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七第二十二章通往自由世界的狗洞 文 / 呱呱的呱

    石門笨重，不知有幾萬斤重，我推，推，推，推不動！掙扎到如今，實在也沒有了幾斤力，螳臂擋車不可怕，可怕的是螳臂推車！

    不過這樣的情景，應該已經習慣了，忍一忍就好了。

    飢餓與寒冷如影隨形，每一分每一秒，黑暗中都是靜悄悄別無其他生靈，別無其他聲響，只有自己微弱的心臟還在慢慢跳動。

    無盡蒼生的主宰啊，請賜我神跡吧！

    ……時間流逝，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改變，說到底，什麼都要靠自己！

    躺在台階上，虛弱地大口喘著氣，吸氣，呼氣，每一下都有瞬間抽空了生命的感覺！來吧，積蓄能量，做最後一搏！

    這裡沒有古原，沒有幻境，沒有群體，只有冰冷的禁錮和永恆的靜默。省省吧，不會有神跡的，因為你從來都不是上天垂憐的那一個。你之所有唯有自己，只有你自己能拯救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吧，所有的一切都必須靠自己去爭取去創造！凝聚僅存的力量，用一瞬的燃燒，主宰自己的命運！

    呼吸平緩了，準備好了，可以面對，可以開始了。從地上緩緩地爬起來，每一個動作看似舉重若輕，又好像力沉萬鈞，這具屬於我的軀體從來都是我的負重，如今它更是如一座山嶽一般難以撼動，我背著他站立在自己的骨骼上，靈魂在止不住地顫慄，站起來，站起來，站起來！

    永恆的信念支撐著我去面對一切，生命對我說：活下來！

    於是，我站起來了，在那高大厚重的石門前支起我弱小纖弱的**，淚水毫無預兆地劃過臉頰，鹹澀的觸覺在味蕾裡引起天崩地裂的爆炸，……喂，石頭，我來了！

    不容遲疑，伸出雙手按在石門上，用盡所有力氣平推，啊——我在心裡呼喊著，可是石門紋絲不動，奇跡沒有出現，失敗了？

    「嗯，失敗了。」，我在心裡自己回答自己，比淚水更鹹澀。

    我匍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也許這將是我生命的最後彌留時光了。還沒有迴光返照，奇跡也沒有出現，希望它不是拋棄了我，只是還在路上吧。

    我太渴望出去了，幻境裡的世界永遠都不屬於我，外面的世界才是我的自由天地，可是眼前的石門阻礙了我的前進！前進，前進，永遠在前進的生命姿態，這將是我至死都引以為傲的嗎？

    黑暗中，我撫摸著眼前的石門，冰冷的石頭，光滑的表面上沒有任何文字，石門在中間完美契合，沒有一絲縫隙！就在我悲憤欲絕的時候，突然就在兩扇石門相合的地方，我的雙手摸到了一個凹槽，那一刻，我如遭雷擊！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兩個天一樣大的字閃現在腦海中，方向！對，方向！推不開，推不開，推不開，老天是在告訴我，推不開的時候為什麼不拉一下呢，拉一把就開了！

    我的神跡出現了！

    我再也哭不出來了，臉上的笑容也在抽動著，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嗎？

    不再遲疑，站好，伸出雙手，凝聚力道，灌注到雙臂上最後一搏了！用力，咬牙切齒，骨骼作響，血肉都快要脫線了。

    吱！

    石門動了一下，一線光明自外面射進來，然後砰地一聲，光明消失蹤影，石門恢復原位了。這一瞬的巨大的力道甚至帶著我拍在了石門上。

    推不開的，我太虛弱了！

    長時間沒進食，我身體裡的力道早已經枯竭了，能支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了！生命的門已經關上了！

    現在哪怕只有一個饅頭，一枚野果，甚至一把木屑我都會生吞下去，可是都沒有，這裡只有石頭！

    就算是這樣，主宰自己命運的信念仍在燭照我這破爛的軀體，讓我生出鋼鐵一般的意志，不能認命，不能倒下，哪怕到最後證明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可至少我至死都沒有認輸！認輸？憑什麼！我就是要抗爭到最後，死也要掙出個人形，就算以後永遠都沒人知道，可從現在到最後，我自己知道！這樣我也算對得起自己了！生命還在，希望就還存在；生命倒下，希望的灰燼也還存在。

    首先，我最先確認了周圍除了石門之外再無他途。這一次我沒有情緒激動，意料之中的，或者說我已經真正學會了從容面對！周圍都是堅硬的石壁，渾然一體一般的存在，這也好，死了從別的地方突圍的心，至少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所有的精力都會放到石門上。

    面對高大英武的石門，就算我再從容，也不禁頓生出一種悲壯，一種末路般的英雄情懷。大傢伙，我可從未怕過你！我甚至生出一種想法，如果到最後，還是沒有任何出路，我渴望將熱血流到它身上，血濺石門也許是種不錯的歸宿。是一腦袋撞上去，還是咬破手腕呢？希望那時候還有選擇的力氣吧！

    站在石門面前，我閉著眼，雙手從石門相合的縫隙開始去感觸，每一寸的地方都不放過，也許就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存在的一個機括，就會為我打開一條生存之路。沒有，繼續！沒有，不要緊！沒有，接著來！沒有，算什麼！沒有，後面呢！沒有，沒有，沒有，……繼續，繼續，繼續……

    從兩扇石門相合的縫隙到左邊石門所有我能觸及的地方，我用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終於意義探詢完畢，結果，沒有任何收穫。沒有任何收穫的意思是，天殺的左邊的石門光滑如鏡子般，除了石門邊緣處的那一個用來作把手的凹槽以外，沒有一絲縫隙，沒有一點凹點或者紋路。

    不要緊，保持淡定，不是還有右邊的嗎！這一次，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地慢！同樣是光潔無瑕，心慢慢下沉，身體也跟著下沉，然後就在最右邊下方，我的手第一次摸到了一似異常。那應該是一個字，右手一筆一畫地去感觸，「犬」？什麼意思？

    就在那「犬」字周圍再無字跡，手繼續往下滑去，然後，一條縫隙出現，另一條縫隙接著出現，一個四方框的縫隙。犬？狗洞！雙手顫抖著向前推去，那個四方框的縫隙慢慢打開，一方光明撲面而來，一個一尺見方的狗洞出現在眼前。

    為生命進出的狗洞開著，你已別無選擇。