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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十五錄音述過程1十六錄音述過程2 文 / 不甘寂寞的鋼筆

    十五錄音述過程(1)

    王科長停頓住,觀察胡梅英的反應。

    胡梅英垂下眉毛,洗耳恭聽。嘴角上翹顯出不屑。她以為是在詐她。

    王科長繼續說:「其實是當天晚上你爹聽說黃某的丈夫老劉在醫院值夜班,覺得機會來了。半夜用鐵絲鉤開黃某家門,進去行竊。不料動靜大了,驚醒黃某。大事不好,你爹急中生智,用刀逼著不讓黃某出聲,然後到處搜集值錢物品;找到幾張銀行卡後,又逼著黃某說出銀行卡密碼……因為黃某已看到了他的臉……然後就用枕頭死死摀住黃某的嘴,把她活活捂死滅口。……此舉倒有點倣傚藥家鑫。」

    王科長邊講邊觀察女兒的臉色、表情,發覺女兒有點坐立不安了。她雙手按住膝蓋,呼吸也迫促起來。

    「為偽裝成是外來人作案,你爹還專門爬牆到外邊,尋地方藏好贓物,待天亮才從小區門進入院裡回到家中。回到家中越想越毛,還是決定出逃。收拾了東西到了院子正要出大門,忽然遇見黃某的丈夫老劉下了夜班進來了。他忽然想老劉馬上會看到屍體報警,警察會馬上展開抓捕……接著會很快發現他老胡失蹤,就鎖定他老胡是兇手,會在全國發通緝令,那他逃不遠就會被抓回。不妥不妥。他急中生智,馬上攔住丈夫老劉,自稱家裡有緊急病人請老劉去看病。老劉信以為真,出於一個醫生救死扶傷的責任心,隨他去了,進了你們家。老胡本來只是為了拖住老劉晚一點發現屍體,但扭頭一看家裡窗戶開著,忽然靈感一閃,想了個絕妙的妙計。這妙計堪稱世界空前絕後——讓丈夫跳樓,造成「丈夫殺妻又自己也跳樓自殺」騙局,將兇手移花接木,自己金蟾脫殼。」(以上就是王科長的推理)

    「胡扯,這是給我爸栽贓。」胡梅英大喊起來。但她的意識流裡卻浪花洶湧:怎麼講得這麼真真切切?難道?

    「這都是你爹親口說的,要不然我們哪知道這一切?」王科長回應。

    王科長發現女兒開始煩躁了,用力揪自己頭髮梢,嘴也抿得很緊。

    「他猛地抱住老劉雙腿,舉起,從窗子扔下去。……劉醫生跌落時驚呼『啊』一聲,好幾個人都聽到了。也有好幾個人看見你爹陪劉醫生上的樓……又編出一番瞎話應付公安人員。又找來你冒充假小三,編出一套謊言坐實這事。」

    「你們讓我去見我爹,非得他親口告訴我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我才相信。」胡梅英面紅耳赤。

    「你爹的講話我們都錄了音,放出來你聽聽?」

    「好。」

    桌上早就放著一個精巧的錄音機。

    王科長打開桌上的錄音機。

    十六錄音述過程(2)

    一個渾厚的,絕對是老胡的聲音從錄音機裡面放了出來,流淌得滿房間都是:老胡先是說:「我煙癮犯了,請給我一支煙」,點煙抽的聲音清晰可聞,「是我幹的……」錄音機裡所說的先後殺兩人的作案經過與王科長講的一模一樣。

    女兒在最初聽到爹要煙抽的聲音時渾身一震,不由得再次站了起來。

    後來,女兒一聽全部是爹的聲音,內容也是爹親口告訴她的事實,期間爹共有兩次停頓,一次是開頭停頓說:「我煙癮犯了,請給我一支煙。」;另一次是中間要上廁所,還解釋說:「我老了,腎又不好,還有前列腺炎,小便就多。」她也知道爹尿多的老毛病。

    她臉色立刻死灰——如中了一顆槍彈。遂對父親已坦白交代深信不疑。她心裡先是暗暗恨爹:爹呀!糊塗的爹,不是已說好寧死不交代嗎?怎麼你老自己倒先交代了?讓女兒如何辦?後來只好歎息一聲,點頭認可是事實。

    女兒也無可奈何地、十分委屈地寫了交代材料,一邊寫一邊哭,哭得死去活來。最後簽了字畫了押。

    女兒交代的情節過程當然與錄音機裡大體一樣。但女人畢竟比男人心細,還交代了錄音機裡沒交代的不少細節。比如說交代當老胡扔劉醫生時,劉醫生拚命掙扎,手抓窗框不松,嘴裡還急切地、奇怪至極地質問:「你瘋啦?你瘋啦?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太荒唐!太荒唐!無冤無仇。快放下我!快放下我!」是女兒衝過去掰開他手,幫爹一齊用力扔出劉醫生的。

    丈夫也可憐,至死不知道妻子已死和自己為何被殺。

    爹沒說女兒幫忙的事。也許女兒以為爹是保護女兒?(其實是推理沒想到)。女兒以為自己交代幫忙了就會減輕爹的罪過。

    女兒的交代材料裡是這樣寫的:

    「……我爸慌慌的不行,就讓我去冒充『小三』,以便坐實劉醫生殺妻。但他轉念一想此舉風險太大,公安幹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又想收回成命。是我主動說:『火燒眉毛了,不冒風險就更危險,這個險值得冒。兩個人戀愛的事都是秘密進行,外人很難查出真假的,比如重慶黑社會頭子文強,在他沒被揪出之前,誰也不知道他跟優秀女幹警陳光明真有一腿。假如事前誰要指認優秀女幹警陳光明是『小三』,大家絕對會說是誹謗……因此未必是風險。』他才同意我去的。我為了救父親,寧肯自己冒風險。我爸又出主意:一旦『穿幫』,讓我這麼這麼應付……

    「……兩人竟在窗口僵持住了,糾纏、撕扯,險象環生。我一看大事不妙,連忙向父親伸出援手,衝上去拚命掰劉醫生的手,掰不動就取鎯頭來砸……終於,那緊抓(生的希望)的手鬆開了,我趁機幫爹一起把劉醫生掀下樓去。是我用的勁大,應算我的。我爹只是從犯,你們應輕判他。主要是我造成劉醫生因而高空墜落,迅速撲向地面死亡的。」

    王科長看著女兒弱不禁風模樣,想著這段描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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