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四節因何而騷動3第二更 文 / 意飛揚

    一頭非常、非常、非常大的業魔，它的體形，光只是看到這些伸出來的觸鬚就明白了。簡直有大峽谷中天然風化的大石柱那麼大，甚至還要大。猩紅色的肌肉和肉筋包裹住了岩石成為外殼，如頭足綱生物一般。

    羅蘭曾經見過和它相同種類的業魔，這是一頭巢穴種。

    羅蘭就是被那頭寄宿在宇航艦內部的巢穴種擊中械骸的重力御制系統，所以他才墜入了木衛一。而眼前的這頭，它毫無疑問比之前羅蘭遇到的同類大上許多，光是這四根裸露在外面的觸鬚，就足夠一擊之下擊沉幾艘小獸級宇航艦。

    就是這個，就是現在——倖存者們遇到了最大的危機。

    觸鬚重重地敲打在地面上，於是地面塌陷了。

    「喔……？！」

    奧拉足下的大地頓時消失，人們在通訊器中聽見了他的聲音。太過突然的意外，奧拉的遺言就只是這麼一句夾雜著意想不到的訝異的音節而已。

    重鎧巴赫斯就這樣掉落入了那個黑色深淵之中。

    然後下一個遭殃的人是羅蘭，這實在是諷刺無比的現實。羅蘭被巢穴種的觸手害慘過一次，而這次更慘，或許會死掉也說不定。那個巨大的觸鬚，羅蘭為了躲避它，速劍士高高地跳了起來，但卻發現沒有了著陸點，結果羅蘭只得掉落在其中一根看似平穩的觸鬚上頭。因為在外面包裹著岩石鎧甲，本以為由於覆蓋了岩層而導致感官鈍化，但沒想到從觸鬚上面的那些肉筋——至少，在幾秒鐘以前，羅蘭還以為這是肉筋。

    實際上，是小觸鬚。它們狂暴了起來，首先是速劍士下足，接著蔓延上大腿，不一會兒就將羅蘭困得嚴嚴實實。他進退不得，跳下去也會摔死的，就在那猶豫的空檔，羅蘭被捕了。

    糟糕的事情，還在不斷朝更加糟糕的地帶發展擴大。

    基地內部快要被業魔拿下了，而基地外部的業魔，它們死掉了很多同類，可是最終也快要和基地的壁壘正面接觸了。

    苟延殘喘的人類。

    在天空中作戰的轟炸機，在那家隊長機後面還殘留五架殘機。無論之前懷抱什麼樣的卑鄙目的，現在他們都是英雄烈士了，眼前是數量不減反增的結群的塞壬種們。二者、雙方，他們像是古時代的騎兵一樣，舉起自己最後的、唯一的武器，朝向敵人，緊接著衝過去，就這樣勇敢地交鋒了。

    而陸地上的騎師們，械骸與武器都一同筋疲力盡了。子彈告罄，槍管發熱，這個時候，依舊還能信賴的就是冷兵器了。

    「全員——！」

    是誰在吶喊，是凱瑟、還是阿蒙德、亦或是周。反正，也沒所謂了，遺留下來騎師就只有他們三人而已，那台威力最大的巴爾幹機炮最終是因為得不到冷卻而槍膛炸裂的。

    周跳了下來，站立在單兵戰術矩盾背後，在盾牌的後面就只有一把械骸用的戰術軍刀而已。

    「——拔刀、迎擊！」

    鏘的一聲。

    清脆而且清澈的金戈鐵鳴，人類的決心不是那麼輕易就會被剿滅的，他們將會奮戰至死。三人背靠背，直到這群業魔靠近的一瞬間：

    「分散！」

    各自衝入了屬於自己的戰場。

    拼勁渾身力氣，只希望在死之前能夠多殺死一些業魔。步兵種衝上來了，抬起械骸的足部將它踩死，又一頭步兵種衝上來了，這次使用左臂的裝甲一把擋開了它，然後再揮劍劈成兩半。接下來是個大傢伙，一頭強擊種，鐵劍打在上面只是叮叮噹噹的彈刃而已。那麼，好，跳起來。跳躍起來，飛到它的身後，一刀將其前身和後身一同攔腰砍斷。

    「擊殺數——塞壬種27頭、重擊種89頭、強擊種和步兵種……無法計算！」

    轟炸機群，現在只剩下隊長機了。他是最後留下的勇士，憑藉著高超的駕駛技術與部下的拚死而活下來了。然而現在，他要開始準備讓自己去死了。

    死於戰鬥，至少不是像是壞人那樣，準備干會髒手的事情時讓那些倖存者戲劇性的殺死自己。

    （這樣……至少也不錯！）

    這個男人，這個即將在與業魔死鬥中犧牲的隊長——威廉姆斯?特爾納——在那塊因為反射陽光而閃爍的狗牌上，是如此敘說著英雄的名字。

    「展開攻擊——目標、業魔！目標、業魔！」

    嘶啞的嗓音猶如軍歌，在爆炸中以榮光來照亮生命之火。

    那家隊長機最後用火神炮擊殺了六頭塞壬種，尖銳的機翼又切死了兩頭塞壬種，然後他被那群業魔一擁而上。怪物撕開了飛行載具的外殼，將裡面的人、將威廉姆斯?特爾納身上的衣服和肉塊都一塊一塊撕扯了下來。當它們在痛飲人類鮮血的時候，烈士卻在放聲大笑著啟動了自毀系統。

    最後的爆炸，大概至少殺死了二十頭以上的塞壬種。

    接著，凱瑟也死了。

    他與他的，那台有四隻手的械骸。固定在背後的機械臂抓握著兩把自動步槍，而胸腔兩側的手則握住長刀。他像是旋風一樣衝入了敵群，子彈把業魔打成蜂窩，還有的業魔被長刀砍成肉醬。

    凱瑟殺入其中，四面方都是敵人。他用武器與武藝殺出一條不歸血路，將眼前道路開闢出來，然而後方的退路卻又被湧來的業魔堵住。一直到沒有了子彈，連兵器也卷刃了，颶風背後的機械臂被撤了下來。他發出慘叫聲，卻又像在大笑，以鈍刀再接連刺死了六頭業魔，最後左邊的那把軍刀留有兩頭業魔的串燒，而右邊有三頭。

    緊接著，一頭重擊種在凱瑟的身邊經過，它將這個男人撞開了。撲倒在地面上的械骸阻撓到了第二頭重擊種的前進路線，它一腳就踏碎了颶風的胸膛。核心艙被碾碎，無法啟動保險措施將騎師從流體轉變回來再彈射出去了。

    「先……先走一步！！」

    颶風的腰部還懸掛著手榴彈，凱瑟一直留著不丟出去，因為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了。這是留給自己的，將最後的榮光也獻給殺敵，死於沙場、死於業魔、並與業魔同歸於盡的騎師的驕傲。

    他與威廉姆斯?特爾納一樣帶著榮耀戰死了。

    然而，死亡不會白費，爆炸也不是無用功。值得讚美的兩名戰士，他們那最後燃盡並炸裂的生命火光卻也點亮了人們那眼前的道路。

    「是爆炸，我看見爆炸了！」

    突擊艦的觀測員在大喊，他結合了從安雅那裡得到的木衛一地圖後，接著對全艦發出了通知：

    「在東北方，是第十二號殖民區！重複一遍，是第十二號殖民區！」

    羅納德呼喝道：

    「男孩們，我們找到那群英雄了！」

    教會的騎師們紛紛站了起來，這些名為的械骸，以左臂的盾牌敲擊自己的右手上拿著的騎士長槍。

    「我們等候命令，長官！」

    羅納德長吸了一口氣後，命令道：

    「以慈悲與榮光的名義——帶著英雄們，活著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