石原莞爾。本來，石原莞爾被東條英機當成夜壺一樣，用完了就甩，下場不算好。他也是差不多，兩人應該算是同仇敵愾，可這回臨危受命，大家重新見面，他卻覺得石原莞爾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石原莞爾就是傲得不行，有些讓人難以忍受，現在給人的感覺更彷彿是下巴都能捅破天……雖然對著他們還算比較有禮貌，可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日本離了他就不行似的。
「我們這一次的會談，就是為了商量如何才能暫時避開跟中國的戰事，全力解決英美，墊定軸心國在世界戰場上的勝局。」土肥原也沉聲道：「兩位，如果你們不能放下各自的恩怨，只顧著將個人感情帶入進來，那將嚴重地拖延我們寶貴的時間。」
「我只是提醒一下某些人，不要老是拿著曾經的眼光去看待自己，還有自己的敵人！」石原莞爾冷哼道。
「石原君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打算向中國人低頭，把他們需要的東西都送過去嗎？」東條英機叫道：「我堅決反對。現在的中國已經極難對付，如果再有了相當的工業能力，那就算我們日後戰勝了英美，也將不得不面對一個更加強悍的敵人。」
「沒錯。中國的工業實力低下，正是帝國敢予進攻，並且有信心在最終戰勝它的底氣所在。」小畑敏四郎沉聲道，「而如果幫助中國建立一定的工業，我們的精力又將被英美牽扯，這必然會給中國以崛起的時間。這個時間不用多長，哪怕只是一年，也足夠在未來對帝國造成巨大的傷害。」
「我倒是覺得可以試一試。」土肥原琢磨了琢磨，突然道：「需要哪種工業，需要哪些設備，這是需要時間進行確定的，而就算中國人已經做好了單據，我們也可以借口需要進行生產製造來拖延時間……只要等我們拿下蘇伊士運河，再將『大和號』開進印度洋，奪得制海權，到時候想怎麼做還不是任由我們嗎？」
「土肥原君，你太想當然了。」石原莞爾微微搖頭，「如果秦衛是像你想的那樣，那他就不會成為我們最頭痛的對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想要的，只是技術！」
「技術？」另外三人都是一怔。
「沒錯。」石原莞爾抿著嘴，「中國不缺人力，也不缺資源，而在獲得仁安羌之後，他們雖然依舊是『貧油國』，可工業上的最後的一塊短板也還是被補足了。他們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相應的技術！所以，他們想要從我們這兒獲得的，肯定是技術資料，大批的技術資料。當然，也可能還包括一些必要的工業設備，諸如煉鋼用的高爐，或者水壓機什麼的。」
「那這就更加不能答應。」小畑敏四郎道：「中國人這幾年表現出來的科研能力越來越強，甚至有消息稱，美國人製造的『地獄貓』也是採用的他們所提供的技術……所以我想，他們現在欠缺的，肯定就只是一些基礎類的東西。一旦獲得了這些基礎，他們在工業上的崛起恐怕將難以遏制。」
「說的是沒錯，可是我們跟中國人的戰爭還能持續多久？」石原莞爾看著他，「一年，還是兩年，或者三年？」
「第一次世界大戰也就是打了四年而己，而我們跟中國人的戰爭已經進行了五年。」土肥原在一旁計算道。
「錯了。」小畑敏四郎搖頭，「跟中國人的戰爭我們已經進行了將近五十年！從甲午海戰開始，帝國就在想方設法的制亂中國，或者直接出兵，或者扶植代理人，引起內亂……可以說，如果沒有先輩們這幾十年來一直的努力，我們就不可能真正的踏足中國領土！可惜，中國太大了，而且幾千年來的中央集權制也使得『大一統』的思想深入人心，所以，儘管有各種各樣的內亂，他們也始終是分而不裂！也使得我們在真正進軍中國之後，不得不面對一個近乎統一的國家。……所以，跟中國人的戰爭，絕對不能只是簡單的以軍事戰鬥的開始和結束為準。」
「也就是說，小畑君你是反對我們跟中國人進行交易的？」石原莞爾問道。
「沒錯。」小畑敏四郎點頭，然後又看了石原莞爾一眼：「而且我也反對佔領蘇伊士運河！」
「為什麼？」石原莞爾問道，「你應該知道，如果佔領了蘇伊士，我們就抵定了勝局。」
「當然知道。可也正是因為蘇伊士的重要性，如果帝國軍隊出現在那裡，必然會受到英美軍隊的瘋狂進攻！同時也會受到德國和意大利的猜忌！」小畑敏四郎正色道，「帝國還不具備對抗全世界的能力！」
「我並沒有想過死守。我們可以只留下部分士兵呆在那裡宣示我們的功績和存在感，然後將那裡的主導權讓給意大利或者德國，之後就將軍隊開進印度。」石原莞爾道，「從紅海往東，由海上進攻印度西部；再由緬甸往西，由陸路進攻其東……兩面夾擊，再聯絡印度本地的反抗組織，我們有七成以上的可能可以拿下英皇皇冠上這顆最耀眼的明珠！」
「那你怎麼從亞丁灣越過曼德海峽進入紅海？那個海峽可只有二十幾公里寬。英國人在那裡重重佈防，幾十萬大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嗎？」小畑敏四郎叫道。
「我也認為，就那麼直接地派遣軍隊去進攻蘇伊士，太過荒謬。」東條英機也趕忙說道。石原莞爾說服了裕仁，可一直都沒能說服他。因為他知道石原莞爾的這個計劃幾乎不可能完成……比起偷襲美國要橫穿空曠的萬里大洋，偷襲蘇伊士的難度又高了不只一個等級。因為印度洋不僅比太平洋小的多，這裡還處處都是港口，處處都是艦船……不被發現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只是剛剛經歷了大敗，他的話已經沒有先前那麼有用了，而反過來，帶著日本取得一次又一次幾乎不可能的勝利的石原莞爾卻能博得大多數人的信任。所以他只能一直把這種反對憋在心裡，生怕石原莞爾趁機煸動眾人把他從陸相的位子上趕下來，可他沒想到小畑敏四郎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於是就趁機提出異議。可同樣讓他沒有想到的，面對他們的質疑，石原莞爾只是輕蔑地一笑：
「進攻蘇伊士，就一定要把船直接開到那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